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商英正是之前柳月被抓到王家时关在她隔壁的女孩,之前事情匆忙,柳月忙着救铃安,没来及跟她道谢,事后再想找她,却得知莺歌院的姑娘们早已被送回各自的家里了。
没想到最后会以这种形式重逢。
之前云商英帮过她,柳月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沈清彦将林老太太的手甩开,挡在柳月和云商英的身前。柳月紧紧握住云商英的手:“别怕。”
云商英也没想到最后帮助她的竟然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林老太太的眼睛在沈清彦身上打了个转:“好啊,我说你个小娼妇怎么急匆匆的要钱呢!原来是为了养姘头啊!”
柳月厌恶的瞪着林老太太,没想到她会疯到恶意诋毁沈清彦。
冷笑一声:“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满脑子龌龊念头吗?”
“你你你,哪来的小妮子,敢管我们的家事!”林老太太气的跳脚,想要冲上来打人,却被沈清彦卸了棍子不敢妄动,只能站在原地骂人。
柳月才不理会她,翻了白眼:“我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刚才都听到了,你儿子停妻再娶是事实,曾大人可是下过令要善待这些归家的姑娘的,要是知道你们这么磋磨她,还不知道会怎么发火呢!”
提及知付的名讳,林老太太和林伯良又有些慌乱,但还是强作镇定:“你休要胡说,知府大人哪有功夫管这些小事,况且她已失了贞洁,我休了她合情合理!”
云商英听到“失了贞洁”几字,脑海中不由的浮现了在莺歌院的那些日子,指甲掐的发白。林伯良说的没错,她确实是失了贞洁,但在哪样的魔窟她除了假意顺从还能怎么办?稍有不忤逆便会换来一阵毒打,她若不这样做,要怎么活下来?
柳月挡在云上映的面前:“照你这么说,你娶了她的妹妹,也不干净了,不如让她休了你吧!你这种没了贞洁的男人她也不想要!”
之前只听过贞洁这字用在女人身上,没想到有一天对被用来形容男人,围观的邻里哄堂大笑,看林家的眼神都带着几分狭促。
林伯良气的整张脸涨红,大骂了几句“有辱斯文。”
柳月继续嘴炮攻击:“林秀才想必也在准备明年的秋围吧,要是你停妻再娶的事被知府大人知道了的话,不知道你还有没有资格参加科举?”
裕国的科举除了考笔试外,在让考生入朝为官前还要从“声、言、数、判”四方面考察考生的品行,类似于现代的政审,要是品行不过关的话也当不了官的。
其实这查的不算严,绝大多数人都能顺利过关,但要是有人举报的话那就另当别论的。
在林家人开口前,柳月又补充了一句:“别说什么知府大人没空管的屁话,小女子不才跟知府大人有几分交情。”
周围围观的人中有柳月的顾客,此时也认出了柳月:“这不是在鸿运酒楼摆摊的柳娘子吗?我之前去她那买过东西!”
“我记得之前她救过知府千金来着,知府大人还去道过谢!”
“对对对,我那天就在现场,曾大人还送了块玉佩给她,让她有事就去找她!”
听到这林家人突然变了脸色,在他们心中什么房子、银子、爱情可都没功名重要,本来不过是仗着云商英被娘家抛弃没了依靠才肆无忌惮的折辱罢了,现在来了比他们更横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
林伯良迅速的挤出一个笑容:“英娘,我们夫妻一场,你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失了功名对不对?”
语气极尽温柔,和以往对她说情话时一模一样。
云商英早已看透他的本质,若不是威胁到了他的功名,他怎会突然软下脾气。
云商英冷哼一声,没有理会他。
林老太太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用施恩般的语气对云商英说:“看在你之前对我儿还算用心的份上,我便不赶你走了,你只要让出正妻的位置就行了。”
柳月翻了个白眼:“你当你儿子是银子啊,就算脏了臭了也有人抢着要?”
林伯良气的面红耳赤:“那你想要怎么样?”
柳月侧头看向云商英,云商英调整了一下呼吸,正视林伯良:“我要跟你和离,把我的嫁妆还回来!”
林老太太尖声骂道:“你休想!你一个子儿别想拿走。”
柳月晃了晃手中的玉佩:“不知道曾大人现在在干嘛,有没有空跟我喝杯茶聊聊天。”
林老太太像是被人卡住了喉咙,说不出话来。
林伯良退让道:“和离可以,但你的嫁妆我最多还你一半!”
云商英也懒得继续拉扯:“好!”
能要回一半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她也不想过多麻烦柳月。
柳月一行人跟着云商英进屋去整理她的嫁妆,虽然当年云会长极力反对这桩婚事,但云商英毕竟是他最宠爱的女儿,所以她的嫁妆并不少,铺子、银票、衣裳首饰零零总总加起来差不多有八千两,加上云商英打理得当,挣了不少,家底一共应该有一万二千两左右,但她被拐半年,林伯良和林老太太都不是擅长打理家业且挥霍无度的主,用掉了差不多三千两银子,云商英没关注那些花里胡巧的衣裳首饰、古玩字画,而是取走了家中两千两现银和两间开在承平街上的铺子和在郊区的田地的地契。
柳月心中默默感慨云商英聪慧,看似将最之前的古玩字画都留下来,但实际上却是断了林家人收入来源,没了铺子和田地,等现银花完了,林家要是想维持自己奢靡的生活,怕是要靠典当度日了。
林老太太这两年只知道享乐对家里的事一概不知,不明白云商英拿走的东西意为着什么,林伯良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生,嗤笑云商英的肤浅与粗俗。
云涟倒是知道,但她要维持自己的人设,不能开口,只能死死的绞着帕子。
林伯良洋洋洒洒、辞藻华丽的写了一封和离书仍在云商英脚前:“我们夫妻情分已尽,日后别再纠缠。”
云商英捡起和离书,翻了个白眼:“我以后不会眼瞎到捡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