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长之外,朱元启带着大军已是抵达,各部对脱脱的包围圈,也正式形成。
“郭兴,传令全军,就地休整,检查军械,准备进攻!”
朱元启这次可谓是信心满满,只要这次大败脱脱,元军便不敢轻易派军来攻,而且南方的钱粮收不上去,元廷只会更加难受,这将是一个恶性循环。
再加上刘福通那里在北方作威作福,元廷也顾忌刘福通之威,南方只能放弃。
张恒来到朱元启身侧。
“副帅,要不要问问其余人有没有到位?以免发起进攻之时有疏漏。”
朱元启看了张恒一眼,随即笑了。
“无碍,我相信他们能够按时发起进攻,而且即便派人前去,一来一回,时间未必赶得及,不必多此一举。”
没一会,待郭兴到来之后,朱元启看向郭兴。
“稍后进攻,你带着亲军上,一定要尽快打开缺口,这次大战,务必要尽快找到脱脱,不能给他喘息之机!”
朱元启忽然觉得,他的亲军,似乎干起了尖刀队的活,哪里有最恶的仗,他的亲军就得上,哪怕像现在突破元军阵型,也是充当尖刀的职责。
郭兴有些迟疑。
“副帅,若是我率军出击,您的安危该如何?”
朱元启知晓郭兴是为他考虑,也不恼,反而不甚在意。
“尽皆是我们的大军,何须考虑我的安危?你只管冲杀,无须管我,冲破元军方为重。”
郭兴只得应下,只想着快些攻破元军,回到朱元启身边守护他。
于此同时,另一边的朱元璋,经过急行军总算抵达天长之外。
“汤和,传令大军立即休整,半个时辰后便发起进攻!”
朱元璋也做着和朱元启同样的动作,也是叫来冯国胜。
“待会进攻,你率领咱的亲军,冲锋在前,务必攻破元军阵型!”
冯国胜只有应下,很快便是开始准备。
此时天长城内,双方正在激烈的大战,元军已经不知进攻多少次,尤其是也速率领的脱脱亲军,几度攻上城墙,所幸最终都被徐达亲自带兵杀退。
“总管,城上军士不够,把城内的弟兄调一些上来吧,这伙元军像不要命了一般,不断冲击城墙,加上这些元军回回炮的轰击,人手不足啊!”
徐达看着城上的军士时不时的倒下一個,也知不能按照原先的计划进行了。
这一波攻来的元军,他也感受到了其中的不同,战斗意志与经验,比之前的都要厉害许多。
“传令,从城内调一千人上城墙,告诉所有人,无论如何,都要守住!”
如今城内的回回炮已经没有了炮弹,即便是石块,也消耗殆尽,元军趁势推进,架设起最后的三架回回炮,对着城内轰击。
向来只有他们轰别人的份,如今少见的被元军轰击,众人心中别提有多么憋屈了。
徐达见元军又一次登上城墙,眼中杀气扩散而出。
“杀,将这些元军赶下去!”
徐达带着亲卫,再次亲自冲杀在前,即便这些元军要更能打一些,但也只是相对耐打一些而已,仍然不够看。
随着城内的军士到来,元军接下来两次进攻,皆是没有登上城墙。
下方元军营地,脱脱远远看着这一幕,心中很是气急,如今他已经是底牌尽出,若是还不能攻破天长,他已经能想象自己最终的下场了。
到了现在,脱脱不得不承认一个现实,那就是天长或许会被他攻破,但时间,恐怕也需要近月。
那个时候,即便拿下也无用了。
脱脱还不想输,还想再挣扎一番。
“传令下去,若是破城,城内一切皆归军士所有,无论财富,土地,还是女人,第一个登上城墙,破城者,封候!再赏金万两!”
脱脱现在也是发了狠,若是破了城,他便屠了城中之人以泄他现在之愤。
脱脱的话语传达下去后,大部分元军尽皆双眼冒光,仿佛看见了后半生锦衣玉食,出将入相的美好生活。
随着这些元军的再次攻城,徐达感受到的压力,前所未有的大。
此时徐达感受着这些元军变了,变得很是疯狂,徐达很快便反应过来,这一定是脱脱给这些元军承诺了什么,才会这样。
即便如此,徐达也是不惧。
“传令,放开一个口子,让元军上来!陈桓,你看守城墙,除了这个口子外,不许放人上来!”
徐达面露冷笑,这些元军不是想登上城墙吗,现在就满足他们。
很快,元军便通过徐达放开的口子登上城墙,然而迎接他的,只有冰冷的长枪与长刀。
元军源源不断的登上城墙,元军主将见此处很快就能登上城墙,更是派出重兵,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处缺口的城上,尸体已经堆积起来。
下方的脱脱看见军士再次登上城墙,神情一震,随着登上的人越来越多,心情逐渐美丽起来,然而很快,脱脱就发现了不对劲,这些登上城墙的军士,纷纷没了动静。
这时脱脱已经是明白,这城上的贼军放上去杀呢,就是为了缓解压力。
随即就是冷笑,这个方法可行的基础是建立在能快速清掉登上城墙的军士,他脱脱就不信了,城上的贼军能一直如此。
随着时间过去,脱脱的心也越发沉到谷底,然而周边传来的情报,更是让他惊恐。
“丞相,哨探来报,我们外面,全是贼军,我们已经被包围了,请丞相速速抉择!”
脱脱一脸不可置信,他不敢相信,这么就快就暴露了?他有信心,自围城天长后,绝对没有放过一个贼军出去报信。
随后脱脱满脸疯狂,他正好要找这些贼军呢,如今这些贼军全部聚集在此,若是大败这些贼军,整个南方,都收复有望。
“哈哈,来得好!传令,让也速继续攻城!其余人,立即带军,迎战外面的贼军!”
脱脱恨恨的看了一眼天长,这里的贼军有城墙为依靠,他一时拿不下,外面的贼军可没有,他就不信还拿不下!
午时悄然而至,不同的方向,不约而同的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这是回回炮轰击造成的响声。
这响声,不仅让脱脱惊恐,额头尽是冷汗,也让朱元璋满是兴奋。
他这一次急行军而来,回回炮这等重物,没有带来,只带了改良后的轻型回回炮。
“哈哈,这是咱弟发起进攻了,这次,这个脱脱别想跑!”
朱元璋大军在午时刚至便就发起了进攻,只是动静没有朱元启那边大。
朱元启处,在回回炮轰击的同时,郭兴,张恒等人已是率领大军向着元军冲杀而去。
而元军营地,被回回炮轰击的悲惨记忆再次涌上心头,此时他们早已将脱脱的承诺抛之脑后,现在只想着该怎么活命。
这些元军当中大部分皆是汉人,尤其是民夫,更是全部为汉人,他们完全没有要为元廷出生入死的想法。
随着回回炮的持续轰击,郭兴等人的冲杀,交战半个时辰不到,这些元军纷纷不可自拔的向着后方逃去,尤其是元军当中占据多数的民夫,更是四散奔逃着。
整个元军营地,顿时一片混乱,主将找不到底下的军士,底下的人只管四处逃离,纷纷喊着贼军杀进来了。
脱脱正在后方,一边看着也速攻城,一边等待着与朱元璋,朱元启交战大军的消息,一个时辰不到,消息便传来。
“丞相,大军败了,营地四面都有贼军冲入,那些民夫,四散奔逃,带着大军,一起崩溃了,请丞相速速撤离,再晚,就走不了了!”
脱脱听后,嘴唇一阵哆嗦,几个呼吸后,便是昏迷了过去,身旁众人当即一慌,一阵手忙脚乱,很快便是有了决定,随即叫回攻城的也速,带着脱脱,匆匆向着石梁方向撤离,意图撤往泗州。
城上的徐达见元军慌忙撤离,不似作假,当即反应过来,定然是元军遭到袭击,不得不慌忙撤离。
徐达瞬间就想到,定然是朱元启率领大军到了。
“陈桓,还能不能动?可敢与我追杀元军!”
陈桓一笑。
“哈哈,总管,某一身劲,正不知道往何处使呢,愿随总管一同追击元军!”
陈桓也是一肚子气,这些时日,他们可是十分憋屈,现在既然能痛打落水狗,怎么可能放弃,哪怕他现在提着刀的手都有些松动。
徐达更是欣赏眼前这人。
“好!传令,打开城门,追击元军!”
徐达并没有将大军全部带出,而是带着两千人出城追击,留下一部分人手为以防万一。
徐达带着如狼似虎两千人,追着元军就是一阵打杀,似乎是在发泄着这几日受到的委屈。
元军若是知道这些人心中所想,只怕会更加委屈,这次攻天长,明明是他们委屈好吧。
朱元启在外面,并没有参与进攻,现在的他,除非万不得已,已经是不再冲锋在前了。
随着一个又一个好消息传来,朱元启的神情,也是逐渐放松下来。
“副帅,大帅已经率人杀入元军营地,大帅正向这边赶来,另外脱脱帅旗在往石梁方向逃离,各部皆在追杀。”
朱元启思索片刻,看向匆匆赶来的张桦。
“传令各部,放弃追杀脱脱,这一战,务必要收降元军与脱脱征召的民夫,至于脱脱,交给文正与文忠便可,另外,你告诉他们两个,其余人都可以死,唯独脱脱,不能死!
若是遇到脱脱,务必放他离去!”
张桦一凝,当即下去传达朱元启之令。
朱元启看着下去的张桦,也很是无奈,放走脱脱,是不得已,如今脱脱为元廷丞相,若是他们杀了脱脱,这无疑是狠狠扇元廷的脸。
哪怕是脱脱在大都的政敌,都将会唆使元帝再次发兵攻他们,因为这是元廷的脸,若是不展现出态度,大都的人心,就会散。
若元军再来一次,必定会是集结精锐,同时调集各行省兵力,到时他们哥俩,就真的危险了。
哪怕他再恨脱脱,此时也是杀不得。
朱元启握紧拳头,喃喃自语。
“还是自己不够强啊,若不然,这次定然将这脱脱挫骨扬灰!哪管他元廷是什么态度呢!”
朱元启唯一欣慰的,即便是脱脱逃到大都,他这个位置,定然都不会再继续坐下去了,一旦失去了权势的庇护,这个丞相,早晚会死在他在大都敌人的手里。
半个时辰不到,朱元璋便是来到朱元启身前,两兄弟再次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随后便是深情的对视。
“咱可担心得要紧,现在总算无事了,当咱知道滁州的元军并非主力的时候,你可知道咱有多担心你吗。”
朱元启望着深情流露的朱元璋,心中很是动容。
“哥,放心就是了,我们哥俩命硬,没有人能拿去,这次大破元军,以后,就是该我们追着他们打的时候了!”
两兄弟没有去管战场上的事,已经开始闲聊起来。
现在大军在到处追杀元军,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安排的。
“哥,我让人放脱脱走了,此事未与哥商量,是我的错。”
朱元璋停下脚步,直接给了朱元启脑门一巴掌。
“说什么胡话,咱弟决定的,咱都支持!你想做什么,直接做就是,要是没把握,可以给咱说,咱帮你!
至于脱脱,走了也好,省得这元廷,继续来找咱们的麻烦,这一次大战过后,又不知得用多少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脱脱的生死,对他们的影响朱元璋心中也是清楚,朱元启放走脱脱在朱元璋看来极为正确,他这么急着赶来,一是心中担忧朱元启,另一件事就是为了这脱脱,他就怕朱元启一心想要杀脱脱。
“对了,那徐达确实不错,咱后面都知道了,若不是徐达处理得当,这天长,说不准就已经被脱脱给拿下了。”
徐达这一次的表现,朱元璋很是认可,实在处理得很好,包括后面的守城,同样如此。
朱元启听到这里一阵得意,要知道徐达,可是他亲自招募,一手提拔的,如今他也是脸上有光。
“哥,这徐达能力确实可以的,不过我们军中,有能力的人可不止徐达一个呢,还有很多。”
朱元启是真的感慨,明初的大将,是真的多,每个拎出来,都能独领一军的那种,简直可怕。
朱元璋看着朱元启得意的样,又听到这话,自己也是十分高兴。
他朱元璋底下有能力的人,他自己也觉得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