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宗伯徐椁只身前往曹国后,徐国对宋曹之间的情报搜集也没有停歇下来。
不过因为于谦和张居正各自前往了津湖和九江后,九卿之议也不由和缓了一些。
只是今日,却连少府都缺席廷议,让诸臣揣测不断起来。
“毛骧何在。”徐年没有理会各位大臣的窃窃私语。
“君上,毛指挥使正在殿外。”
“宣他进来吧。”
“喏。”
高吉往外而去,随即就带着毛骧进来。
不待他行礼,徐年挥了挥手:“不必多礼,毛卿直接说吧。”
众臣有些好奇,不明白君上为什么要让锦衣卫指挥使单独奏报。
“谢君上。”
“臣近几日以锦衣卫巡查整个徐邑,逮捕了诸国密探共计三十一人,而锦衣卫在跟踪一个宋国密谍的时候,竟发现他与少府朱驿大人有所联系,所以得到君上许可之后,臣立即抓捕了朱驿,连夜审问以后,此獠已经全数招供,承认了宋国密谍身份。”
在场的五人闻言大惊失色,九卿之一的少府朱驿居然会是宋国之人?
这也太过于匪夷所思了,要知道徐国九卿之位,已经不弱于任何一诸国之公卿,地位崇高。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叛变呢。
“毛指挥,锦衣卫是否弄错了?”大司马鲍叔衡沉吟了一下,问道。
在场之中,也唯有他敢这般问了。
“此事乃是铁证。”毛骧并不给大司马多少面子,冷言说了一句,惹得鲍叔衡拂袖不已。
“仔细说来。”徐年目睹二人不快,也没有阻止。
“启禀君上,那朱驿原本之名叫做樊驿,乃是宋国大将军樊武的家臣子,从小被派到了徐国,化名朱驿以探取我国要闻,谁曾想朱驿能力出众,货殖之术甚佳,得到了先侯的认可,所以特命其为徐国内库之员,二十年来累功至少府。”
“朱驿在徐国二十年之间,欺上瞒下,获取大量金银财物,还勾结朝堂不少官吏,以图国事。”
还有一事他没有在此处说出来,那就是和纪崇勾结,纪崇以朱驿为桥梁,背后和宋国联合,策划了阜邑叛乱一事,否则那冉亭岂能轻易从葫芦关步入徐国?阜邑又是如何突然有了底气叛乱,兵甲何处而来?这一切都和纪崇有关。
这些东西毛骧在清晨的时候都交给了君上,此刻只是说出了一部分而已。
而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徐年要先稳住纪崇那边,又不想要放过朱驿勾连之官,所以今日如此一说,他就有了借口行株连之事。
上次田汾和景家的事情并未清洗到多少朝堂官员,徐年还深以为憾,没想到机会又送上门来。
他的脸色瞬息之间变得难看起来。
“砰!”御前矮几直接被他拍散架。
“宋国简直可恶,竟派遣暗谍入我徐国朝堂生事,还成了堂堂一国九卿,简直是奇耻大辱耳!”
“诸卿以前难道从未耳闻朱驿之事乎?”
五人脸色同样愤怒不堪,只是比徐年更加难看,此刻听君上问来,就好像在问他们:你们到底是不是吃干饭的,连一个暗谍爬到了九卿之位都发现不了,简直是酒囊饭袋。
“是臣等之罪。”徐季叹息了一下,带头拜下,被愚弄的感觉真难受。
“诸卿以为,孤如今该如何行事?”徐年手按宝剑,瞬间起身。
一身紫青深衣让他平添加了三分威势,君侯的身份压得人不停喘息。
“君上,老臣以为,当前应该继续严审朱驿,让他交代所有的和同党,以防我朝动乱。”
“只是朱驿那边,恐怕已经将我朝商议之事禀报于宋公,那渔翁之计恐怕已不好实施了。”老人眼中失望不已。
而此刻他也有些担忧君上会不会因为朱驿之事,牵连到他的身上。
毕竟原来的北党,就是以他和少府两人为首的。
虽然徐季也不清楚朱驿的身份,可是谁知道会不会无意中就把一些情报传递给了宋国呢。
鲍叔衡高大的身躯突然站了起来。
“君上,宋曹之战如今在项城陷入焦灼状态,而宋国另有十万大军在言瞿的带领下,出兵曹国上郡,曹伯姬阳征召二十万农夫守上郡,可惜被杀得大败,如今曹国上郡已失,宋国兵锋直指陶丘,曹国死伤惨重,我军是否该兵发宋国永城了?”
在大司马这里,无论何计,都不如直接明刀真枪地杀上一场,胜者拥有所有话语权,败者什么计谋都没用了。
“不急,曹国未到山穷水尽之时,陶丘亦是百万人丁之城,城墙高大,水草粮秣充足,即便被围困年余,想来曹伯也不会有太多忧虑,只要项城之围一解,曹国依旧,而宋军却只能退却。”
“再说宗伯都还未抵达陶丘呢。”
曹国还没有到低头求援的时候,所以他才不会当一个烂好人,如果主动帮曹国打退了宋军,人家反而还不买账怎么办?
曹伯姬阳就是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小人。
“不过,大司马最近也可以厉兵秣马了,将五万南军调入砀郡,孤会让公孙瓒配合你。”
“至于南边会稽郡那边,就暂且让三万水师上岸守城,哪怕吴军有所异动,也绝难一时之间破开拒马关。”
“何况,南方越国也不会坐以待毙,任由吴国势大难治。”
吴越两国,争斗了数百年,当今吴越更是仇恨异常,因为十五年前,当时的越子勾僵兵发吴国,却没想到被刚上位的吴子夫阙给击败了,越子勾僵被俘虏。
夫阙没有杀死勾僵,而是把他当狗一样养在身边,直到五年前觉得他没有了任何雄心壮志,对吴国没了威胁,才放归了越国。
岂料越子勾僵乃是一直隐忍,十年被囚禁的日子里,他任何事情都愿意为吴子去做,取得了吴子的信任,在归国之后才爆发本性,极为痛恨吴子,屈辱之心难以被洗刷,这几年不断发兵攻伐吴国,让吴子不得不好好应对来自南边的威胁,从而对徐国没有太多摩擦了。
如此时机,徐年自然敢把南军抽调到西边。
至于禁军和剩余的中军,却是不能再动了。
一国之都徐邑,不可能缺了这三万大军的镇压,否则民心难定。
何况徐邑城中如此多的公卿,没有了军队也不好镇压。
所以,调用南军,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