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教自教主以下,有两名法王;法王之下,有六大护教长老,八大圣坛护法,皆为金丹期修士。
若以顶层金丹级修士数量相比,血月教比青阳门要强出许多,实力对比起来有些差距,青阳门在争斗中应是绝对劣势;
但冀州也比青州要大不少,位置更是差一些,除开东边青州青阳门外,东南和江州、西南边和虞州、西边和剑州皆是接壤,与这些大州的主要势力同样不亲善,故而分心数方,各设圣坛,力量并不集中。
以往血月教只靠着东方圣坛和青阳门对峙,偶有摩擦便也完全可以应付,若需大战再派增援便是。
但自从前些年苏离横空出世,单人只剑破了血月教东方圣坛,斩杀圣女和一名护法,让血月教在冀州东方的力量元气大伤,不得已抽调他处的长老和护法过来协防,倒是手忙脚乱了一阵。
随后援兵越来越多,只等到契机出现,全面大战就忽然开始了。
血月教的传承有自己的独特之处,教中地位并不完全看修为实力。
比如新月圣女,按照教义,理论上无论当下境界如何,都是教中地位最高之人。
前代圣女甫一突破到金丹初期,威望就只在教主之下;而当代圣女白鸟,刚完成仪式,仍是筑基修士,话语权就不比一般的护教长老稍弱。
至于为何没有压过教主——
不完全看修为,也不是完全不看修为,教主身为元婴道君,自然别具威望。
但哪怕作为元婴修士,面对圣女之时,出于教义和其他原因,教主也会十分客气。
而护教长老、圣坛护法主要为司职不同,驻地不一,所担责任各不一样,地位、权力略有差别,长老要更高一些;但长老和护法的修为则有高有低,并不是地位高者修为就更高。
但是,两名法王例外。法王除开地位尊崇、仅在教主与圣女之下以外,实力也必须压服众人,皆是金丹后期的修士,才能担任含义为“说法、传法、斗法之王”的法王一职。
但血月教教主长年静修,甚少露面;前代圣女突破金丹不久,并未成长起来,就被苏离斩杀,而当代圣女则更是临危受命,不过筑基而已,纵使地位极高,根基还是浅薄了些,平日也以修炼为主。
所以,血月教平日事务,就由两位法王共同主持,乃是血月教实际上的决策者。
故而听闻法王也要亲自参与,血海上人又惊又喜。
惊自然是没想到,区区一个筑基家族,竟然要劳动法王亲自出手;喜自然是觉得,自己找到的破局机会,得到了法王的认可。
而且,这种等级的修士出手,任区区陈家有何底牌、或是青阳门真有什么陷阱,应对起来也不在话下。
看着已经停滞的玉盘,血海上人摸了一下光头,低语道:
“这些个恼人的丹师,今天总算要没了。”
他又想起那個打草惊蛇、隐瞒不报的愚蠢手下,重重哼了一声,心中再度燃起怒火。
若不是还有个忠心耿耿的家伙,这机会就错过了。
估算一下,距离其他金丹赶来还有一会儿时间,他招来侍从,吩咐两句。不一会儿,侍从就带来了一名面相温柔、身段玲珑、只着半透纱衣的女子。
见女子有些惶恐的伏在地上,妙曼曲线一览无余,血海上人身周的血雾渐渐分开,露出中间强壮的赤裸身躯,光头下的脸庞渐渐展现残忍笑容:
“你有一个好弟弟啊……”
女子浑身一颤,眼中浮现痛苦,随后惊呼一声,便被血海上人招手摄来,跨坐在他身上。
血雾缓缓合拢,将两人盖住。
突然,一声痛苦至极的惨叫传了出来。
站在厅堂外的侍从微微一抖,面无表情,静静听着凄厉的惨叫声在楼宇里回荡。
……
陈长青坐在面湖的修炼室里,看着倒映在白龙湖中的圆月。
如此静谧的一幕,却未能让他的心静下来,他始终有些心神不宁之感。
“那潜伏进来的人,是从卧龙山那边来的么?”
陈长青微微皱眉。卧龙山现在人员混杂无比,虽然进出阵法时都有严格审查,且也抓到过几个血月教徒冒充的人,但保不齐有疏漏之处,混进一二探子,并不算意外。
但若有探子,从白龙湖西北混入,为何又跑到东岸来?按理说,卧龙山全是伤兵,正是他们探查破坏的主要目标才对。
若不是从卧龙山方向混入……
陈长青眉头紧皱,难道是找到了阵法漏洞?他之前也想过,但这未免太巧合了。
护族大阵虽有几处漏洞,但相较笼罩整个白龙湖的大阵来说,面积太小,只容一两人通过,而外表看起来和其他地方殊无二致,普通修士、哪怕筑基期的阵法大师也只有接触了才能知道异样。若是一处一处查探,猴年马月才能找到不说,阵法也早起反应了。
难道有金丹级的阵法宗师、或是什么异宝查探出来?那当即就该有人攻进来了……又或者……
他灵光一闪,突然想起碰到陈元齐的地方,离卧龙山也不近,且是在湖的东北岸,若从西北进来治疗伤患,怎么也不该出现在那里。
“难道说……”
陈长青眼睛骤然睁大。
陈元齐从漏洞进入,恰好被血月教探子看到,然后也跟了进来查探情况?
他之前并未把事情联系起来,因为无论陈元齐还是探子,从卧龙山进来都不是什么奇特之事;而且诸事繁杂,难以事无巨细。
但现在细细思量,这才发觉他们出现的位置都有问题。若是一件单独发生倒还好,若是两件一起,如此巧合,那么……
阵法漏洞很可能已经被血月教知道了!
陈长青悚然一惊,拿出传讯玉佩,立即把自己的推测告知了灵剑子,然后又通知周墨儿,不再犹豫,马上出发。
他正准备下楼去唤两姐妹,突然玉佩闪烁,灵剑子的回复已经到了:
“迁族立即开始。”
陈长青略略心安,看来这个推测,便给灵剑子的天平上添加了最后一块砝码。现在就走,可能还来的及。
他放下玉佩,拉着两位妻子,稍一整理,便出了院落。虽然姐妹俩有些讶异,但早已做好准备,东西都装在一个个储物袋中,方便得很。
只是忙碌之中,倒没看到玉佩又闪烁了一下。
刚刚出了家门,他突然觉得眼前一暗,本能的止步抬头。
皎皎银月挂在天穹,洒下迷蒙暗淡的光辉。
而圆月之中,似乎有几道模糊不清的人影,将月亮都染上了淡淡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