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挣扎想起来,看看旁边是谁,拖着沉重的四肢,好不容易撑起来。
却看都没看清人,就吐了。
吐着吐着,意识全无倒在一旁。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给他换衣服……
记忆终止。
第二天早上醒来,就看到身穿浴袍的白露,睡在他身旁。
刚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李雪兰就带人来敲门了……
萧诚的记忆莫名切换到昨晚,一双柔软温暖的手,给他换衣服。
深眸微抬,静静看着眼前的女孩。
白露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只得继续解释:“那天晚上,你吐了,酒水全都吐在床上,我醒来后,半醉半迷糊把床单被套全换了,换完就出去了。”
“那天是砖厂聚餐,老板请全厂员工去城里吃饭、唱歌。我……爸妈带我去的,从你房间出去后,发现我爸妈已经走了,我身上没钱,坐不了车回家。”
“城里距离镇上远,很长路段没有路灯,我回不了家,只能回你房间。”
话到此处,白露顿了顿。
坦诚继续道:“回去后,我看到你的衣服沾了不少酒水,你晕睡,我叫了你几声,见你没反应,就帮你换了衣服,我的衣服也沾了酒水,所以也换了浴袍,那天晚上,我们什么也没发生。”
所以,不存在怀孕的可能。
部分事实,白露其实转了个弯,萧诚吐了酒水之后,床上都是烈酒味,原身被酒气熏醒了,迷迷糊糊爬起来。
没开灯,房间很黑,原身看到床上有团不熟悉的黑影,就直接走了。
出去后发现李雪兰和父亲已经走了,原身没钱,坐不了车回家,城里离镇上远,天黑不敢走回去,才不得不回来。
从储物柜翻出新床单被套,换掉床上的酒水床单被套,给萧诚换完衣服,原身也换了浴袍,才躺在床上睡觉。
一夜无事,什么都没发生。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头痛脑涨,什么都不记得了。”白露为原身被李雪兰逼着去找萧诚负责时,沉默不语的默认,做出解释,原身确实也不记得了。
萧诚听到她那句“那天晚上,我们什么也没发生。”紧蹙眉头莫名松下。
他没多少记忆,第二天早上醒来,其实,没什么感觉。
是那张验孕单,打得他措手不及。
验孕单的事,白露知道萧诚肯定有疑惑,开口解释:“验孕单是真的,有天早上我吐了,我妈带我去医院检查,医生拿到单子后,亲口确认的怀孕。”
“当时,在我上一位检查的人,也叫白露,所以,应该是同名误诊了。”
萧诚看了她一眼,眸光深不可测,脸色淡漠如常,沉默不语。
白露也知道这种事情太荒唐,可信度不高,可事实就是如此。
飞来横祸都无法预测,无人能挡,更何况同名误诊这种几率不小的事。
原身智商欠缺,胆小自卑,从小到大在学校一直被欺负,女生们只会威胁她打扫卫生,抄写作业,没人对她是真朋友,也不会跟她聊女生之间的小话题。
李雪兰的封建思想,根深蒂固,更不会跟原身普及两性知识。
所以,原身根本不知道,怀孕到底是怎么样的形成过程。
以为是上厕所时,听同学聊天说的那样,两个人一起睡觉,就会怀孕了。
更不知道,怀孕不会来月事。
是搬来萧诚家住之后,原身经常去找李水仙,给钱李水仙,李水仙才跟原身多聊几句废话,把这种事聊出来的。
所以,原身当时被李雪兰逼着拿验孕单,去找萧诚出来谈判,也默认了。
若不是验孕单,及李雪兰以拿掉孩子做威胁,萧诚不会妥协。
不会同意李雪兰的三万块钱彩礼。
毕竟,醉酒夜第二天早上,李雪兰带原身去找萧诚,试图逼萧诚负责时。
萧诚当时的原话可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打得过我就拿走。”
拽得要死,对李雪兰不屑一顾。
被阴了还要忍气吞声被讹诈,不是萧诚的风格,白露进入过萧诚的记忆,知他性格,知他当时不屑一顾的想法。
再次把本子和钱,双手递到他面前:“这里有6080块钱,加上柴房现有的板栗,以及王翠花,温秀云和余富贵没结的账,最少有八千七百多块。”
“我知道距离三万还差很多,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用糖炒栗子的做法抵余下的债,如果你介意,请允许我暂时借住在你家,借用你的柴房和厨房,借用现有板栗,租金多少你提,等我赚够还债的钱,一并还给你,马上就搬走。”
她的语气不卑不亢,客气疏离,没有阿谀奉承,更没有丝毫低声下气。
即使借住,也是傲骨铮铮的谈判,选择,借不到也不会低头求人。
萧诚见过她的傲气,也知她的傲气一直深藏于骨,不会在寻常相处中外漏半分,不会让任何人感到不适。
唯一一次,是警察来搜家,她当众与刘铁柱对峙时,丝毫不怯场的气度。
不被任何恶势力打倒的傲骨,锋芒仅露一丝,就力压全场的强大气场。
当时的她,风华万千,正气凛然,连穿制服的那批人都低她一等。
当时他就知道,她与所有人不同,与小镇不同、与城里不同、市里不同。
他知道,她与这里,格格不入……
白露见萧诚迟迟不接本子和钱,以为他还在生气,心底不禁叹了口气。
开口给出第二套方案:“如果你不想见到我,请借我一百块钱,莪出去外面找地方住,我会等你出门后再过来做糖炒栗子,会抓紧时间攒够三万块钱,还给你,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这是最后的方案了。
如果萧诚不同意,拿回所有钱,赶她出门后,一百块钱都不借。
白露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回家太遥远,回不了。
去李雪兰家,去不了,李雪兰早就说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有难别回去找她,她帮不了。
萧诚微垂眸,看了眼泛黄的本子,红红绿绿的钱,一动不动的纤纤玉手。
再抬眸,定定看着眼前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