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青听了姬冰海的话,笑了笑,道:
“乱海龙眠香嘛,效果是极好的,确实让人提不起一丝灵力。”
姬冰海微微诧异:
“你竟然知道此物?”
“龙血木,产于乱海深处宝岛,或是上等秘境之中。此物十分稀有,价比上品灵石。其枝可炼法宝,其果可固金丹,其芯可制熏香,堪称一身是宝。”
“用龙血木芯所做熏香,谓之龙眠香,可于无形中消融修士灵力,使其三日不得运气。另外,此树沐龙血而生,木芯蕴存大量龙气。龙性本淫,故而龙眠香附带极强催情之效,可瓦解修士道心,可助媚术提升。”
“一株龙血木仅可制线香一根,莫说外界,便是在乱海也是稀世奇珍,仙子真是下了血本。”
陈长青喝了口茶,侃侃而谈。
姬冰海生出一丝不安,这龙眠香如他所说,极为罕见,就是乱海中人,不要说见过,便是听过的也没多少。
虽说就算识破,他也不可能有解药,但他怎会如此广博,直接将龙眠香的功效产地全部点出?
最关键的,是他这幅波澜不惊的态度,让姬冰海心中感到十分的不对劲。
她抿嘴笑道:
“老师竟然还有如此辨识灵植的能力,冰海佩服之至。之前怎么没见你教我?”
“教你基础的丹术都够累了,还学什么灵植辨识?”
陈长青呵呵笑道。
对这些珍稀灵植的辨认,虽然他未见过,甚至从未听过,但炼丹术突破之时,便会有相应的灵植知识,进入脑海,仿佛已在书本上研习过千百遍。
姬冰海被他呛了一下,默然片刻,便道:
“既然老师认了出来,想必也知道此物解药难觅?”
陈长青点了点头:
“万物相生相克,降龙花便是专解此香,就长在龙血木树下,想必你已提前服过了。”
姬冰海笑了起来:
“你确是非同一般。如此博学多才,真是让人心折;心志又是坚定,即使已到如此绝境,还泰然自若。哎,若不是太过风流,便是我也想当你的道侣呢。”
“不过,既然你都已知道,还在等什么?你现在也不过是强健些的凡人,我一根手指头便能将你收拾。”
“还是说你另有他法,能够恢复灵力,在拖延时间么?呵,我既然跟你废话,自然不怕这点。莫说你没有灵力,便是有,又岂会是我的对手?”
陈长青叹了口气:
“确实。仙子修为高深,在下有所不及。所以相比恢复本身实力,我更乐意把你拉到和我一样的水平,再凭借丰富的经验战胜你。”
姬冰海眉头缓缓皱起:
“什么意思?”
“降龙花是金属灵植,我手上虽没有克制它的火凤藤,但中和金属丹药的消金粉,还是有的。”
“效果慢些,但也有用。你又以为我跟你废话这么久,是为了什么?”
陈长青呵呵笑道:
“仙子,你现在,应该也提不起灵力了吧?”
姬冰海闻言一动,发现丹田空虚,经脉无力,竟然真的动不了一丝一毫的灵力。
龙眠香化解灵力于无形之中,十分难察,她自己也是头一遭体会。
“这怎么可能?你什么时候给我下的药……斟茶的时候!怪不得你突然要给我倒茶!”
姬冰海面色变化,咬牙切齿,又有些不解:
“可是,我明明一直盯着,为何什么也没发现?”
“呵呵,以你那点炼丹水平,我的手法,你自然看不明白。”
陈长青理所当然的道。
“……竟有如此高妙?从未见你展示过。”
姬冰海咬着唇说道。
“我说了,你基础炼丹术都够呛,高深的给你看了,徒增负担。”
陈长青有些揶揄。
见姬冰海陷入沉默,微微低头,他的眼神也闪烁起来,身躯渐渐紧绷。
忽然,姬冰海一跃而起,向着密室外就冲去。
然而陈长青已有预料,抢先横跨一步,拦住她的去路。
姬冰海脚步不停,挟着冲势,直接一掌劈来;陈长青微微侧身,让过头脸,竟是不打算防守,一拳捣向姬冰海的心窝。
姬冰海自然不会让他得逞,收势撤了一步,然后再挥掌向前。
陈长青却故技重施,只是避开要害,就打算以伤换伤,拳脚尽往姬冰海胸腹处招呼。
两人现在都没有灵力,拳脚虽重,但伤害有限。陈长青身处敌巢,知道姬冰海只要唤到帮手,哪怕来的是个炼气,自己就必死无疑,故而气势决绝,每一下都是不顾自身,哪怕重伤,也要制住姬冰海。
不过龙眠香的效果也是极强,陈长青只觉自己血流加速,招式总不自觉的就想往姬冰海胸口摸去。
反正心口也是要害,他也就顺从本能。
姬冰海见陈长青使出无赖架势,守住出口,自己要想不付点代价就出去,并不现实,索性先拉开距离,站在密室另一边,冷冷看着陈长青。
“我确实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不费这些心思,等你来了直接把你擒下。到了我手上,你解不解除和宝鼎的链接,也由不得你了。再麻烦,也胜过现在。”
她想用媚术控制了陈长青之后,让他自己解除,这样最为方便,也无后患。只是事情发展和预料大相径庭,陈长青比他想象的还难缠得多,倒真不如一开始就用拳头压人。
她为了不闹出大动静,事先已将密室的隔绝阵法开好,又吩咐其他人如无命令,决不可打扰于她。现在看来,却成了作茧自缚,不管在里面如何打斗,外面都是察觉不到的。
现在两人都无灵力,比拼的便只是拳脚体魄,同是筑基,并无档次差距。
陈长青点点头:
“仙子心思细腻,思虑良多,属实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要真以力欺人,甚至在飞舟上便直接发难,我处境确实不如现在。”
姬冰海修为胜他不止一个层次,本身亦是天才,身上宝物更不必说,真要面对面斗过,陈长青胜算渺茫。
姬冰海也抿了抿嘴,她是豪商巨贾,又是出身高层,惯布局筹谋,勾心斗角,往往思前而行后。
便是在楼船之上,她发现陈长青身怀宝鼎后,想的也是先诓到乱海自己的地盘来,再查阅资料典籍,确认计划。就是这短短两天时间,她也让蓝砚岛主和灵药仙丹的掌柜,借招待之名,屡屡登门,确认陈长青没有察觉异样,有逃跑之意。
哪怕在这片海域,其实没什么人能逃过她的手掌心,而陈长青本也一无所觉。
她吸了口气:
“罢了,如此谋划,本当是万无一失。只是你属实让人出乎意料。”
进了密室片刻间就察觉异样,并且立即想出反制手段,化被动为主动,姬冰海数十年来和无数人打过交道,也从未碰见如此机变之人,更从未吃过这样的亏。
“但是……”姬冰海面罩寒霜,透着高傲与不屑,再无一丝平日和陈长青调笑的妩媚,“就算都没灵力,你便以为是我对手了?”
她陡然显出迫人的气势,娇斥一声,蹬地向前,便是一记冲拳打向陈长青面门。
粉拳莹莹如玉,然而酷烈劲风却让人不敢有丝毫遐思。
陈长青见她使出全力,不敢怠慢,双掌交叠挡住这一拳。
嘭的一声,他浑身一震,被打得向后滑出数米。
姬冰海欺身再上,掌如狂风,拳似暴雨,劈头盖脸向陈长青攻来。
陈长青打出十二分精神,以快打快,在妙到毫巅之间挡下了姬冰海的狂攻。
虽然体修武道不是修士主流,但以修仙者的灵识颖悟、体魄灵力,学习武技不在话下。大多数修士在修行间隙,都会参悟些武道高招,一是为了强身健体,二便是为了近身斗法。便如谢梦寒这样专精术法的修士,也不会让格斗成为短板。
陈长青日夜苦修,近身战技从未懈怠;而姬冰海排进地榜前十,显然也不是浪得虚名。两人都是此中好手,交手半天,难分胜负。只是姬冰海修为高出一筹,体质便强过一线,渐渐占据了上风。
嘭的一声,两人又是硬拼一记,陈长青倒退三步,撞在墙上,嘴角微微见血;而姬冰海滑退一米,只是轻哼一声便无虞,优势尽显。
她看着陈长青,冷冷一笑,蓦地“呲啦”一声将紧身长裙下摆撕开,露出光溜溜的纤细小腿与半截结实大腿。
一边将撕下的布条在手腕上缠绕,权当护臂,她一边慢条斯理的说:
“裙子碍事得紧,这下我轻松许多,十招内便能解决你……喜欢看?”
她见陈长青眼睛直往自己腿上瞟,妩媚一笑,突然一個高抬腿,脚高过顶,然后猛然如斧下劈,带起烈风呼啸!
陈长青不及细看,心中便警兆大作,连忙一个地滚躲开。
“轰”的一声,他刚刚站立的位置,灵木搭建的地板竟被姬冰海纯用肉身力量劈出一个大坑!
姬冰海得势不饶人,旋身连环飞踢,让陈长青甚至连站起身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翻滚着躲开姬冰海的踩跺。
地板出现一个又一个的凹陷,便是姬冰海那双品质上乘的靴子,也因无灵力支撑而四分五裂。
她赤着脚丫,腿法灵动,如在斗室内起舞,却将陈长青逼得几无喘息之机。
陈长青在地上狼狈翻了半天,好不容易瞅着空隙做势欲起。姬冰海见状,当即一招回身横扫,哪知陈长青提前一步便又趴下,腰腹骤然发力,窜出一截,一把抓住她纤细的脚踝,往回一扯。
姬冰海失去平衡,仰天栽倒。然而她虽然倒地,也不忘顺势一肘,向下砸去。
陈长青连忙歪头,便见地板又是一个凹坑,不由冒出冷汗。
两人就在地板上贴身缠斗起来,谁都没空起身。乒乒乓乓声中,招式虽没有之前那般大开大合,然而凶险之处犹有过之。
斗过几合,陈长青眼看着避不开袭来的粉拳,故技重施,倒肘撞向姬冰海胸口,想要靠着换伤逼她回防,抢回先机。
然而姬冰海这次也不闪不避,一拳结结实实打在陈长青脖颈,差点让他闭了气;而陈长青的肘击也遭遇了先软后硬的阻挠,让姬冰海重重哼了一声。
她将溢到嘴边的血咽了回去,膝盖一弹撞向陈长青腰侧,对劈过来的一掌视若不见。
她能有今日修为,在乱海这种地方亦是经过无数血战,又哪里会缺悍勇?以伤换伤,她体魄胜出一筹,怕得不该是她。
肉搏到此,一下变得血腥起来。
两人渐渐打出血气,皆是眼神发狠,一拳一脚不再顾忌己身,全往对手身上招呼,欲要置对面于死地。
点点血花洒在周围墙壁与地板,如红梅绽开。
陈长青拳脚不停,一下又一下地打在姬冰海身上,而他自己也承受着姬冰海毫不逊色的拳打脚踢,意识都有些模糊。
“我,不能输,我不能死在这。”
“我,还没报仇……白龙湖的血仇……我还不能死……还有道侣在等莪……”
“我……不能死!”
他双目赤红,蓦地爆发出一股力量,一下将姬冰海的拳头攥住。姬冰海微微一怔,另一手连忙攻来,却也被一掌接下。
两人角力片刻,也不知陈长青哪来的力气,怒喝一声,翻身压上,一手按住姬冰海双腕,一手按住姬冰海修长的颈项。
姬冰海挣扎片刻,修长双腿乱踢。
然而她已经耗尽体力,眼见无功,索性不再费力,冷冷看着陈长青:
“放开我。”
“可能吗?”
陈长青哼了一声。
姬冰海面无表情:
“放开我就留你一命。不然,你还敢杀我不成?”
陈长青呸了一口带血唾沫:
“有何不敢?”
“那你就动手,敢么?”
姬冰海嘲讽道:
“杀了我,你不可能活着出乱海,你的妻子也是。我劝你现在把我放开,不然我就把你砍掉四肢丢在海里,把你的道侣废了灵力卖到开荒的岛上……”
陈长青的手微微收紧,止住她的声音,怒道:
“你真以为我不敢?”
“那你……就……动手……”
姬冰海有些艰难的说道,脸上带着冷酷和嘲弄:
“但你和你的……道侣……一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陈长青额头青筋跳起,他忍不住想直接掐死姬冰海,然而却无法下手。
如她所说,如果他真杀了她,别说乱海,他现在连灵药仙丹都走不出去。
见他犹豫,姬冰海眼里露出嘲讽:
“不动手……就快点放开……”
陈长青咬了咬牙,正在犹豫,忽然眼角透过姬冰海破损的衣袍,看到了些许春光。
他瞳孔微缩,心中一动,左手从她颈上撤下,慢慢往下划去。
姬冰海脖子被松开,咳了两声,尖声道:
“你干什么?住手!”
“我确实不敢杀你,但现在么,我可以做些其他的。”
“你敢!快给我住手!”
姬冰海脸色胀红,又开始挣扎起来。
陈长青右手用力压着她,左手指尖在她胸口衣襟上轻轻滑动,冷笑道:
“要我住手?也行,你发心魔誓不追究,送我出乱海,我便住手。”
“做梦!我势要把你……呀!!!”
陈长青见她仍不服软,蓦地生出一股躁动,想也不想,手上用力,便直接将她胸口衣衫扯烂。
随后他猛地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