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鸡一唱。
万物苏醒。
东厂涌出数百名番子,朝着楚渊离去的方向追索而去。
啪!
一袭白衣的洛菊生拍着扇子,打在自己的左手掌心,脑海中思绪万千。
“怎么还会有不长眼的敢到东厂来闹事,只是那一脚将自己踏了下来,失了先机,追也追不上……”
轰隆隆!
身后脚步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沉思。
转过头一看,却是曹正淳领着一帮精锐走了过来。
“督主!”
洛菊生将扇子向下捏住,躬身一礼。
“怎么回事,洛兄?”
曹正淳一脸惊疑,眉头紧紧皱起,指着破开大洞的屋顶继续道,言语隐隐有着一丝怒火。
“我才从宫里值夜回来,东厂就出了这么大事?”
洛菊生一张黑脸满是凝重,此刻听到问话,心头一跳。
“有人趁着夜色,潜入东厂秘藏室,我用少林龙抓手与之对拼了一记,却是没能留下他。”
“哦?”
曹正淳闻言,右手比作兰花指,轻轻放在嘴前,眼中惊疑不定,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洛兄你一身正宗达摩内功,天下之间,能胜你的人可不多,我本以为,此贼就是仗着轻功小偷小摸,只是,有这样一身功力,何必要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莫不是铁胆神侯又得一助力?据情报,前些日子,杀我东厂三档头的楚渊,已经加入了天下第一庄。”
洛菊生皱着眉头猜测道。
“哼,朱铁胆运气不错,手下除去天、地、玄三大密探,现下又多了个用剑高手,实力大增,不过,古三通那个传人,哼哼,足够他烦上几日。”
曹正淳白眉之下,眼中尽是寒意,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禀告督主!秘藏室丢了半埕竹叶青和一个多角盒。”
就在这时,一名番子踉跄着跪倒在地,战战兢兢。
“哦?”
曹正淳缓缓收起面上的冷笑,神情冷峻,喉咙之间发生一声没有感情的疑问。
“你便是昨夜巡逻的队长,怎么,还要我亲自动手?”
跪在地上的番子顿时面如土色,眼神之中满是惊恐,颤抖的手拔出腰间的钢刀。
一道汹涌的血液,激射而出,喷洒在青石地面。
余下的番子纷纷垂下头颅,生怕引来池鱼之灾,眼角的余光瞥向满身煞气的曹正淳,却发现自家督主正远远的看着一个方向。
正是护龙山庄!
护龙堂。
“海棠,昨夜东厂有些热闹啊。”
朱无视放下手中的纸条,面上浮现出一股轻松的笑意。
上官海棠摇了摇头,没好气的说道:“这张进酒和楚渊混到一起,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朱无视缓缓点头,沉吟道。
“也无甚大事,你盯着一点,楚渊的病情如何,赛华佗怎么说?”
上官海棠闻言心中一跳,暗自垂下眼眸,抿了抿嘴。
“神医倒也没说什么,义父你也知道,他一般是不会透露病情的,不过看楚渊敢闯东厂这个龙潭虎穴,想来是没有大恙。”
“嗯。”
朱无视颔首,语气稍显冰冷。
“成是非的考验设计好了吗?”
“好了,不过最后那道考验,我倒有一个新的想法,可以不要让郡主牵涉进来……”
一炷香之后。
上官海棠走出护龙堂,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义父愈发深不可测,不过,你这天下第一剑,我也要用起来,万万不可使宝剑蒙尘。”
……
京师南门。
楚渊背负椒林剑,手中提着换了酒坛的那半埕竹叶青,便欲进城。
“等等!你从哪儿来?”
一名披甲的士兵抬起手上的钢刀,将他拦了下来。
抬眼一看,却见几名东厂番子,站在守城士兵后面的角落里,眼神阴鸷,如山上的野狼,视来往行人如猎物。
楚渊神色如常,心中猜测莫不是追兵还不肯放弃,之前他没有直接回天下第一庄就是考虑到这个情况,于是去了城外,找了一家老酒铺子,将酒坛换了。
“从城外来。”
楚渊冰冷的眼神随意扫过,语气平淡。
即便是被这些人发现了也无妨,土鸡瓦狗罢了,就是可惜了这坛好酒。
“我还不知道你从城外来?”
拦下楚渊的甲士也有些不耐,一大早就被这群东厂番子逼着盘问来往行人,还碰上这么一个愣头青,心中肝火就有些按不住。
“哼,那你是要到哪里去?”
强自平复怒火的甲士右手把住钢刀,脸色阴沉道。
“天下第一庄。”
甲士闻言一愣,随即放开手里的钢刀,皱着眉头,微微思索了一下道:“可有凭证?”
楚渊眼神闪烁,瞧这意思,如果拿出凭证,说不定这道关卡就可以简单通过。
他从怀里摸出那块上官海棠给的金牌,递了过去。
“给。”
甲士恭敬的接了过去,只瞧了一眼便还了回来。
“好了,你可以过去了。”
楚渊接过金牌,便欲进城。
“哎?这人是谁啊,怎么就放他过去了?”
在后面站着的东厂番子,抽出腰间的长刀,围了上来。
眼见着番子围了过来,甲士后退了半步,随后伸手指天,口中疾呼。
“来啊,番子闹事,弟兄们注意了!”
话刚落音,数名甲士冲了上来,将城门堵了个水泄不通,一时之间,剑拔弩张,而楚渊,则是被两伙人挤在中间,丝毫不得动弹。
“干什么!?”
就在这时,城门之上传来一声厉喝,众人抬头一看,出声之人是一名披着甲胄,头戴一顶亮银冠的中年长须大将,正沿着台阶走下,行至城门,除去东厂番子,尽皆让开一条道路。
“嗯?”眼见番子还站在原地不动,长须大将眼神之中闪过凉意,威严的脸上骤然出现一丝杀气。
一名甲士凑了上去,贴近长须大将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守卫京门,乃是天子所命,就算曹督主权势滔天,还管不到老子的头上,东厂的人,给你们三息时间,给我滚!”
长须大将冷声冷语,口气愈发冷冽,任谁都能看见脸上藏不住的杀气,那是从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出来的。
几名东厂番子,左右互相瞧了一眼,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慌乱,一句狠话都不敢留下,便屁滚尿流而去。
“哼!”
长须大将眯了眯眼睛,冷哼一声,却是瞧也不瞧这场冲突的源头,兀自上了城墙。
“都说这曹督主权势滔天,我看,这铁胆神侯才是真的权倾朝野,连京营都渗透颇深.......”
楚渊摇了摇头,也不再多想,毕竟,这和他关系也没有那么大。
哪怕有一日比武论高低,对方总不至于无耻到带着队伍来。
踏入天下第一庄,临近泠雪居。
楚渊放慢了脚步,院内似是有人。
张进酒?
这馋猫片刻时间都等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