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宋子杰立马就想反驳，但目光透过后视镜看到赵玉的眼神后他还是将话憋了回去。

“按照阿杰你的说法，你老豆的死确实是因为宋子豪的事牵连导致的，从这方面来讲，你恨他是应该的。”

“可如果我没猜错，因为你老豆常年卧病在床，这些年你们家的一切开支都是你大哥在承担的吧，至少在你警校毕业之前是这样的，对吗？”

宋子杰沉默了，因为赵玉说的都是事实。

赵玉看着他，接着道：“既然这样，这些年来你对他的态度真的好吗？”

“对于其他人而言，宋子豪是贼，但对于你而言，他除了是贼外还是你的大哥，更何况他已经为自己犯下的事受到了惩罚。”

“以前宋子豪是没得选，现在他想要做个好人，你这个做兄弟的，难道就不应该试着给他个机会？你那个去世的老豆就愿意看到你们俩兄弟一直这样？”

宋子杰依旧保持沉默地开着车，坐在后座的赵玉虽然没法看到他的面部表情，但从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所用的力道就能看得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跟你说这些，主要是因为把你当兄弟，我不想看到自己的兄弟一直都困在这上面，每次提到这些就跟炸了毛的猫一样失去理智……”

“至于怎么做，还是看你自己，不管你怎么选，我都支持你。”

赵玉说完这句就不再开口，宋子杰也同样如此，车内安静的氛围一直持续到两人抵达目的地——云来茶楼。

“阿杰，你……”

“赵sir，我和你一起去见那个人吧。”

赵玉本来想说不想进去就呆在车上等着的，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宋子杰所打断。

惊讶之余赵玉抬眼看向宋子杰，发现不知何时他的那张俊脸上又再度有了笑容。

“好。”

赵玉也微微一笑，然后带着宋子杰走进了茶楼。

……

“玉哥，阿杰，你们来啦。”

赵玉和宋子杰刚走进茶楼，就遇到了向外走的蓝保，看他着急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看两人到了没。

赵玉问道：“人到了吗？”

“已经到了，在楼上的包间里。”

蓝保看了眼宋子杰，道：“我约他的时候没提阿杰的名字，所以他等了一会后觉得不耐让我下来看看你们到了没。”

“那走吧。”

赵玉和宋子杰两人跟在蓝保身后一起上了二楼。

当包间门被推开，走在蓝保身后的赵玉也终于见到了这位儿时崇拜的偶像。

一袭黑色皮夹克的宋子豪此时已是年近中年，不仅身形有些发福，发际线也往上走了些许，只是他的气质依旧不减当年，让人看一眼就知道不是个简单人物。

“宋生，我是西九龙重案组，赵玉。”

“你好……阿杰？！”

宋子豪见跟在蓝保身后走进来的俊朗青年客气和自己打招呼，便连忙站起来握住了赵玉伸出来的手，只是客套话还没说完，就在目光瞟到后面进来那人的面容后顿住。

“大……”宋子杰张了张嘴，最后又闭上了，只是朝宋子豪点了点头。

但即便是这简单的点头，宋子豪依旧欣喜若狂，他十分开心地就想上前拉住宋子杰的手，却被宋子杰躲开了。

见此宋子豪也不恼，转而笑着看向赵玉，因为他看出来赵玉才是三个人之间的头。

“赵sir，来，快坐。”

“宋生，这次突然找你，没有打扰到你吧？”赵玉在宋子豪的对面坐下。

“怎么会，我现在在开计程车，每天自己的时间还是很多的。“宋子豪连忙摆手，他看了宋子杰一眼，道：“你是阿杰的上司，叫我阿豪就得了。”

“阿杰的岁数和我差不多，我还是叫你豪哥吧！”赵玉没有托大，不只是是因为宋子杰，还因为接下来的工作需要宋子豪的配合。

“哈哈…不知道赵sir这次找我是因为什么事？”客套过后，宋子豪便将话题引到了正事上来。

赵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开口：“豪哥你的心里应该已经猜到了才对，”

“是为了恒达的事吧？”宋子豪的语气虽然是疑问，但脸上却写满了笃定的表情。

“不错，豪哥你曾经在那里呆过，有些事情不需要我提你也应该知道。”

宋子豪叹了一口气，道：“知道，但现在我已经退出了江湖，道上的那些是是非非与我再无半点关系。”

“这个我听阿杰说过了。”赵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我们也没有想让豪哥你重回道上，找你来就只是想了解一下关于恒达的事。”

“比如伪钞模板，伪钞工厂……这些信息我想曾经是恒达大佬的你应该有所了解才对。”

宋子豪的脸色一阵变换，沉默了片刻后他摇了摇头，语气坚定道：“我已经不想再与这些事情有沾染，所以赵sir你还是另找他人吧。”

说完宋子豪就打算起身离开，赵玉连忙拦住了他：“豪哥不如等我把话说完再做决定？”

宋子豪停下动作，看了宋子杰一眼后重新坐下。

赵玉道：“豪哥不愿和我们合作的原因除了已经退出道上的原因外，还因为讲义气，不愿出卖昔日的兄弟吧？”

“来之前我们经过恒达楼下的时候，看到了豪哥你昔日的拍档——Mark。”

当听到Mark这个名字时，宋子豪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出现了愧疚和怀念，他的这副表现也被赵玉尽收眼底。

“豪哥你知道Mark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宋子豪想到这三年与Mark的通信内容，道：“阿成现在都是老大了，Mark过的怎么也不会差的。”

赵玉眼前一亮，看来宋子豪还没去见过Mark，于是他摇了摇头道：“如果说谭成讲义气的话，那豪哥你的话应该是没错的。”

“可我们刚刚看到的，是Mark跛着一条腿，在给谭成擦车，不仅如此谭成连给个小费都要洒到地上，让Mark一张张去捡。”

“什么？！”宋子豪惊得站起身，他没想到Mark过的日子居然和信中描绘的天差地远，更没想到谭成这个扑街仔居然干出了这样的事。

“而且，根据我们警方得到的线报，豪哥你三年前之所以会在湾湾出事，也是谭成出卖的你……”

趁着宋子豪情绪失控，赵玉又放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本以为宋子豪会因为愤怒上头就此答应合作，但没想到宋子豪在愤怒过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那些事也是我自己罪有应得，就算没有谭成，我也早晚会出事…至于Mark，我会劝他离开恒达，和我一起找一份正经工作的。”

赵玉没想到宋子豪的反应会是这样，还没等继续开口，一旁的宋子杰就先按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