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知道何为佛的人，你好像很了解佛门？”一个苍老厚重的声音响起。

接着残破的油灯上光华不断汇聚，而后一个穿着僧袍，但却留着头发，模样和幻象中最后那个小和尚有七八分相似的少年出现。

少年出现的场景很像阿拉丁神灯里的灯神，他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但声音很厚重苍老，就如同幻境中的古寺一样。

“你是佛前那盏长明灯？”陈拙手上还握着油灯，他看向少年询问道，基本上已经猜到了眼前少年的身份。

乔雨薇一直都在震惊中，现在陈拙道出眼前少年来历，她更觉不可思议，不过也明白了，先前所见幻象就是这佛前长明灯搞出来的，那些也正是这盏长明灯所见到的。

只是一盏灯竟然有如此能力，还能变成人的模样与人交流，这确实匪夷所思。

“昨夜听闻先生讲述仙与佛，如醍醐灌顶，心中还有许多疑惑，还望先生能解答，所以才出此下策让先生留下。”穿着僧衣的少年对着陈拙双手合十鞠躬，他言行举止像个僧人，但还有些不伦不类。

“我们的东西都是你偷的？”乔雨薇一下反应过来了，立刻很不友善的质问道。

陈拙倒是没有说话，不过他也目光不善的看向长明灯，虽然对方言语客气，连对自己的称呼都换成了先生，但偷了自己东西这第一感觉就很不好。

“实在抱歉，东西我都原封未动，这便归还。”僧衣少年再次抱歉的说道，说话时他脑后散发出一道道光圈，接着陈拙他们丢失的行李全部悬浮在这些光圈中。

“你有如此手段，为何不直接明说，非要用这种方式引我们来？”陈拙疑惑的开口问道。

他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目前看来这个长明灯有很多特殊能力。比如隔空取物，制造幻象，既然有如此手段，怎么还如此麻烦引自己来这里？

长明灯满含歉意，又略带尴尬的解释道：“我虽能在一定范围内摄取物体，但我的意识无法离开本体，若不引先生来这里见到我的本体，我担心先生会直接离开，这么多年来，被我吓走的人可不少......”

陈拙闻言哑然失笑，别说这长明灯考虑的还真周到，一般人出于安全考虑，见到奇异的事情首先就会远离，如果长明灯直接用幻象或者御物的手段提示陈拙，搞不好他真的也连夜走了。

现在看来长明灯确实没有恶意，陈拙也渐渐放松了警惕，并在随后将于禁召唤了回去。

“你究竟想干什么？”陈拙没有绕弯直奔主题。

“想请先生给我讲讲与佛有关的事。”长明灯也很直接的说道，他就是昨夜听到陈拙对乔雨薇讲的那些话才有了这样的念头。

陈拙笑着说道：“那可就太多了，恐怕三天三夜都讲不完，其实你无非就是想知道，究竟什么是佛吧？”

“先生真是慧眼如炬，我生来便在佛前长明，所知的一切都与佛有关，但即便历经千万年岁月，也不知究竟什么是佛。”长明灯很谦虚的说道，其实他的思想很单纯，或者说他所接触的只与佛有关。

陈拙低头沉思，这个问题他可以回答，只是有些不好回答。

思忖片刻后，陈拙以一种另类的方式回答道：“你应该早就知道答案了，什么是佛？不是就隐藏在你先前给我们看的那些影象中吗？归元寺的那些高僧，最后他们都是佛，他们为族人慷慨赴死，至少在后世人心中他们就是佛，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尊佛，甚至每个人都可以成为佛。”

陈拙第一次说这么拗口也略显高深的话，说实话这种本身就属于哲学范畴，并没有标准的答案。

“人人都可以成为佛？那我也可以吗？”陈拙的话让长明灯情绪出现了很大波动，他不仅认可了陈拙对佛的理解，更是目光希冀的看向陈拙问道。

陈拙被问的愣住了，长明灯严格来说都不是人，他只能算一段拥有自我的意识体，算不算生命都不好说。

但片刻后陈拙还是回答了：“佛法的基础思想就是众生平等，你已有了自我意识，自然也是可以成佛的。”

回答完之后，陈拙忽然感觉这一幕有些像黄皮子讨封，而长明灯在听到陈拙的回答后，目光也明显变得清明起来，显然是念头通达，疑惑消除找到了方向。

“多谢先生解惑，不知先生要去往何处？”长明灯双手合十再拜，对陈拙越发的恭敬。

“去边塞从军，虽然已经过去两千三百多年了，但人族的境况并没有多大的改善，妖魔依旧肆虐，一代代的人还在前赴后继。”陈拙没有隐瞒自己的行程，当然他没说这还是为了躲避暗杀调查真相不得已的决定。

长明灯哪知道陈拙那么多想法，一听到陈拙是去边塞从军，顿时肃然起敬，这让他很自然的想到了归元寺僧人前赴后继的前往战场的一幕幕。

沉默片刻后，长明灯居然主动提出：“我想常听先生讲述与佛相关的事，也想去战场，还请先生将我带在身旁，拜托了。”

长明灯说话很直接，可能与他意识单纯有关。

陈拙没想到长明灯会提这样的要求，一想到这家伙能制造身临其境的幻境，老实说陈拙也非常心动。

“这倒不是难事，只是我需有言在先，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在人前显现，因为这会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陈拙直接答应了长明灯，多带一盏灯在身边倒没什么影响，但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没问题，除非先生允许，我便一直呆在本体中。”长明灯很爽快的答应下来，或许对他来说时间根本不算什么，也没有寂寞孤独这种感受。

“对了，你可有名字？我往后该如何称呼你？”陈拙想了一下又问道。

“名字？我没有。”长明灯很平静的说道。

“人都有名字，没有名字我该叫你什么？”

“我是佛前长明灯，那以后便叫长明吧，先生觉得这个名字如何？”

“甚好，长明这名字甚好。那咱们继续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