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强开始踢馆的时候,几大家族的人还没有太过在意。
过江龙嘛,这么多年来他们见过不少,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可是在听到保安团的人紧随其后,拿着麻绳捆人的消息后,马上就绷不住了。
李玉堂要压他们一头,可以理解,也可以勉强接受。
但是想把他们的势力连根拔掉,绝不能再忍!
如果不给出一个合理理由的话,那就只能鱼死网破了!
李玉堂家。
五大家主,以断供物资、撕毁和宋贼的协议为由,前来逼宫。
李玉堂避而不谈武馆的事,老神在在地抛出一个问题“如果你们撕毁协定,惹得他亲领大军南下,又将如何?”
还没有认清形势的叶家主,第一个跳出来,怒道“不把今天的事情说清楚,大不了我们全部举家南迁,伴烟城这烂摊子你就自己收拾去吧!”
这些大家族之所以不好对付,除了因为他们在各个地方都有分枝且互为联姻,还因为他们往往会占据某个行业的上下游全部供应链。
搞死他们伴烟城的这一枝容易,但再想调动某一行业的资源,想都不要再想了。
只对武馆下手,就是出于这样的考虑。
“气话就不用再说了。”李玉堂拿出他的地图,又要开始给他们上课“今天这事,我也很无奈。那个叫刘强的,其实是宋贼的手下,我也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没想到他一个人就把咱们伴烟城的高手一扫而空,这是一个特别危险的信号。”
见其他家主都不吭声,叶家主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但是已经跳出来了,就只能头铁到底“不管他是不是宋贼的手下,也不管什么危险信号。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把那几家武馆,连根都给刨了?”
李玉堂拍拍地图,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李沐白去除贼之前,是谁鼓动赵威去向阳城的?这几家武馆难道没派人跟着去吗?”
“为什么宋贼只派了一个人前来报复,还是以踢馆的形式?你知道我为此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
叶家主继续嘴硬道“那让他杀几个出出气就行了,没必要连锅都给我们端了吧?”
“杀几个人出出气?你以为这是什么简单的江湖恩怨吗?他们可是反贼!”
李玉堂冲叶家主吼了一句,然后主动缓和下来,语气轻快地说道“不过你们放心,我答应了宋贼要搞一场公审大会,抓到的人都会按律判决。”
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虽然没有实际的血缘关系,但李家一直都以李玉堂马首是瞻。
王家和冯家和老黄交情匪浅,张家刚在李牧那里下注。
五家联盟,早就名存实亡了。
李玉堂愿意把锅甩给宋贼,明显是不想撕破面皮,有这么一个结果,还算不错,可以接受。
按律判决……
那宋贼太天真了!
武馆房屋硬件没有损失,人员也没有损失。
至于过程中丢失的细软,根本不足挂齿。
几大家主相视一笑,连连道歉,整间屋子的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
他们还不知道,那些人是保下来了,但也不会再属于他们了。
李玉堂敲敲地图“一会儿结束了你们可以亲自去看一看那公审大会。现在我来给你们讲一讲,咱们最近可能遇到的危险。”
“大家都知道,咱们和向阳城之间隔着整个横断山脉,能够能行的地方只有两个。”
“一个是这里。大阳关,大路连通南北,有朝廷重兵把守,称得上是固若金汤。”
“但我们的货物需要从这里过,随着咱们的生意越做越大,那些军头的胃口肯定也会越来越大。”
“另一个就是柴火山里的小道。这里货物和大部队通行不便,却无法阻挡武林高手。”
“只要一天不封堵住这里,咱们和宋贼的交易,就掌握不了完整的主动权。”
“因为他随时可以派人过来,给我们一个像今天一样的惨疼教训。”
“你们也不想天天头上悬着一把剑,让那宋贼把货物价格越压越低吧?”
说到这里,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几位家主可以解决的只有打通关隘守军,保证商路通畅这一条。
封锁山中小路,对抗武林高手,就只能交由李玉堂来处理了。
不能说谁比谁的担子更重,只能说李玉堂更加不可替代。
五家的联合逼宫,至此结束。
……
深夜。
公审大会结束,百姓们心满意足地高呼青天,将一身疲惫的杨县令送回府中休息。
街面上重归黑暗,冷清一片。
满春楼里,依然亮如白昼,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莺莺燕燕,一派春意盎然之色。
苏康自从得了李沐白的提携之后,名声大振,杨县令已经许了他一个禀生的名额。
只要凑够买名额的银子,以后就算是捧上铁饭碗了。
而且再努努力,被推送至国子监读书,也是有可能的。
李牧当然希望他前途无量,当即大包大揽道“不用担心银子的事,我全包了!”
苏康感动地落下泪来,差点当场给他磕一个“再造之恩,无以为报……”
李牧笑着打断道“你别以身相许就行了,来来来,咱哥俩再走一个,祝你前程似锦!”
把他送去京城读书,就相当于在千里之外的权利中心插了只眼。
这对李牧接收世界信息很有帮助。
花点钱而已,值!
今天的主角,不是李牧也不是苏康,而是刘强。
以一已之力推平五家武馆,并将一众害人虫送去审判,此等壮举,令人钦佩!
哪怕李牧已经暗示了此人是反贼派来的,可不管是苏康叫来的文人好友,还是满春楼的姑娘,还是想敬他一杯,和他多亲近亲近。
刘强被灌的有点多,又被大家这么一吹捧,忍不住想要卖弄一下。
可是诗词一道,已经被李沐白那个混蛋给败坏完了。
他想出点风头一时还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
憋半天,好不容易才魔改了这么一段出来。
“贼兵不灭,非兵不利,战不善,弊在赂贼。赂贼而力亏,破灭之道也……”
“今日输粮草,明日送兵刃,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贼兵又至矣……”
“以赂贼之资,封天下之志士,并力除贼,则吾恐贼人食之不得下咽也。悲夫!煌煌大炎,而为贼人积威之所劫,日削月割,以趋于亡……”
先不提他魔改的六国论,通顺于否。
这文章所表现出来的意味,让想造反的和不想造反的都沉默了。
你到底是哪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