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去找李成斌了?”
白露罕见的冷着一张脸,连说话声都没了平时那般轻软温柔,凉飕飕的。
萧诚嘴角受了伤,之前那两处裂痕明显这两天就要痊愈了,结果今早一看,很好,直接无缝连接裂得更大了。
一片淤青盖在周围,同开裂渗血丝的薄唇,形成强烈对比,都是坏的!
白露很生气。
手中滚动鸡蛋的力度就很大。
烫得萧诚直皱眉,深眸微抬,对上女孩一反常态的冷冷小脸,眼底戾气莫名减弱不少:“他找死。”
低沉淡漠声平静也固执。
“是是是!”白露用力按了一下,“别人都找死,就你找活。”
萧诚觉得被烫的感觉比淤青和裂痕都疼,他以前受伤都是等自愈,没用过这种方法,也就不知道是不是这效果。
语气依旧冷漠:“不给他一点教训,他不知道做人。”
白露早该知道的,萧诚的性格就是以暴制暴,冲动,做事从不计后果。
即便提前做了警示,也无济于事。
白露恨铁不成钢,发狠似的按着鸡蛋,用力在他嘴边滚几圈。
然后停下,语气如他一般平静冷漠:“那你有想过我吗?想过小伟吗?想过我肚子里的孩子吗?想过李成斌如果带更多的人报复你怎么办,你如果出了事,我带着孩子和小伟去改嫁吗?”
“还是像王翠花一样生活?”
倒不是白露看低王翠花,而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在这个封建旧时代,独自生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与不便。
王翠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既然萧诚连她和萧伟都不在乎,那她也只能,拿肚子里的“孩子”说事。
重组家庭过的日子,没人比萧诚更清楚,那是他无数黑暗岁月的过去。
萧诚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踏自己后路,过饥寒交迫,流浪街头的生活。
让白露过王翠花那种生活,更不可能,刘光棍没了还会有王光棍,李光棍……这次的事,确实是他没考虑周全。
萧诚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早年的经历,让他已形成有事就直接用拳头解决的性格,白露一番话,足以让他醍醐灌顶,明白冲动行事后带来的结果,意识到不妥,语气自然也软了下来。
“我以后会注意。”
这已经是他最大程度的致歉了。
白露的脸色却依旧冷冷的,语气也没有丝毫情绪起伏:“你不用注意。”
“反正我又不是你的谁,小伟也不是你的谁,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你的谁。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需在意我们,你若出了事,我和小伟和孩子孤儿寡母,沿街乞讨也不关你的事。”
白露也是個有脾气的人。
从小到大受过的正统教育,让她不会一遇到事就大吵大闹,而是先理性处理好问题,最后才摆出该有的态度。
一味地妥协,犯错的成本太小,只会让人肆无忌惮,周而复始的犯错。
萧诚终于在白露拐弯抹角,反其道而行的话中,知道她生气了。
因为她不给他滚鸡蛋了。
中午做饭,还做了水煮鱼,酸辣鸡杂,爆炒腰花,爆炒肥肠,爆炒鸭肉,全都是带辣的,一眼望去红通通。
倒也有不少绿色,青辣椒。
直把萧诚辣的够呛,嘴角的伤,更是被辣痛到骨子里,简直没齿难忘。
连萧伟都无辜躺枪,小脸被辣得红通通的,小嘴巴更是被辣成腊肠。
好在,每道菜都非常好吃,他嘴巴又没受伤,大口吃得根本停不下来。
只有萧诚一个人身心内外都受伤。
萧诚以前受伤,都是随便煮个面条应付了事,后来白露住过来,也不吃辣椒,从不做跟辣椒有关的菜。
这次一反常态,给他那么“丰厚”奖励,也是难为她了。
下午萧大壮提了几条鲫鱼过来,说是他母亲去江边洗蚊帐时,有熟人刚好在那网鱼,送她的,知道白露怀孕了,特意让他拿过来,给白露煮鱼汤喝。
白露直接做了爆辣鲫鱼汤。
晚饭更是连青菜都放了辣椒。
虽然鱼汤很好喝,青菜也不错,但萧诚和萧伟觉得,好像比早上还辣。
白露一整天都没跟他俩说话。
洗完澡,更是直接在洗澡间洗好衣服,出来就拿撑衣杆晾好。
完全不给萧诚讨好的机会。
睡觉时,也是一如既往卷起被子,以往还会跟萧诚聊几句,今晚直接转过去,对着墙,看都不看他一眼。
脾气还挺大。
都气一天了还没消。
萧诚抿了抿被辣肿的嘴角,还痛,看着女孩的背影,在窗台透进来的月色下裹上一层光晕,目光也柔和了下来。
难得做出最大让步,对着她的背影说:“以后听你的,行了吧。”
白露一听就觉得他不情愿,后面那三个字,完全代表敷衍。
“你想干嘛就干嘛,不用听我的,我又不是你的谁,小伟也不是你的谁,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你的谁,你若出事,我们去沿街乞讨也不关你的事。”
她又重复了一遍早上的话。
萧诚长这么大没哄过人,也没跟女孩子相处过,更不知道白露要怎么样才能消气,缓缓伸出手,隔着被子轻轻搭在她肚子位置,正准备说几句好话。
岂料,白露突然抖了一下被子。
力度之大,直接把他手抖掉,然后整个人缩到被子里去,连头都不冒出来,完完全全变成一根粽子被。
萧诚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低声提醒:“头闷在里面,不好呼吸。”
“不用你管。”
被子里传出闷哼小声音。
气性还挺大。
萧诚低笑一声,竟觉得她耍小性子还挺可爱,轻哄道:“别闹了。”
被子里的气哼声更用力了。
然后彻底安静,一动不动,连呼吸声都隔绝了。
过了一会儿,粽子被还是没动静,连动都不动一下,萧诚定定看了三秒,轻喊了声“白露”,没回应。
他缓缓伸出手。
忙活半天,费尽力气,才在不惊醒白露的状态下,将盖过她头的被子慢慢拉下来,拉到她脖子下一寸位置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