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
无涯城乃是靖国所建立的一座容纳天下各类知识的学者之城。
相传靖太祖立国之初便立志要聚集天下各种学者,以此建立一座城市。那时太祖还在南征北战,本人更是雄韬伟略,用人从不囿于门户之见,大力提拔平民修士。可惜天不假年,中道崩殂。
太祖死后,靖国后继国君在众人辅佐下统一天下,最终建成了这座城市,取意“学海无涯”,命名为“无涯城”。
只有这无涯城里,仍然以学识知识作为最大追求,门户之见稍稍没有那么明显。
城内按照不同的学科分类划分各坊,众人穿过重重坊市,来到属于医者的医坊。
此时医坊内各个店铺却空空荡荡,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住了偏僻角落里的一间小小医馆。
刘萧扒开众人一看,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叉着腰与几个老头争得面红耳赤。
听了一会儿,才从阴阳五行和经脉穴位等众多名词中听明白,原来争的是医术流派。
大抵是这个小孩儿的师父行医之时常常需要将人开肠破肚进行“外科手术”,而这明显与现在的主流医术用导气功法辅以丹药灵石相违背。
那男孩儿个子小,人也小,一开始还能从医理本质出发反驳。但是到底经验不足,很快便被那几个老头转移话题,问得答不上话,急得两眼通红,却倔强的咬紧嘴唇,不肯落泪。
“你师父还妄想将他的外道医术教给凡人,岂不知修行乃是借天意行事?此等行为,将上天视若无物!”
“他滥用天意,逆天而行。此番乃是天罚于他,但我等也要他交出医道九言,否则便是他死了也不会让他安生!”
刘萧闻得此言,再也按捺不住,越出众人,站在那小孩儿前面,凛然道∶
“生死也是天意,那你们为何还要行医活人性命?如果你们的所作所为是顺从天意,那为何天意还要人生老病死?你们要不要顺从一下天意,去死一死试试呢?”
几个老头看见此人莫名其妙出头,先是一楞,听到他说的话更是恼怒不已,道“你是何人?有何资格插手我等谈论医道。”
“我只是看见几个加起来几百岁的老头子欺负一个小孩儿,心里不爽,顺应天意说说话而已。”
那老头说道,“我等身为医者,眼中并无老弱贵贱,他在你眼里是小孩儿,可是他身为医者,便也应该明白这一点。”
苏师姐带着小火老周站在刘萧和那小孩儿身边,苏师姐又俯身对小孩儿说∶“你有什么事情,大胆说,不要怕他们打断你。”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几位老头中又有人怒气冲冲问道,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被苏师姐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人的身体你们也是想剖开就剖开,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往里面放些东西呢?”为首的医者跺着脚说道,只是语气明显缓和了不少。
“如果想动手脚,难道不剖开身体就不能动手脚了?医术可杀人也可救人,存乎于心而已。”刘萧反驳。
“人家想过利用医术改变普通百姓的现状。你们呢?囿于门派私见,不肯打开眼界。无涯城名为博学无涯,上下求索。可你们尽是一群坐井观天,不思进取的昏聩之人。”刘萧毫不客气。
“竖子之见!”一老者痛心疾首,说人体天成,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是凡人可以剖开随意玩弄的。
“他还妄想把这些方法教给凡人。若任其发展,我靖国岂不是邪魔横行了!”
刘萧也不管苏师姐等人看向他的目光,反唇相讥∶
“你们可知道一个凡人看病需要多大的成本?若他的做法可以治病,你们正应该想办法制造工具,教授凡人如何正确进行‘手术’。而不是在这里盲目打击新生事物。”
众人也来不及管手术是何物,只是讥讽刘萧一个外行妄论医术∶制造法器,你行你怎么不上啊。
刘萧面对讥讽,面不改色,对苏师姐说道∶“可否请师姐相助。”刘萧用手比划了一番,只见她摊开双手,眨眼之间就有两枚透明的冰晶凝结而出,表面极为光滑。
众医者看着这一幕表示很不理解:
“你是想用这个去放大物体吗?这方法民间早已有之,用于医术,未免难堪大用。”
刘萧并未理会他人,从旁边找到一块称药的铜铲,用手搓成圆筒形状。如今的他裂石撕铁不在话下。
他将两枚冰晶在圆筒内的位置反复调整,某一刻突然露出得意的笑容,把圆筒交给为首老者。
本来满脸不屑的老者透过圆筒一番观察后,脸色逐渐变得十分精彩,反复确认多次才勉强问道∶
“你们能如此快炼制法器?”虽然这样问,但是他明白,如果眨眼之间就能随手取材炼制好法器,那也是非常夸张的事情。
很快周围的医师也从他手中接过圆筒,看过之后都面露疑惑震惊之色。无他,只因为他们透过这么一个简易的东西,竟然清楚看到了数百米开外的房屋。
得亏了苏师姐功力深厚,这圆筒传了许久,内部冰晶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反而圆筒外部都凝出了一层薄冰,众人都不敢久握。身后的小火看得众人面色奇怪,心里有如猫抓,但是当下也只得沉下气,免得坏了气势。
老者略一思索大概明白了其中原理:“你这物件,确实有点神奇。但也不过是奇技淫巧罢了,于我们医道又有何用处呢?”
刘萧举起手中圆筒,睥睨众人道,“你们的想象力太过于匮乏了。此物如今可以在我手中观半里之地,他日未尝不可在这位孩童手里察千里之远观毫末之景。”
“你们被过去的知识所束缚,只盯着眼前的一隅之地,却不知道天地之大,应当着眼于未知和未来。”
众人一开始被他的望远镜所震惊,本就弱了一分气势。现如今又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只被他带偏了思维,都有些悻悻然。
“费老头,我看你身体好的很嘛,是不是又可以帮我试药了?”正当众人喋喋不休之时,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众医者闻言齐齐安静了一瞬间,转而又互相议论纷纷∶
“怎么是她,她不是出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