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轻轻划过天空,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下方天城灯火璀璨,街道星罗棋布,美丽非凡。
以前和离儿也一起看过这些盛景,当时只惊叹于此处的奢侈和华丽。也曾羡慕过这如画一般的仙境,不想今日却也成了曾经的画中人物。
只是经历了矿场和徐家庄园之事,刘萧也彻底明白了,这仙境画卷,都是凡夫百姓和底层修士的血肉所织成的。
“我等今日沾了刘兄的光,得以去第四层长见识,他日或有吩咐,但请驱驰。”几名散修道。
刘萧并不在意这些,上次洗劫徐家别苑时有许多灵石,按照前世的说法,这种快钱一般都得快点用出去。
“刘兄,你这番如此破费,马某如何当的起?”马远帆言语真诚,不愿无端欠人人情,更何况还是这么大一笔费用。
刘萧知道对方性格如此,正色道:“我并非要让马兄承情,只是我与那人有仇,感谢马兄配合我。”
马远帆只是摇头,刘萧又道:“马兄何必做此姿态,我从未因马兄贫困而看轻马兄,马兄又何必因此而自轻自贱呢?须知,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对方听得这句话,豁然抬头,眼神中突然多了一丝自信的光芒:“天生我材必有用。刘兄此言,马某必当终生铭记。”
旁边的一众散修也都备受鼓舞,纷纷道:“某也一样。”
前方已经到了第四层花船之上,只见仙雾缭绕,灵泉喷涌,周处遍植灵芝玉兰,处处生辉。
光是站在这里,就能够感受到身体的每一寸毛孔在吮吸灵气。
周围更是流淌着大道的气息,耳畔有神音回响。
众人站在甲板上,只见花船楼阁上有绛帐垂落,内有大儒讲经论道,传授修炼奥秘。其下设许多隔间,隔间中依稀有人影盘坐。
众人想去的更近,却发现前方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拦住,有人告诉他们,更近的地方需要受到邀请才可以进去。
竟然还搞会员分级制度。好在虽然隔得远,但也能够听得清楚,只是对大道之力的感受没有那么真切。
马远帆和一众寒门修士听得如痴如醉,这种对于修炼宏观层次上的传道,虽然对当下的境界没有直接的影响,倒是却能够帮助他们夯实基础,为以后的修炼扩宽道路。众人更是对刘萧感激不已。
而刘萧自己也能够感受到体内灵晶变得更为明亮,仿佛有一些盖在心头的无形障碍消失了,神识也变得更加清明。
徐子圣与何山等人也登上花船,看见刘萧站在远处甲板上观望,何山冷笑了一声便穿过屏障往阁楼中去,走进隔间盘坐其中。
徐子圣所坐的隔间也只在中间,离大儒还有一定距离。
刘萧并不理会他们,沉浸在大儒的讲经之中,许多关于修炼的困惑渐渐解开。正在这时,讲经声戛然而止。
正在众人疑惑之时,上面传来声音:
“陈夫子言,盛会难得,诸位学子可尽展才华,以诗词共襄盛典。切题者,可登台听经。”
刘萧了然,既然是诗会,自然要写诗的。
能登上这里的,多多少少时有些家世的。虽不如那些能够登上阁楼的人显赫,但也比大多数寒门要高贵的多。能够有近距离传道的机会,大家自然激动。
众人思索之间,已有学子拿起旁边的笔,挥毫落笔。写完之后,这纸就自己化作一道流光,穿梭屏障往阁楼而去。
不一会儿,纸片越飞越多,还有许许多多从下面几层的花船之上飞过来。一时之间,天目湖上空仿佛下起了一场沸沸扬扬的大雪,一片片雪花飞舞,颇为壮观。
下面的花船中多是寒门和平民修士,能够有机会登台听经,自然是竭尽全力。
身边几位散修也都绞尽脑汁写了几首诗词:“马兄和刘兄不写诗吗?”
马远帆挠了挠头:“鄙人不善写诗,只会算术。”
刘萧听到马远帆实诚的话摇头轻笑。
此刻阁楼上,雪花一般的纸片高高摞在了几位儒生面前,有人对陈夫子拱手:
“夫子,这次收到的诗词质量比往年差多了。”
“是啊。如今国子监和各大书院开始招收平民修士,导致靖国学子的质量急剧下滑。”
“夫子,还请为我等进言。收寒门修士也就罢了,还要招收平民散修,长此以往,靖国国不将国啊。”
高台上的陈夫子抚须不语,态度暧昧,一众儒生只得继续评阅诗词。
虽说此处的纸片不说一万也有八千,但是一众儒生都是境界非凡,神识一扫便能阅完数十份。偶得佳句便互相商议一番,再传给下面的人。
那人将诗句念了一番,末尾又道:“山阴谢祺,诗文俱佳,请登楼听经。”每念一首都会加上籍贯来历。
很快,这些佳句便随着阵法传响层层花船,
这些诗文俱佳的,绝大多数都是有根脚的世家子弟,剩余的反而是平民子弟居多,寒门修士到还不如平民散修来得多了。
刘萧身边的几名寒门修士听了半晌,也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遗憾道:“似我等寒门,家学本就不足,诗文造诣和那些世家公子自然差远了。”
这几个寒门修士总是沉浸在祖上的荣光中,平常在平民散修面前抱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完全忘记了自己已经没落的事实。在这些当权的世家大族面前,却又借口别人资源充足,不去思索自己的原因。
刘萧听得直皱眉,忍不住道:“寒门修士比之世家子弟确实困难,但是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寒门再怎么没落,也曾是显赫过的世家大族,家中也有传承根脚。”
“可是这些平民散修呢?他们之所以叫散修,是因为家中既无传承,又无余财,无根无源才为散。但他们却能像马兄这般日夜苦修,焚膏继晷。早晚有一天能够一飞冲天。若你们还是继续抱着过去的幻梦,不思进取,那迟早有一天连现如今没落的家世也都无法保持。”
一众寒门修士听得羞愧无比,低下头去不敢言语。周围人听得刘萧言语,有些人点头也有些人不屑,觉得他有装的嫌疑:
“你又是什么来历,有何资格评论我们?若真有几分文华风采,怎不见你也做上一首诗词?”
刘萧淡淡道:“我是在等人请我写呢。”
众人嗤之以鼻。却见前方屏障一阵波动,一侍女走出来:
“听闻国子监监生刘萧也在此处,我家公子徐子圣请刘公子前往楼阁之上雅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