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客中心里阴风阵阵，偶尔会响起一两道诡异的嬉笑声，不远处的服务窗口中坐着一些纸质服务员，鲜艳的腮红喜气洋洋，眼眶处被戳出两个拇指大小的窟窿，有眼无珠的面向众人。

被盯的时间久了，汗毛慢慢耸立，心跳不由加速，那呆板的纸人仿佛咧嘴笑了笑。

糜香僵硬的挪开目光，像是猫咪般往陈川怀里缩了缩，随时间流逝，温度更冷了。

“罗伯特先生，你想让我怎么配合你们？”

感到到怀里的娇躯微微颤抖，陈川伸出手掌紧贴少女背部，掌心中的热量传递过去后，炸毛的猫咪温顺了许多。

前来搭讪的男人名叫罗伯特.布兰德，自称官方救援小组，金发碧眼高鼻梁，气质阳光自信，说话时带着和煦笑容。

只不过脑子有一些问题。

“当炮灰。”

他满脸歉意地躬身道：“陈先生，我不想用任何误导性的话语来掩饰我的真实意图，关闭空间裂缝是每位联邦公民应尽的义务，哪怕为此付出生命，所以请原谅我的直白，这份责任是神圣的，它不该因谎言而变的龌龊。”

说完再次鞠躬，然后挺直身板，看向陈川的目光既真诚又郑重。

这是个沙雕吧？

陈川深吸一口气，艰难忍下口吐芬芳的冲动，沉声问道：“我需要怎么做？”

之前网查资料的时候陈川曾浏览过一些普通人对高阶职业者的评价，其中负面评论大多与高阶职业者的为人处事有关。

说什么上班受压迫，老板走路鼻孔朝天，领导目中无人等等。

这其实都不算什么，无非是普通老百姓对特权阶级的不满。

罗伯特的表现不一样，他的傲慢发自内心，让人当炮灰自然而然，仿佛本该如此。

判断依据也简单，和陈川的交流中全程无视近在咫尺的糜香，这显然不正常，男人喜欢看美女是天性，是本能。

而罗伯特呢？毫无反应，视糜香为空气。

更过分一点，臭气！

糜香可能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忍不住从暖宝宝的怀里扭头瞅了罗伯特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惊色。

明明是个人，竟然在狗叫！

官方四人小组的另外三名成员中，除了女孩跟花痴似的看向罗伯特，另外两人皆是露出一脸无语的模样。

由此可见，弱智还是占少数。

“很简单，排队排在我们前面，通过观察你的游戏过程，我们通关的把握会更大一些。”

罗伯特无视一切异样眼光，淡淡的笑道：“普通人太脆弱了，他们的死没有参考价值，当然，如果你认为能起到帮助，也可以先用普通人当炮灰，虽然这么做有些不人道，但没办法，大局为重。”

“罗伯特，过份了。”

一名男性队员忍无可忍，皱眉道：“这里是炎城，不要将雪城的那一套用在这儿，解决灾难是为了保护联邦公民，一口一个普通人，你妈难道不是普通人？”

罗伯特笑容依旧：“她不是，她是一位崇尚自然的驭兽系德鲁伊。”

“……”

男性队员被狠狠的噎了一下，随后不甘反击：“好，就算你妈不是，你爸呢？他总不会也是高阶职业者吧！”

“你猜对了，我父亲是一位勇敢的圣殿骑士。”罗伯特淡漠地看向张轩和另外一名男队员：“对了，我还有一个妹妹，掌握奥术的尊贵秘法师，张轩，还有问题吗？”

张轩顿时哑口无言，不过他对罗伯特说的话表示强烈怀疑，一家四口全是高阶职业者？小说都不敢这么编！

一个组建不久的团队，内部关系一般，组长家境显赫，非炎城本地人。

陈川默默聆听两人对话，确定对方不是在演自己，他开口问：“罗伯特先生，凭你们的力量也要遵守游戏规则？”

“我6级，张轩5级，奥莱维亚和村田勇太4级。”罗伯特意味深长的看了陈川一眼，先是自顾自的介绍一边队友，然后才点头道：“遵守游戏规则更利于寻找空间锚定点，我们的任务是关闭拘魂空间，而不是抗衡，这么说陈先生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会配合你们行动。”说出这句话后，陈川明显感受到怀里的小猫咪有些不满，连忙顺了顺她的粉背，示意不要着急。

“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些问题想请教罗伯特先生。”陈川虚心求教。

“当然，作为我们的一份子，你有权知道一切。”

见陈川如此配合，罗伯特英俊的脸庞上重新挂上阳光笑容。

游戏进度有条不紊的推进着。

不久后，几十片纸人从服务窗口中飘了出来，如导游般紧紧跟随在游客们身后，空洞的眼窝令人背脊发凉。

在纸人们的引导下，众人逐一走出游客中心，中途有几人找救援小组求助，被罗伯特用大局为重劝退。

道德绑架不适用于高阶职业者，普通人不敢忤逆，只能抱团取暖。

陈川搂着糜香冷眼旁观，通过一番旁敲侧听，基本上摸清了拘魂空间里的规则是什么。

简而言之，一个混沌意识主宰着这片空间，无论是灵体还是鬼怪，都要遵循它的念头行动。

混沌意识极少诞生逻辑，因此念头往往不符合常理，拿眼下的拘魂空间打比方，混沌意识本能的夺取一切生物的灵魂和血肉，用于供养彼岸花。

但天性又促使它用更有趣的方式进行，从而出现所谓的规则，这些规则常常具备多种不可理喻的特性。

不久后，众人来到一处二层平台前，普通人十分默契的停下脚步，目光投向陈川一行人。

“空间裂缝靠近北边，目前能量反应微弱，应该不在这片游乐设施里。”说话的是四人组里唯一的女孩，奥利维亚低头摆弄着手中的圆形仪器，一缕雪色长发自额间垂落，确认完信息后，露出一双暗金色眼眸。

乐园面积庞大，想找到形态未知的空间锚定点并不容易，最好的方法就是通过探测仪一片区域一片区域的排查。

锚定点是空间裂缝的依托物，它可能是一颗石子藏在乱石堆里，也可能是一根电线杆竖在眼前，破坏后空间裂缝便会失去依托关闭。

“这个项目的难度看上去并不大，陈先生，接下来麻烦你了。”罗伯特声音略带一丝沙哑的说。

说服炮灰的过程很简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外加一点肌肉就搞定了。

但炮灰的废话属实有点多，逼逼赖赖的问个不停，罗伯特说到最后只觉口干舌燥，嗓子眼跟天灵盖一起冒火。

“我反悔了。”

拿到情报的陈川带着糜香退开一段距离，接着把身后的两张纸人拉到身前，一脸歉意的看向罗伯特：“罗伯特先生，请原谅我的直白，我这人比较有自知之明，当炮灰责任重大，关乎整个联邦的安危，这份神圣的使命你还是找更有能力的人肩负吧。”

说完竖起一根中指勾住纸人后颈，轻轻提起来戳向罗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