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择树在人群中寻找那个娇小身影,身后忽然一声炸响:“呜哦!”
转头一看,师尊背着手笑嘻嘻望过来,上身轻轻左右晃动,恶作剧成功的小得意尽在眉眼中。
有时候李浅蕊的温柔很成熟,有时候却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做这种有点幼稚的事。
偏偏两种反差极大的特点集中在她娇小的身体中融合的极好,不显得突兀。
“吓到了?为师特意给你去去暑气,感觉有没有舒服一点?”
“何止去去暑气,冷得我都快冻死了。不说这个,还是先去吃饭,我都快饿死了。”
两个人没有选食堂,这时的食堂人太多,去的稍晚一点就没饭吃,一番商议后选择了校门口小吃街。
海大很大,操场距离校门口有相当一段距离,一个人走稍显寂寞枯燥,两个人有说有就刚刚好。
李浅蕊蹦蹦跳跳走在前面,一天的训练似乎完全没有消减她的活力,反而比平时更加精神了。
不太贴身的迷彩军装袖口裤腿处挽了好几道,松垮之中又有奇妙的贴合,穿在她身上莫名的俏皮。
天热,李浅蕊干脆把束腰的武装带拆了,提在手上不时抽打沿路的野草,动作既快又轻,仿佛掠过水面的海燕。
长发束成浓密的长马尾随着动作一摇一摆,因为嫌热手指挑开黏在额头上的刘海,夕阳打在她的侧脸上,脸蛋反射出粉红的健康色泽。
走在后面,林择树感觉心情随着李浅蕊的步伐跃动起来,过往的夏天似乎从来没有今天这样流畅轻快,好像走在月球上。
走着走着,小兔子一般跑跑跳跳的师尊忽然止住脚步,站定了怔怔看向对面走来的两个同学。
两个女同学看起来像是学姐,此时其中一位正拿着一根又长又直的木棍打打闹闹。
“你是要这根棍子还是我的棍子,自己选一个!”
“我两根都不选!食我大x,大威天龙!”
银钟般的笑声,奔放的发言,你来我往招招到位。
李浅蕊拉了他的裤腿,眼睛一刻也不离那根木棍,瞳孔似乎在发光。
木棍通体笔直,粗细均匀,靠近一端长着剑格一般的两个短肢,远远看去真的很接近中式长剑的形态。
“树儿,你看那根棍子怎么样?品相如此完好可不多见……”
“师尊……”
林择树很想告诉她学姐们的发言有多糟糕,仔细想想好像并没有这个必要,这么污的梗怎么能污染师尊的纯洁心灵?
“若能配此剑行于大道之上,想必修炼亦可精进……”
师尊下意识把棍子说成了宝剑,像是个家长不给买糖果的孩子,眼睛死死盯着棍子不放。
迎面走来的学姐被这一高一矮的组合盯的很不好意思,刚才玩的梗太过暴力,离近了装出一副成熟学姐的样子,提着木棍装成没事发生的样子。
她们走过去,李浅蕊还在看,渴望之情溢于言表。
林择树觉得这样的师尊很有意思,直接追上还没走远的学姐,开门见山道:“学姐,能给我玩玩吗?”
“啊?你要玩什么?”“啊?”两人明显有点慌乱,成熟氛围一扫而空。
“我说棍子,棍子能给我玩玩吗?”
“哦,哦,你说这个,哈,给给给!”“给你给你!”
学姐把木棍往林择树手上一塞,两个人手牵手逃跑似的瞬间跑了好远。
不知道她们把玩玩误解成了什么……
林择树把木棍交给星星眼的师尊,后者拿着剑兴高采烈的舞了一通,玩够了,最后抖个还算凌厉的剑花,剑直直挽在身后贴紧脊背,动作莫名有点帅气。
“师尊好剑法!上回看到如此凌厉的剑法还是在……”他想说上次,没说,“宗门大比之时!”
“树儿谬赞了,为师的剑法修行尚且浅薄,还需时日修行。嗯,此剑甚好,就取名为昆吾。”
虽然嘴上说谬赞,但翘起的嘴角和微微颤抖的剑尖无疑透露出持剑之人的小小得意——她是真的很喜欢这根棍子,就算是这个时候也还保持背在身后的姿势。剑名也是师尊小说里主角所用的宝剑的名字。
“谦虚谦虚……”
“哪里哪里……”
“岂敢岂敢……”
两人得了一把看起来像是木棍的宝剑,围绕这根不世出的绝世好剑玩上了,一句一句全是仙侠风对白。
林择树后来也拿着木棍挥舞了几下,听风声过过瘾,这时师尊不知道从哪里又找来一根树枝突然袭击,两人打闹起来,见招拆招,总之玩的非常欢乐。
路虽然不短,但是两人足足走了三十多分钟还没走到校门口。
一路上见到两人的学生不少,大多数人露出会心一笑,只当看到少有的趣事,少数人咬牙切齿……少数人指的是林梦枕,她放学之后特意跑过来,想亲眼看看哥哥和那个女人关系到底怎么样。
她跟在后面很长时间,几乎从头到尾看着两个人幼稚的拿着木棍打闹,准确地说,是哥哥和一个会动的的小暖水瓶打打闹闹。
亲近但不亲密,这让她的心情有点复杂,放松和揪心两种情绪盘踞在心中,正如海边变幻莫测的天气。
放松的部分在于她把两人的关系进展看的很清楚,一路上跟了快半个小时,作为女孩子她很清楚两人现在的关系很好,但不是男女朋友那种粘稠亲密的好,而是类似家人的那种轻快的氛围。
她不知道需要长时间沉淀的感情如何在两个人中间诞生,但毫无疑问对她来说算是个好消息——他们走的不快,还没走多远,连接吻都没做过。
就算是没接过吻的林梦枕也知道接过吻的情侣大概是什么状态,走路也会慢慢黏在一起。
至于揪心的部分……
作为和哥哥生活十几年的人,作为一个旁观者,她认为自己非常了解此时小暖水壶的微妙情感。
那是一种蕴含着亲情的复杂感情,有好感,但是好感被日常的亲情所掩盖。她自己就是这样,从初中到现在,相处时朦朦胧胧好像在雾中,打打闹闹中自己也不是很明白自己的想法,即便偶尔好感上涌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也会被亲情很快掩盖过去。
但一切朦胧都在外来者的刺激下土崩瓦解,感情迅速变得清晰而炙热。
对她而言,这个外来者正是眼前蹦蹦跳跳的李浅蕊。
她一想到李浅蕊不久后也会和自己一样逐渐意识到心意,心口附近就酸涩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