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就会发现了,如果她来作证的话,莉莉。”
“是费格太太,”莉莉最后说道。“她是凤凰社的一员。”
“那个养猫的女士?”刘飞惊讶地说道。“曾经照顾过我的那位?”
“邓布利多派她去那儿看着你。”
出于某种原因,刘飞显得很恼怒。“难道我一个暑假都被监视着吗?”
詹姆不安地挪动了一下。
“需要有人这么做,刘飞,”莉莉说,她的嗓音温和平稳。
“我难道不能就跟凤凰社呆在一起吗?”他说。“为什么邓布利多要把我送回女贞路?”
“他只是想保证你的安全,”莉莉说。“他觉得这样不会让你太过担忧。”
“太担忧?”刘飞感到不可思议地重复。“我更担心。我不知道在发生着什么。我每天都读报纸。我看麻瓜新闻。我等着来信。我不知道在发生着什么。”
“刘飞,”刘飞一停下来,詹姆就慢慢开口。“你上一次睡一整夜是什么时候?”
刘飞看上去很吃惊。“什——什么?”
“你上次完整地没被噩梦惊醒地睡一整夜是什么时候?”
“我——我不知道。”
“你觉得这样有多久了?”
刘飞摇摇头。“我……我记不起上一次……”
“邓布利多知道吗?”
“不,”刘飞坚定地说。“我不觉得他会关心。”
“你梦见伏地魔了吗?”莉莉问他。
刘飞与她眼神对视了一会儿。“经常。”
“也许邓布利多应该知道这事,”莉莉提议道。
“只是些梦罢了,”刘飞说,畏缩了一下。“我总不能每一次伤疤疼都给他寄一封信吧。”
莉莉挤出一个微笑。“刘飞,”她开口道。“你得理解,他是在保护你。我们都是。把你送回女贞路是因为在那儿你会更安全……让你远离凤凰社……这些都是邓布利多想给你一些空间。”
刘飞看起来并没有被说服,莉莉又试了一次。
“刘飞,刘飞,看着我,”他照做了,她继续说道。“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现在世道艰难又危险,我不能装作自己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但我向你保证,我们会尽可能地多告诉你。”
“你们会吗?”刘飞说,眼睛瞪圆了。“但韦斯莱夫人……”
“韦斯莱夫人可以为她自己的孩子做决定,”詹姆告诉他。“我们认为你应该知道得更多一些。”
“什么时候——?”
“午饭后,”詹姆告诉他。“我们会坐下好好聊聊,你可以问任何想知道的事情。”
“我们不能保证什么事都告诉你,”莉莉说,觉得说这些话的同时胃里感到一阵痛苦。“但至少你会了解现在的局面。”
刘飞眼里的感激就是他们所需要的一切了,詹姆和莉莉迅速地单手抱了刘飞一下,就随着刘飞一起走进厨房。
“……所以我们最终同意告诉他了,”
詹姆一会儿后告诉小天狼星,他们两个正把午餐盘子从厨房挪到旁边的房间。詹姆用魔杖指了指身后的门,门咔嗒一声关上了,厨房里吵闹的声音减弱成耳语般的音量。他们所处的房间又小又昏暗,水槽和餐具架靠着墙排成一排,房间里有一股潮湿的布料和洗涤产品的味道。
“告诉他多少?”小天狼星一挥魔杖,盘子自动在水槽里叠起来。海绵动了动,盘子开始自动一个一个升起来随着硬毛刷擦洗起来。
詹姆叹了口气,靠近柜台一点。“我想,大概是在不泄漏凤凰社秘密的情况下尽可能多告诉他。我们同意不跟他说有关预言的事。”小天狼星抬眼看他,詹姆又叹了口气。“我们对于他和伏地魔之间的联系几乎毫无了解,我们不想告诉他太多关于这方面的信息,而且……我不知道……我只是不知道是否应该给他那么大的负担。他还没从墓地事件里恢复过来,小天狼星。他每晚都做噩梦;我只是不知道……”
他摇了摇头。“我们想至少等一等再告诉他。直到我们都安顿好一点的时候。”
隔壁房间的哗啦声让他停住话头。他等了一会儿,直到确认没人要进来,才继续说道。
“莉莉对这件事更加谨慎,”詹姆告诉他。“她认为太多信息会让他很有压力。”
小天狼星双手交叠抱在胸前。“如果他一无所知,他会更有压力。”看到詹姆在点头,他评价道,“我希望你知道莫丽会因此很沮丧的。”
“他不是莫丽的孩子。”
“是的,但过去几年她一直在照顾他。她有点过于保护。”
詹姆把这念头抛之脑后。“他一直在做噩梦,”他告诉小天狼星。“他承认了。我们如何才能保护他呢?如果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噩梦,一直生活在困惑里。”
“他还在梦见伏地魔吗?”
“他是这样说的,”詹姆说。“你觉得他知道……?”
“他知道他的梦是有意义的。他有时候在信里会写。我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怀疑其他什么。”小天狼星双手交叠得更紧了一些。“……你会告诉他吗,关于伏地魔的事?”他的声音很低沉。
詹姆摇摇头。“就说一些基本的,”他说。
“他会觉得困惑的,”小天狼星警告道。
“那么我们至少会解释他有可能会在梦里看见什么,即便我们不解释为什么他有这项天赋,”詹姆长长叹了口气。有太多需要想的事情了,甚至他都觉得很不确定。“你不认为刘飞会做鲁莽的事情吧?”
小天狼星停了一下。“只有出于好奇的时候,或是某个朋友正处于危险之中,他才会有些鲁莽。”
希望一些信息会消除刘飞的部分疑虑,让他不会不自觉地做一些事。“嗯,”詹姆表示他了解了。
“小心,无论刘飞发现了什么,赫敏和罗恩也会知道的,”小天狼星告诉他。“他们无话不说。”小天狼星挠了挠他的下巴。“赫敏比较通晓事理,你可以相信她是有理性——”
巨大的砰的一声惊得他们停下话头,餐具室的门猛地打开,撞到墙上。
“哎哟!”唐克斯喊道。她正端着一大叠盘子,当她看到小天狼星和詹姆时,差点吓得把它摔在地上。她往厨房后退了一步。“抱歉,我有没有……?”
“没什么,我们正要结束,”詹姆匆匆说道,稍微犹豫了一会儿后,唐克斯放松了,继续走向水槽。
“你可以用魔法的,”小天狼星好笑地告诉她,他看着她试着平衡一大堆碟子。
“有这些在你后头就没办法啦,”唐克斯轻快地说,示意了一下身后,一排餐具在她身后弹跳着,朝水槽奔去。
“有趣,”小天狼星哼了一声。
“不是吗?”唐克斯说道,咧嘴笑着,她摇摇晃晃端着盘子走向水槽,姿势有点像鸭子。“我妈妈总是这么做。”
她在小天狼星的帮助下把盘子放在柜台上,发出金属的锵地一声,惊得正爬上碗柜,停在海绵下的餐具都跳了一下。
“她是清洁咒的专家,”唐克斯告诉他们。她把溅到脸上的一些肥皂水擦去。“莉莉正在找你,”她告诉詹姆。
詹姆皱了皱眉头。他才刚刚走开一会儿。“她说她在哪儿?”他问道。
“喂!”厨房里的一个声音喊道,最后一支勺子离开布丁,猛冲进水槽里加入餐具家族大军。
“在起居室,”唐克斯欢快地说。“她和刘飞还有金斯莱在一起。我想莱姆斯也正要去那儿。”
“好吧,”詹姆说。他不知道还会有其他人在场。
“你最好现在就去,伙计,”小天狼星告诉他。
詹姆知道他是对的。他谢过唐克斯,和小天狼星一起走出餐具室朝起居室走去。
“我告诉你了,刘飞,”赫敏那天晚上晚些时候在罗恩和刘飞的房里说道。她啪地一声让《高级算术占卜》掉在桌上。“我不认为是因为你。邓布利多可能只是很忙。”
“赫敏,你得承认这有点可疑,”罗恩懒洋洋地瘫在床上说。他双脚交叠,换脚时差点踢到刘飞的头。“我是说,为什么费那么大劲让另一个人说?为什么不亲自告诉刘飞?”
“因为,罗纳德,邓布利多有更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他非常忙,尤其在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的时候。刘飞告诉我们了!他在招募不同种族,制定策略,组织凤凰社会议……”
“是啊,但他不是一个人。他有金斯莱和疯眼汉帮忙。”
“那也改变不了他正处于难关的事实。”
“但他以前总是为了刘飞挤出时间,”罗恩指出。“突然间他切断所有和刘飞的交流,躲着刘飞,这有点可疑。”罗恩用运动鞋拍打着撑着床顶帆布的木头柱子,头顶的布料上大量的灰尘摇摇欲坠。“从刘飞到这儿开始,他就指定其他人向刘飞传达信息,但他从没花时间找刘飞。”
“今年情况有变,”赫敏说,从地上捡起《魔药制作演变》,啪地把它放在《高级算术占卜》之上。“况且,为什么他要躲着刘飞?这毫无道理。”
“我不知道,”罗恩说,刘飞在罗恩床边挠了挠额头。“也许他们没有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刘飞。”
“当然他们没有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刘飞,”赫敏说。“这是一个秘密组织,你不能指望他们吐露所有秘密信息。况且我不觉得他们不让我们知道的事情和为什么邓布利多有可能忽视刘飞有任何关系。这毫无关系。”
“刘飞显然觉得有什么不对,”罗恩说。
赫敏恼怒地把最后一本书《家养小精灵和自我厌恶》猛地放在那堆书最上面。看她似乎没有想回应的意思,罗恩问她,“你真的需要所有这些书吗?”
“是,”赫敏过了一会儿说。“我得在暑假结束前看完这些书。”
罗恩看上去被吓到了。“你不会又开始用时间转换器了吧?”
“天哪,当然没有,”赫敏说。“不管怎么说,这些不是为了学校功课的。”罗恩看上去有点想吐,但赫敏接着说道,“我觉得以后这些可能会有用。”
他们看着她拿出一张羊皮纸,草草记下一些笔记,罗恩失去了兴趣,开始用手指描绘着床柱上的木雕。
“刘飞,”他一会儿说道。
“嗯。”
“你爸爸妈妈有提到任何关于为什么你可能会梦见神秘人的事情吗?”
刘飞用运动鞋磨着木地板。“嗯……因为我和他之间有联系?”
“不,”罗恩说。他在床上坐了起来。“我的意思是,你不觉得奇怪吗,你一直梦见真正发生的事情?”
“我并不是一直能看见真正发生的事情,”他说,停了一下。“我最经常梦见塞德里克和墓地。”
“是啊,”罗恩说,“但你有时候能看见现实发生的事情。”
“我猜是的,”他回答。“有的时候。”
“而邓布利多只是觉得那是因为他把部分魔力转移到你身上,”罗恩说。
他的运动鞋底黏了一小块泥巴。刘飞想用一个地板上的钉子把它刮下来。“这是我爸爸妈妈的说法。”
“我真想知道神秘人是不是也能透过你看到事情?”罗恩说。“就像,换一个角度。”
他抬头往上看,赫敏的羽毛笔停了下来。
刘飞扭动了一下。“我是说,我不知道。”
罗恩似乎没有察觉他的不舒服。“所以如果他也可以透过你看到事情的话,你觉得他会了解到事情发展吗?关于凤凰社守卫武器,招募成员和其他的事情?”
“我觉得他很可能已经知道凤凰社在守卫武器了,不管那武器是什么,”赫敏说,语气里有一丝不耐烦。“但很显然神秘人还没意识到他和刘飞的联系,不然我们会知道的。”
罗恩眉头紧蹙。
“另外,他肯定知道关于招募的事情,”赫敏接着说道。“刘飞已经告诉我们了,他一直在派食死徒做同样的事情。”
“我还不知道这个!”罗恩反驳道。“肯定有什么事情他可以暗中监视的。”
“刘飞没被允许出现在会议中,”赫敏指出。“他只被告知了一些关于现在发生的基本事情。神秘人已经知道那些东西了。”
她重新拿起羽毛笔。“另外,我们甚至不知道神秘人是否能看进刘飞的脑子里。我们甚至不知道他是否察觉到这种联系的存在!”
罗恩看起来对她有点恼怒,但他转向刘飞,喃喃说道,“走背字了,伙计。但至少你父母告诉你现在发生了什么。弗雷德和乔治甚至收集不到你父母告诉你的一半信息。”
“他们并没有告诉我很多,”刘飞指出。“他们说得特别含糊。”
“因为如果告诉你一切的话,那就太愚蠢了,”赫敏指出,罗恩呻吟了一声。
“噢,拜托别说了,赫敏!”
“我个人认为,他们只说基本的东西,这样做很好,”赫敏告诉刘飞。“现在你终于理解发生了什么了,但你又不会因此太过有压力。”
“我已经很有压力了,”刘飞小声说。
“噢,拜托,你总该对他们在那儿到底说了什么有点好奇心吧!”罗恩不可思议地对赫敏说道。
“我当然有!”她说。“但我也尊重保密的需要!你也应该这么做,而不是试着打探会议都在干嘛!”
“你和我们一样想偷听!”罗恩说。“我可没发现你阻止我们了。”
赫敏发出一声挫败的声音,下笔更用力了。“我现在不想跟你吵这个。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担心。尤其是刘飞的审讯马上就要来了!他可能会被开除!”
“谢谢了,”刘飞喃喃说道。
赫敏紧蹙眉头充满担忧地说道。“我很抱歉,刘飞。我不应该提这个——我知道你不喜欢说这个……只是,很难不去担心这一点,尤其是部里大部分人都反对你。”
“我知道,”刘飞说。“我父母已经完整地解释了整件事。”
赫敏同情地看着他。“我们别说这个了。你还有超过一周的时间呢。我们可以到时候再担心。”
刘飞只是拍打了一下他的运动鞋,试着把赫敏的同情从脑子里赶走。这是他最近最不喜欢的话题,而他父母把他拉倒一边传达了关于审讯的细节只让他更加想着现在自己的处境。
“放轻松点,伙计,”罗恩说,朝刘飞肩上打了一拳。他朝刘飞微弱地笑了笑,满是雀斑的脸颊皱在一起。“我们会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