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什么?”
徐季问道,白须晃动一时间也停滞了片刻。
“不过宋军虽强,我军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君上,曹国如是遇灭国之祸,必然举倾国之力抗衡宋国,而南方卫国恐有胆寒之念,或许可以游说其出兵辅助曹国守城,而鲁国方面,若是可以说动莒国,恐怕也会给其带来不小的威胁,鲁国威势瞬息可解。”
莒国国虽小,但是国中之民多是雄壮之人,好战至极,以使得莒国上下常有攻伐周边诸国之意,被其所灭之小国,城邦多达数十,然而依旧国力衰弱,因为莒国地处鲁、郯、齐、徐等国的包围之中。
而且莒国和鲁国早年交好,互为依仗,可是在百年之前,鲁庆父避难莒国时,鲁人贿赂莒人交出庆父。庆父交给鲁人后,鲁自食其言,未送贿赂,引起莒国不满。
于是仇怨从此堆积,世代交战不乏,齐国和徐国都是背后的支持者,郯国则是保持中立。
“如此,我军当可趁势而起,插手宋曹之战,败宋而取曹国之地。”
“臣记得曹伯姬阳之妹,公主姬月已经到了出阁的年龄,君上可迎娶公主以定曹国之心,再行鲸吞之志,如此,曹国可图之。”
“如此远交近攻,倒也不错,可是怎么扯到了孤的婚事?”
徐年看向于谦,结果发现此獠正有些揶揄地看着他。
“这个家伙,真是胆大包天。”
不同于其他人,于谦生来性格浪荡,不受太多拘束,哪怕是被君上召唤而出,也没有恭敬得太过分。
其中关系的把握,他倒是把握得挺好的。
徐年心中有些无语,不过对此倒不觉得有什么。
唯有相邦徐季总觉得这家伙在殿前失仪,以后必要告他一状。
不过,他也认为于谦确为大才,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此人加上君上的恩宠,日后兴许就是代替他相邦之位的人了。
“君上,老臣觉得……此计甚妙。”
没想到徐季也赞同了他娶曹国之公主,要知道先侯夫人,公子安之生母就是曹伯的亲姑姑。
如今又让他娶一个,徐曹之间,还真是往来不乏啊。
不过,若是为了谋划曹国之地而娶一个妃子,倒也不亏。
邹平皱了皱眉,起身拜道:“君上,臣记得那曹国唯有一个成年公主月,已然拜入蓬莱城大宗师门下,此举,会不会引起蓬莱城的不满?”
众人闻言一凛,皆是复杂地看了一眼邹平,你又是从哪儿获得的情报?
徐年再次多看了一眼邹平,总感觉这位司徒越发不简单了。
“原来是大宗师的弟子,诸位以为如何?”
“君上,臣以为先下了聘书再说,如今曹国危及存亡,那曹伯定然不会反对的,而蓬莱城那边,老臣以为派人过去说一声即可,表示对大宗师的尊重,而公主嘛,其婚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定,也非强娶,大宗师也无可奈何。”
宗伯徐椁难得出言,花白的头发长须都灿灿生辉。
“老臣愿前往曹国提亲,若是可能,老臣会让那曹伯主动提出和亲之事,也不至于让蓬莱城大宗师有借口生事,请君上允准。”
他说出来的话,也是他出言要前往曹国,当真有一颗为国之心,颇为难得。
而且主动让曹伯姬阳提出和亲,那可比徐国提亲要好了太多,彻底站在了主动的一面,不至被动。
往日有些误解宗伯的徐年不免愧疚了那么一两秒钟。
随后道:“既如此,那就劳烦宗伯前往曹国一趟吧,务必促成此事。”
“只是不知道那曹国公主姬月是否漂亮?”
他甩了甩头,把这个小问题甩走,不管漂不漂亮,他娶定了。
“如是,那就暂且等待宋曹之战的结果,想来没有那么容易就分出胜负来。”
两国交战不同于阜邑起兵叛乱,那是国与国的碰撞,两方的军马厮杀必然血流成河,轻易不可投降。
哪怕宋军再强,推进曹国的土地上时,也会千难万难。
这一仗,恐怕要打到明年去了。
即使现在才九月。
“喏!”众臣纷纷唱喏,随即在徐年的示意下退下。
当殿中只剩下他和高吉之时,也忍不住有些难言的困顿袭来。
“君上,先回青元殿歇息一二吧。”高吉很有眼色地说道。
“也好。”顿了顿,徐年点头应下。
……
青宫之外,相邦徐季出了宫门后,第一时间找到了宗伯徐椁。
“椁弟,你那支人马再帮为兄查询一人。”
徐椁眼睛眯了眯:“司徒邹平?”
“正是。”
“老夫怀疑他和齐国邹氏有关,暗中查探一二,若是真是阴阳家中人,恐怕还得多加防备才是。”
阴阳家,一个活跃于诸国之中的超级门派,和道家天宗人宗齐名,只不过二者之间乃是一正一邪。
据传闻,某国一旦有阴阳家出世,那么该国必乱。
邹平是从齐国归入徐国之人,又姓邹,不得不让人想死阴阳家,创始人邹衍,又号邹子。
“兄长放心,椁会把他查得清清楚楚的。”
“如此甚好。”徐季点点头,心头还是有些紊乱,徐国的变动越发多了起来,让他有些担忧。
“田亩之事,恐怕椁弟也不免涉及其中了。”他看了看徐椁,却叹息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若是论及此事,原有的九卿中除了他徐季和那固执脾气的陈鹫,其他人恐怕有一个算一个都要入了君上的彀中。
“此事牵扯太大,希望君上不要池鱼林木,否则徐国大乱将起,老臣也无能为力啊。”
……
青元殿前,徐年想了想,还是没有踏入其中,而是不自觉地想到了一个人。
“也该去看看她的。”
“先去宜兰殿吧。”
“喏。”
高吉心中一动,点头应下。
徐年看了看一旁的毛骧,问道:“锦衣卫如今是何编制?”
毛骧为人一丝不苟,恭敬道:“启禀君上,锦衣卫自臣以下,唯有两位镇抚使,然后是十六位千户,其中十二人是北镇抚司衙门,四人是南镇抚司衙门。”
“北镇抚司中,十位千户专门负责徐国内部之事,另外两位负责敌国情报,当前已经有数百人融入周边七国。”
“哦?不错。”徐年眉头一挑,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看样子系统根据每个千户的作用,从而做出了最精妙的安排,而非全部一起融入到了徐国之中。
这样一来,徐国对其他国家的了解也就不用只看表面了。
“以后除了臣以外,还有专门的人会和君上对接消息,南镇抚司衙门那边专门守卫君上的安全,南镇抚使也会定期把监察锦衣卫内部情报递给君上。”
毛骧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自然不可能时时跟在徐年左右,所以传递消息另有其人。
相比北镇抚司而言,南镇抚司就是徐年插进锦衣卫的刀子,时不时威慑着他们,免得这帮人出什么乱子。
要知道锦衣卫乃是君上亲军,权力太大,有时候不勒着点脖子,恐会出事的。
“甚好,你且先回去办事吧,张居正和于谦都要给我保护好了。”
“喏!”毛骧知趣地退下。
而徐年,已到了宜兰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