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都城,教坊司中,
周始拿着新鞋离开了师钰宣的房间,回到了后院继续劈柴。
刚开始劈没多久,他就听到前厅一阵骚动。
“你们去看了吗?有官兵正在满城张贴皇旨,召集都城民众于明日午时前往正德门观礼。”
“观礼?”
“明日将举行祈福仪式,都城大人物都会到场,陛下都将亲临。还说是始皇显灵,将指引我大乾如何抵挡武朝大军。”
“始皇?是那个传说中飞升的开国太宗皇帝吗?”
“应该是吧!如此盛举,说什么也要去看看。”
“对对对,我今夜就去,抢个好位置,晚了怕是只能看人头.....”
.........
周始附耳听了一会,继续劈柴。
虽然也想去看看,但作为贱籍,这种盛会他是没资格去看的,就算有资格,怕是那刻薄的管事也不会准允。
若是以前,这热闹不凑也罢。
但现在不同,自己收到的祷告很可能来自大乾皇帝李弘景,说不准去看看能搞清楚具体的来龙去脉。
还有,
那个始皇是怎么回事?为何自己能收到本该属于他的祷告?还获得了他的幻体术。
系统的任务,也让他有些发慌。
“会不会我魂穿来,使命就是阻止两国战争?不然系统为何要我帮助两国度过危机?”
他脑海中各种念头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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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武朝都城。
一名男子疾步登上护国神塔,行至最高层后,躬身行礼:“国师,大军按令,已原地驻扎,只是,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之事....”
闻言,
凭栏处背对男子的武瑾,清冷道:“何事?”
“大军在即将进入落日峡谷之时,接到军令原地驻扎,可就在不久后,落日峡谷突然一声巨响,山崩地陷......若是我军没有停下,后果......”
男子没有再说下去,他实在不敢想象后果有多么可怕。
武瑾顿了片刻,抬起纤手轻摆了下。
男子见势,行礼告退。
待男子离去,武瑾抬头仰望苍穹,满眼星河尽入瞳中。
顿了片刻,她行礼沉言:
“祖师,我代武朝万民谢您。”
.......
大乾皇宫。
一位大臣急匆匆走进御书房:“陛下,落日峡谷之计.....失败了!”
李弘景奏折一摔:“怎么回事!”
“武朝大军并未按我们预期进入峡谷,就在即将进入峡谷之时,不知为何,他们却突然原地驻扎了起来,而我们炸毁两侧山崖的火药引信却已经点燃.....臣怀疑,朝中有武朝奸细。”
闻言,李弘景起身,在御书房中渡步思虑起来,片刻后道:“此事知晓之人无不身居要职,怪不得武朝能掐准我大乾最虚弱的时机出兵......查,彻查到底。”
“臣领命!”
..........
翌日,响午。
教坊司格外冷清,大部分人都去正德门观礼去了,好些个同为贱籍的艺伎杂役也都偷摸了去。
“管事不在,我偷溜出去,想来也没人发现吧?”
四处查看了下,周始都没能找到管事,心想应该也是去观礼了。
今日天光未亮他就起床开始劈柴,此刻已经把下午该劈的量都攒够了,想着自己也溜去正德门观礼,再早些回来,应该能蒙混过去。
“今日正德门势必人山人海,不可能一个个查籍,浑水摸鱼确实不是难事。”
一边想着,他穿上了新鞋,溜进了前楼,去了师钰宣房间。
为了以防万一,他得找个证人证明自己一直在干活。
作为都城最具盛名的花魁,师钰宣的话对管事还是很好使的。
来到师钰宣门前,
房门半掩,里面师钰宣在和人交谈。
瞧了一眼,那人周始认得,乃是教坊司老妈子吴妈,身材臃肿一脸凶相,做事果决阴狠,是教坊司第一狠人,没人不怕。
她出现,必没好事,周始贴耳上去。
屋中,
师钰宣坐在化妆台前垂着头一言不发。
吴妈在她身旁苦口婆心:“小宣啊!沐王府世子邀你入府行艺是你的福气,多少人想去还没这个机会呢!”
“吴妈,你知道的,我虽是贱籍,只是艺伎,要我卖身不如让我去死!”
师钰宣看向吴妈,言语决绝。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怎么来不来就死啊死的,多不吉利!”
吴妈笑言,知道师钰宣向来烈性,婉转到:“只是让你入府演琴,怎么就是卖身了,世子向来大方,又痴迷你的琴技,此去打赏必然少不了......”
“我不去,除非我死!”
“啪!”
一声耳光,
师钰宣被掀翻在地,吴妈抬手一指: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好言相劝别不识抬举,身在教坊司不卖身,你当你还是那个大小姐吗?记住你的身份,你只是个贱籍,去不去由不得你!”
师钰宣捂着发红的脸,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除...非...我..死!”
“那我就成全你!”
吴妈抬手就要打,在教坊司这么些年,她自信还没有收拾不了的姑娘。
“嗯?”
只是这一次,她手并未落下,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抓的发疼。
吴妈一侧目,看到了周始。
她顿时怒气窜上心头:“你干什么?你个奴才.....”
话未说完,
周始另一只手一把捏住了吴妈脖子,竟然单手将近两百斤的吴妈提了起来,怒目道:“你再敢打她,我...杀了你!”
吴妈被捏得喘不过气,又挣扎不开,脸色开始发紫。
“砰~”
眼看就要断气,师钰宣拽了拽周始衣角。
周始这才丢开了吴妈:“我们虽是贱籍,却隶属于礼部管辖,小宣更是教坊司摇钱树,每年为国库贡献多少营收想必你也清楚,你想动她,你够资格吗?”
吴妈猛喘几口气,站了起来,在教坊司混迹几十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并不会被周始一个杂工唬住,她也不信一个贱籍杂工真敢杀自己。
但转念一想,周始说的确实也是事实。
她虽有管理权限,但并不敢真的对师钰宣过火,就算不看师钰宣对礼部贡献,师钰宣真要是死了,那帮倾慕她才情的世家公子哥怕是也不会放过自己。
但,周始就不一样了,只是一根无足轻重的野草。
吴妈一指周始,斥喝到:“她我是动不了,但你完了。”
闻言,师钰宣翻身而起,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周始扯到了身后,强势面对吴妈:“你敢动他一根毫毛,我死给你看,我说到做到。”
吴妈气的后槽牙都要碎了,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你你,你们~~”
她指了指两人,
最终一言未发,悻悻离去。
但周始和师钰宣都清楚,凭吴妈的作风,此事不会善了。
等人离去,
师钰宣刚才的气势瞬间泄掉,一拳又一拳锤在周始背上:“你怎么这么冲动,她是不敢拿我怎么样,现在好了,她肯定会报复你,对我她不敢过火,可你怎么办啊!”
“我马上就要给你赎身了,你就要恢复自由了,你怎么这么傻.....”
师钰宣越说越激动,眼泪奔涌。
一想到吴妈的报复,她就感到绝望,周始根本承受不住。
周始转身,抱过师钰宣头抵上了自己额,安慰到:“别怕,从今以后,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护住你,哪怕拼尽生命也在所不惜,相信我,我一定会尽快为我们赎身,这十年什么苦我们没吃过?这次也一定会过去的,相信我。”
“傻子!”
师钰宣哽噎,破涕为笑。
哪怕只是安慰,片刻心暖,也是好的。
周始擦拭着师钰宣脸颊的泪痕,看了看窗外,心想观礼应该是赶不上。
对于吴妈这种三教九流都有接触的人,报复的手段让人猜都无从去猜,他一个杂工确实难以承受,像他这种毫无价值的贱籍,就算暴尸街头,连衙门都不会多作过问。
但人身在世,总要有不顾一切也要维护的东西,若不是师钰宣,自己早就在进入教坊司的第一年就被打死了。
共同走过十年的黑暗,自己又怎忍心她遭受欺负?
就算什么依仗都没有,自己还可以拼命,哪怕无用,也要溅对方一身血。
何况,如今的自己已经不是那个一无是处的贱籍杂役,而是一个修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