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你凝聚了牛相?”
赵显惊讶,旋即开怀大笑道:“好,好,前几天我们九个组的老师聚在一起,第三组那个秃头刘眼睛翘到眉毛上去了,趾高气扬的很,说他们组出了一个叫刘庸的已经有了气血印记,再有三四天就能凝聚牛相,和你一比,那刘庸想来也不算什么。”
“老师,凝聚虎相才是我的目标。”许杰心中默默将“虎”换成“鲲”。
他当然不能说凝聚鲲相,否则太骇人听闻,必然引起他人窥视。
赵显更加满意许杰,不骄不躁,未来可期。
相信他很快就超过我了,想到这,赵显心中黯然。
陵卫军分为上中下三等,他一个未曾缔结气血之轮的中年人,只能带带这些下等陵卫军种子。
之前所说希冀每一个人都留下,只不过是作为老师应该说的。
实际上,他带过三波下等陵卫军种子,只有一个成功凝聚牛相。
“其实我们给予的资源,最多只能凝聚牛相,除非是特别天才,没有资源是很难凝聚虎相的。”赵显略有深意道。
许杰自然明白赵显所言,却装作不懂的样子。
赵显心中还有迟疑,他手中资源虽不多却也弥足珍贵,乃是为自身缔结气血之轮所储备。
奈何难见希望,见许杰天资出众,却将希望寄托其身上。
如今见许杰似乎不懂他的暗示,赵显心中迟疑更甚。
许杰非是不懂赵显之意,只是他要凝聚鲲相,除非镇国级宝丹妙药,否则不如面板稳扎稳打提升。
他自然不能浪费老师资源。
“弟子拼尽全力。”许杰目光坚定。
赵显动容,深深看了眼许杰,忽然爽朗一笑道:“却是老师着相了,这东西你拿着,既然已做决定,临头时却胡思乱想,坐立不安,尽是舍不得。”
赵显起身,自墙角暗格取出布囊放在木桌,郑重推给许杰。
许杰踟躇,接还是不接。
囊中资源虽不是他所需,然而却能使他的成长更加合理,只是耽搁了老师的修行。
倘若不接,倒是伤了老师的心。
稍加迟疑,许杰微微一哂,接过布囊。
他意有所指道:“老师,之前我凝聚牛相不是一次成功,始终想不通那里出了问题,我又将之前的锤炼认认真真走了三遍,最后自然而然凝聚了牛相。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凝聚了牛相,不过我觉得我这个办法挺有用的,之后你可以加在百日筑基的训练中。”
“不枯燥?何况筋骨已锤,重复走就很浪费时间。”赵显似有明悟,反问道。
“枯燥,不过我享受其中。”因为我能看见我的进步。许杰默默补了一句。
话已说到这里,许杰再多说反而引起赵显多疑。
他又和赵显闲聊几句,了解这个世界更广阔的一面。
天昏云橘时,许杰辞别老师,朝着陵镇东家村走去。
陵卫军种子营可申请七日回家一次,许杰已经许久未曾回家,今日心血来潮想要回家看看。
途中他打开布囊,里面是三瓶气血丹,三瓶外敷疗伤膏药。许杰心中一暖。
这些丹药对他虽然可有可无,可毕竟是老师一番心意。
走出城镇大道,眼前出现一条土黄小路直钻荒山,那里坐落一片小小的村庄,正是东家村。
一路直行。
还未走进,耳边响起慌乱惨叫声,鼻尖一抹焦臭味萦绕,一缕笔直青烟降降升起。
许杰脸色微变,暗道不好,他反手取出一张黑虎面具戴在脸上,脚下急行。
转过山湾,惨叫喧闹之声更甚,一股一股黑烟自错落屋舍升起,可见身披冷黑铠甲的身影进出东家村。
“这些畜生,千刀万剐,断碎沉沦也不足为惜。”
带着黑虎面具的许杰眼神冰冷。
他常听闻匪徒血掠村庄,夺女人,夺财物,十恶不赦,皆是一群亡命之徒,犹如野草,斩之不尽,除之不殆。
东家村处于城镇之外,荒山之中,倘若不及时搬入城中,迟早会遇到这一天。
村中亦有成年男子组建的护卫队,往常一些小黑匪也能抵挡,只是如今看来是遇到悍匪了。
非是不想搬入城中,只是暂无办法,能居住城中的,富有还不可,还必须要有权势。
陵城的地基不是泥石,而是错综复杂的权利链条。
思虑间,许杰龙行虎步,已然抢入村中。
见满目火焰,似乎填入他胸壑,使他暴怒道:”住手!”
这一吼声,如龙吟长空,虎啸山林,闷雷般从村头滚到村尾,炸响在一个个冷黑铠甲的悍匪耳边。
满场寂静,唯有余音隆隆。
长鲸一吐,激流跌宕。
许杰气血如鲸,虽不曾学过声音秘术,却也震的他们气血翻滚。
当然,这一声不分敌友,村中老少,匪中将兵皆是骇然,回眸望来。
许杰身形并不高大,却十分匀称。
途中他以草木汁液涂抹衣衫,斑驳绿点遍满衣领以作掩饰。
他带着冷黑神骏的黑虎面具,一双眸子泛着浓重的杀意。
“伍……老大,是个强人!”
踩着一个老孺脖颈的悍匪警惕道。
此人叫做孙鼠,一身黑铠,头戴斗笠,黑布蒙面,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警惕地看着许杰。
他脚下老孺面容褶皱,衣襟点血,浑浊的眼神无光,被踩住脖颈一动不动,宛如死尸。
云奶奶。
许杰认得老孺,心中怒火焚烧。
这些猪狗不如的家伙,连一个老人都要欺负!
老人家膝下子孙皆死,伶仃住在东家村西边一隅,常年一人坐于院前凝望陵城,只言不语,只是凝望。
只有村人路过询问时她才怔怔道:”那里是我儿子的坟冢,是我孙儿的坟冢,他们只有树苗高时,说是要参军杀匪,可是他们死了,死在陵城,我要死,也要死在陵城,那是我云家的坟冢。”
说到这里,她常常用一种希冀的眼光看着路人,”你能带我住在陵城吗?”
这个时候路人就会避开他的眼睛,逃也似的走了。
每当这个时候,老人眼中的神采便会少一丝。
云奶奶也曾问过许杰,那时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心中默默道:“我会的。”
他还记得,云奶奶和自己聊天,那种感觉,许杰知道,云奶奶将自己当成了孙子。
看着那躺在地上,神色呆滞的云奶奶,许杰动了。
他看着阴鸷悍匪孙鼠。
“老大。”孙鼠与许杰对视,心中陡然升起恐惧。
他只觉芒刺在背,惶恐喊了一声老大,腹部已经遭受恐怖的力量。
这股力量坚韧、强大,笔直灌入他的五脏六腑,寸寸蔓延。
他日夜锤炼的肉身宛如腐肉一样崩碎。
怎么会,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这是他临死前最后的念头。
满场寂然,所有人震惊看着四分五裂的孙鼠,个个惊恐不已。
这一行五个悍匪,眨眼死了一个,只剩下四个七零八落,吊桶一般晃荡不休的心。
“不足为惧,逃是死,给我杀了他!”仅余的四个悍匪中,退至众人身后的瘦小悍匪眼珠微转,一面怒吼,一面转身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