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通电话，仿佛给众人兜头淋了一盆冷水。

大家无疑都是好意——可能一开始有点着急，不过听陈总梳理了一会儿，也都差不多冷静下来了。

从实际操作来看，大家也都愿意继续支持自家的陈总，就算中移动强势入局，只要能团结一致，企业的控制权也应该能继续留在自己手里。

可是陈总不接受……只是不想接受这些无法被规则限制的好意吗？只是这样的话倒也算了。

但陈总似乎是真的觉得他那个办法能够行得通。

是刚愎自用吗？还是对自己的经验深信不疑？亦或是通过一些其他渠道知道一些别的内部信息呢？这倒是挺有可能。

然而此刻的众人又想到了一个已经并不新鲜的传言。

有人说……自家这位陈老板是谷歌的人。

毕竟他最初创业时拿出的需求方平台，在世界范围内最主要的竞争者之一就是谷歌的广告销售系统，虽然他的广告系统无疑比谷歌的销售系统强了不少，但这或许是個线索，加上后来星系软件和谷歌走得近，这个猜测还是挺流行的。

但这次他非要找通信商来对付通信商，他就不怕自己阴沟里翻船吗？若是作为赌博，这也是个风险过高的选择，可如果……

众人心中隐约产生了一个模糊却可怕的猜测的轮廓，接下来，更大的沉默笼罩了下来。

UT斯达康的吴总很快就联系上了，为了小灵通能够赶上彩铃这趟顺风车，孙正义尚且着急得满地打转，吴英接到电话的时候尚且以为这是不是哪个的朋友在寻他开心呢。

但这确实是真的——最近在数字音乐圈搅风搅雨的星系音乐陷入了与中移动的不愉快，似乎在寻求电信势力的帮助。

UT斯达康当晚就拿出了一个合作方案，表示同意牵线搭桥，说服电信将星系彩铃的内容加入到小灵通彩铃业务的早期开发与宣传计划中，还愿意从电信方面争取一些别的帮助，比如水榭歌台最近服务器不够用，也可以利用电信的关系加紧解决问题。

公司在沉默中机械地运转了起来，等待着那个他们尚且无法看懂的模糊的未来，他们对公司的未来抱有疑虑，但是陈老板坚持己见，他们也只能从旁边见证这件事的结果了……

“切，还想抢我控股权？还好我技高一筹……”

一切安排好之后，屏幕背后的小学生收起摄像头，摘掉墨镜，嘴里这样嘟哝着……

不得不说，其他人关于中移动的顾虑是有道理的。

他也早就想到了，如果没把握，确实没必要在这方面招惹上一家如日中天的通信商。

但是他毕竟知道一些未来的事。

下午在情歌王那群人那里听到中移动跟另外两家在彩铃业务上的分歧，后来又旁敲侧击地打听到了一些其他细节。

虽然普通人大概听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但是他听到那些陈年往事、以及已经变化为内部方针的竞争策略，陈钦依稀想起了一件事。

如果运气好的话……

这么想着，动了动僵硬的身体，一看时间已经九点了。

最近星系软件连续加班，不仅音乐部门忙得飞起，其他部门随着任务增加，陆续开始加班了。

高管们天天在办公室睡觉，据说郑南龄从封闭开发开始就没回过住处了。

创业真不容易啊，年底了再加波奖金吧。

不过陈总身为小学生，睡眠不够会长不高，所以就提前回家啦。

交代完一切，陈总说他要走了，高管们忧心忡忡，但也没办法再劝他回心转意了，只能说知道了。

转身一看，徐玲玲躺床上已经一个人睡着了，直挺挺躺床上，睡得像是一根法棍一样。

“喂，再睡感冒了！”

陈钦把她叫起来回家，徐玲玲呵欠连天地跟着。

回家路上，陈钦想着中移动的事，在心里感慨了起来……

通信产业关乎民生，但却被通信标准专利扼住咽喉，搞得2g和3g标准定得无比纠结，乱七八糟。

高通就是利用专利，从一个十几人的小公司成为了世界通信巨头，靠的除了美丽坚政府给它的专利……还有美丽坚政府。

联通如今的cdma牌照，就是天朝为了加入wto捏着鼻子认的，它不可能能发展得起来。

由此看来，或许通信行业的天花板就是国家，相比互联网来说、实在是有点太凶险了一点。

除此之外……

走在夜色下的回家的路上，陈钦又掰着手指算了起来。

一二三四五……六。

刚才郑南龄通过他找到马赟、又找到软银天朝的前台小姐、孙正义、吴英，刚好是六个人。

想到这里，陈钦想起另外一件事。

当然这件事目前还不是很重要，于是他特地问跟来的徐玲玲：“玲玲，你如果想认识一个不认识的人，你猜你需要多少个中间人？”

“什么意思？”

“就是说，如果你想认识乔丹，或者姚名，你需要多少个中间人帮你牵线搭桥？”

徐玲玲理所当然地回答：“六个。”

陈钦惊奇：“为什么是六个？”

“因为《意林》里就是这么写的呀。”

……

第二天，UT斯达康就高调宣布了与星系音乐的战略合作。

虽然具体细节还没敲定，但是总之他们是拿出来宣传了，不仅高调公开，新浪上还出现了个追踪报道的板面。

可惜UT斯达康股价没什么动静，只是有几个外国人打电话来问星系音乐，问小灵通的彩铃到底做得怎么样了。

本着合作精神，接线员按照孙总的安排，说斯达康做得挺好的，外国人听了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但这件事无疑是在把星系音乐往火架上烤，毕竟星系音乐跟中移动、最近好像是有一点不愉快。

星系音乐说好10月发布的新曲……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据说是彩铃那边被中移动卡住了。

前段时间视听许可证的资本审查，好像也就是冲着水榭歌台来的。

UT斯达康这时宣称与星系音乐的合作，还暗示星系音乐以后要专营小灵通渠道……

当然——如果这样的话也就算了。

毕竟虽然星系音乐好像是开始玩起了很危险的把戏，但现在中移动还没说什么呢。

加上这年头的人对这种新闻并不是很感兴趣，这件事一开始没多少人关注。

然而紧接着，十月进入末尾。

天气渐冷，小学生也开始准备期中考试了。

但就在这时，突然发生了两件事，把最近很出风头的星系音乐、还有水榭歌台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第一件事看起来很普通，是一次专访——似乎是星系软件的ceo孙小梅接受了一次当地电视台的采访，并没有多少人关注。

但第二件事却有点新奇，却是去年开始在天朝区搞名人和财富排行的胡润又在10月末的时候，推出了今年的第二期百富榜，虽然跟星系软件没什么关系，但是后续的讨论却让星系软件得到了一些来源很微妙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