“怎么?”
“左兄不乐意?”
“是觉得我苍氏子弟,配不上令女不成?”
苍鸿脸色也冷了下来,傲气凌人的逼问道。
如果之前仅仅是客套的伪装,那现在便是图穷匕见,直接出言威胁。
“苍兄这算是威胁吗?”
左千秋强忍着怒气,冷冷反问道。
一时间大堂之中的气氛瞬间转变,大有一股针锋相对的意味。
“不是威胁,左兄可以当作是好言相劝。”
苍鸿丝毫不惧,风轻云淡道。
“你……”
左千秋见过不要脸的,但是这么无耻的东西还是第一次见。
这就是那些大家族的真实嘴脸吗?
平日里道貌岸然,实际上,一肚子男盗女娼,坏事做绝!
“如果我说不愿意呢?”
左千秋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冒犯,但这还不是关键,最重要的是,他不愿意自己的宝贝女儿跳入火坑。
这是一个做父亲的底线,自己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从小到大,被视作掌上明珠!
虽然明知道,这样做,可能会毁了自己的前程,甚至左氏一族也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但身为父亲,他不愿意用女儿的幸福做筹码。
“呵呵!”
苍鸿没有说话,而是露出轻蔑的冷笑。
那是强者对弱者的无情蔑视,毫无遮掩。
苍氏可不仅仅是名头大,屹立千年而不倒的氏族,哪个脚下不是踩着万千小族的尸骨?
“在临州地界,可没有人能够拒绝我苍氏。”
苍鸿高高在上,这一刻大族子弟的傲气尽显无疑。
“你他……”
左千秋刚要破口大骂,却被一个悦耳的声音打断。
“苍伯伯,我左家能够与苍氏结亲,是我左氏全族的荣幸。”
“我何德何能,若能与苍家公子成亲,是我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左微站了出来,接过了话题,脸上挂着喜悦之色,没有任何不满与不快。
嗯?
苍鸿大感意外,此女倒是有些见识与胆魄!
“微儿!”
左千秋满腹屈辱的看着女儿,双目通红的哽咽道。
“父亲大人,这是女儿的荣幸,你应该开心才对。”
“能够嫁入苍氏,乃天下多少女子的心愿。”
“这种姻缘好事,寻常女子可是求都求不来。”
左微态度虔诚,一下就将苍氏捧到了天上。
“不错,说得好。”
“左兄,你可是生了一个好女儿。”
苍鸿捋了捋胡须,笑着道。
左千秋没有说话,他知道苍鸿这是在讥讽自己不识时务。
而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渐渐恢复了理智,声音沙哑道:“这门亲事,既然我女儿不反对,那我也答应了。”
说完这一句话,似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直接若软无力的瘫坐在圆凳上。
“如此,那便是皆大欢喜。”
“过几日朝廷的任命便会下达,我即将调任安阳府尉。”
“我看宜早不宜迟,就这两日便先把亲事定下来吧!”
“明日我会派人送来聘礼,先把亲事定下来。”
苍鸿十分傲慢,根本没有商量的意思,而是好像直接下达通知一般。
“那就恭喜苍兄了。”
左千秋皮笑肉不笑,淡然道。
“同喜同喜。”
“既然家事谈完了,苍某就先告辞了。”
苍鸿说完,便欲离去。
可没走几步,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自己身后没有脚步声,当看到自己那个逆子还杵在原地,呆呆看着左微,立刻怒意噌噌暴涨。
三两步,来到逆子面前,拉着他就向外走去。
离开左府之后,上了马车,苍鸿大骂道:“孽畜,今日为父的脸都被你丢完了。”
“父亲大人,孩儿冤枉啊!”
“我可什么都没做。”
苍羽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道。
“混账东西……”
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苍鸿气的牙痒痒,可一时间又有些无可奈何。
但凡有两个儿子,他恐怕会亲手掐死这个孽畜。
“父亲,苍云那出身旁系的家伙,何德何能能够娶微儿妹妹?”
“这亲事我不同意……”
苍羽有些岔岔不平的吆喝道。
“你不同意?你还想娶那贱婢不成?”
苍鸿瞪着儿子,没好气道。
“嗯,我愿意。”
苍羽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小脸满是认真道。
“咳咳咳!”
苍鸿差点被气的直接升天了,咬牙切齿道:“你死了这条心吧!你身上流淌着苍氏古老的高贵血脉,只能娶王侯将相之女。”
“左女虽有绝世容貌,但只是空有其表,与你未来锦绣前程毫无益处。”
“再者,你已与镇南侯千金订了亲,此生只能与镇南侯千金相伴一生,休要再痴心妄想。”
没办法,此事兹事体大,这门亲事乃是家主钦点,容不得半点闪失。
要知道,镇南侯可不是什么没有实权的诸侯。
坐镇南州,手握四十万帝国精锐南军,乃真正称霸一方的诸侯。
就算强大如苍氏,也绝不敢轻易招惹之。
羽儿成了镇南侯的乘龙快婿,日后必当官运亨通,前途无可限量。
对于苍氏而言,与镇南侯结为姻亲,也是强强联合,苍氏的声望也会更上一层楼。
听到父亲说起镇南侯千金,苍羽脸上露出一丝惊惧,乖乖闭上了嘴巴。
左府……
噼里啪啦,咚咚轰隆……
一阵东西破碎的响声,连绵不绝的响起。
大堂外面的仆人全都跪了一地,瑟瑟发抖着。
大堂之中此刻早已凌乱不堪,东西被摔的乱七八糟,支离破碎,满地都是。
左微只是安静的看着父亲,她知道,此刻父亲心中非常屈辱,他需要发泄。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左千秋再次摔烂了一个名贵的花瓶,气呼呼的咆哮着。
过了一会,见父亲的气渐渐消去,左微才开口道:“爹爹无需动怒,知耻方能后勇。”
“为父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苍氏太傲慢了。”
左千秋愤恨不已道。
“傲慢的何止苍氏,那些大族门阀,又有哪一个不傲慢?”
“但总有一天,他们会为自己的傲慢付出沉痛代价。”
左微不可置否道,然后水灵灵的眼神露出一丝寒芒。
“哎!”
“微儿,你其实不用委屈自己,就算豁了这条命,为父我也不想你受半点委屈。”
“为父之所以生气,倒不是在乎自己的颜面,而是为你鸣不平。”
“愚蠢的苍氏,别说区区旁系庶子,就算是他们苍氏嫡系子弟,也配不上我左千秋的宝贝女儿。”
左千秋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傲然道。
左微笑了笑,心中洋溢着无尽暖意道:“爹爹无需争一时长短,女儿没有半点委屈。”
“微儿,你这是?”
左千秋给弄糊涂了,惊疑不定的看着女儿道。
“爹爹放心就是,女儿自有应对之法。”
左微似乎并没有把婚约放在心上,而是自信无比道。
左千秋露出一丝苦笑,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弓峰之巅……
高欢站在一座洞口前,望着幽深的洞口,有些迟疑。
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了这里,难道就这样放弃?
不……
绝不!
高欢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便走进了洞口。
黝黑的洞中,只有微弱的光亮,让高欢不至于迷失方向,继续朝着深处走去。
他现在精神高度紧绷,出于本能的反应,无论是自己的呼吸声,还是心跳声,似乎都能清晰的落入耳中。
大约走了几百米,突然前方黑暗之中,出现了一缕曙光。
高欢宛如一个落水者,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脚步不由加快,朝着散发光芒的地方走去。
一座巨大的洞府印入他的眼帘,一盏盏灯火,在黑暗之中散发着青色的火苗,照耀着整个洞府。
一张石榻,一张石桌,还有一些干净整洁的笔墨书画。
石榻上一名中年男子,盘腿而坐,一袭黑衣让他显得更加庄严威武。
高欢知道,这个男人,就是他看到的那个人。
登临弓峰之巅,如履平地。
世外高人啊!
高欢脑海浮现出无数个念头,最终组织了一下语言,拱手一拜道:“前辈,晚辈误入此地,还请恕罪。”
可是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过了良久,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没听到?
高欢再次加大了声音,重复了刚刚的话。
他的声音洪亮无比,在洞中回荡起来,久久不息。
估摸着就算是聋子,也能感觉到丝丝动静吧?
可是,高欢失望了,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不由壮起了胆子,认真打量着男人。
死了吗?
观察了一会,高欢见这个高人,浑身上下没有半点起伏波动,宛如一座万古不变的石雕。
不由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前辈,你不说话,晚辈可就当你默许了?”
高欢鼓足了勇气,再次开口道。
可男子依旧没有半点变化,盘膝坐在石榻上。
皱了皱眉头,高欢蹑手蹑脚的来到石案前,不由打量起了上面的物品。
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张苍茫古朴的纸张上,因为那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得文字。
可能是刻苦,又或是真的天赋异禀,这段时间,跟着柳长风,他差不多学会了识字。
当然距离精通还差的远,不过即便有个别不认识的字,也不影响他阅读。
轻轻拿起纸张,高欢定睛看了起来。
留给有缘人……
纸张上的题目,就是这五个大字。
名字已经很多年没人提起了,吾也记不清了。
一岁可提短剑,习剑诀月余,乃大成。
三岁百余仇家寻至,尽灭之,传四方。
十岁入世,败天下武者,竟无一合之敌。
故踏浪飘洋,寻世间武道巅峰,剑荡八域百国,脚踏万教千宗。
于二十岁称尊世间,无敌八荒矣!
天下广富盛名之英雄,亦不过尔尔之徒。
折剑退隐山野之中,醉心武道,无欲无求也。
手撕凶兽猛禽以足口腹,饮山泉甘露之水以固精气。
弹指百岁偶得红尘仙人秘闻,吾辈武者当与仙人决雌雄,始出山。
集八域天外陨星,采九幽山火淬之,得百斤星之金华,锻三载而有余,落星剑方成。
执三尺青锋,踏人间绝巅通天峰,指天长问:“仙人何在,可敢一战乎!”
吾报必死之心,但求武道之极,奈何仙迹飘渺,徒叹奈何也。
浩荡人间,英雄豪杰千千万,仙人不履凡,再无一人配落星。
非吾所愿,藏剑于通天峰,只待与仙人一战!
终三百余岁,踏遍人间各地蛮荒山野,终不得仙踪,倾毕生之力,求而不得,甚憾矣!
遥想吾之一生,俯览苍茫大地,傲绝人间苍生。
吾之所在,仙神退避,群雄跪伏,有我无敌矣!
自知大限降至,于此无名峰,开衣冠冢,以存吾身。
吾虽死,战意永不凋零。
面向东方,观通天之所在,纵千秋万载,静待红尘仙临,必斩之,以证吾之武道之巅。
吾之一生,唯武道耳!
并无子嗣,亦无亲族!
故留毕生之心血所作,斩仙剑诀以待有缘人。
吾之一生桀骜不驯,快意恩仇,杀孽尤重,仇家遍布八荒百国。
不留吾名以传世间之恐惧,不受香火免亵渎吾之武道圣心。
宁身陨道消,永不为仙神。
狗屁孬种仙人,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