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关掉手机，大口喘着粗气。

没了肾上腺素的刺激后，缺乏锻炼的身体顿时因为过于剧烈的运动变得酸痛无比。

精神却格外兴奋。

“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哈哈哈。”

“这比当TMD制作人有趣太多了。”

“怪物还能说话吗？好似，开香槟了。”

霜月遥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她看着胡言乱语的白墨，觉得这可能是某种会让人变成傻子的战斗后遗症，便拿起麦克风支架重重地敲在了白墨的头上。

白墨差点晕了过去。

“你干嘛？”

“你的行为过于古怪，可能是受到了精神方面的伤害，刺激百会穴可以帮助治疗。”

“你才有精神病呢，这叫胜利者的狂欢！”白墨没好气道：“幸亏我头盖骨比较硬，不然就被你害死了。”

“胜利者的……狂欢？”

“就是和战败CG同样精彩的战胜演出啊，合格的偶像要在战斗胜利后唱歌跳舞，就算失败也要……咳咳，懂了没有？”

“不懂。”

“不懂就算了，以后我会教你的，先不说这个。”白墨很想知道为什么S级战斗力能这么水，但不好意思直接问，便委婉地问道：“你的实力应该比那个侵蚀体强很多，按理说应该一刀劈死他才对，怎么……”

霜月遥罕见的露出了一丝尴尬，“这是我第一次和侵蚀体战斗。”

“你不是古武家族的吗？”

“是的，但我此前一直在苦修，没有战斗过，这次下山就是要去长辈那里继续进行实战训练，但在去长辈家里的时候卦象告诉我当偶像对武道的突破更有帮助，然后就……”

白墨明白了，都是游戏的错。

稍微恢复了一点体力后，白墨走向不远处的残尸，一共四具尸体。

看衣着打扮，有两个是骑着自行车的偶像厨，自行车变成了碎片和他们混在一起，还有两个应该是战士，穿着作战服，戴着头盔，手上还拿着似枪非枪的特殊武器。

“是异常对策局的人。”

霜月遥看完后肯定道：“不过为什么只有两个人，按照流程应该会有一支小队来的。”

“可能是跑了，也可能是掉进了河里。”白墨看着汹涌的河水和护栏旁边的血手印，觉得他们凶多吉少，“异常对策局是什么？”

“负责清理侵蚀体的官方机构。”

“原来还有这种机构啊……”

想想也是，既然有侵蚀体存在，那么人类肯定有应对措施，不然早就完了。

“古武家族和异常对策局是什么关系？”

“敌人。”

“敌人？”白墨不理解，“都是对付侵蚀体的为什么是敌人？不应该是同伴吗？”

“我也不知道，但爷爷是这样告我的。”

白墨开始头痛了，估计又是什么攘外必先安内的奇怪逻辑。

他熄了和异常对策局交流的打算，霜月遥是他手下的员工，他不可能为了蹭上官方机构的金字招牌就把霜月遥卖了。

那么就和对策局做对？

额，他是开偶像事务所的，不是恐怖分子或者哥谭义警，想好好培养偶像举办live就必须站在守序正义的一方。

所以该怎么处理呢？

白墨的头更痛了，“提醒你一下，偶像是公众人物，异常对策局的人会在电视上看到你的，他们会不会来找麻烦？”

“没关系，避免和他们碰面发生直接接触就好，他们不会主动找古武家族的人。”

看来不是那种你死我活的关系。

白墨松了口气。

只要不影响他的偶像培养计划，他才懒得管古武家族和异常对策局是什么关系。

“不过我们需要快点离开了。”

“为什么？”

“异常对策局的人应该马上就到了。”

“不早说，快点收拾好东西跑路。”

两人匆忙离开后不久，异常对策局两支A级精英小队赶到了现场。

“汇报：C级小队白狼已被团灭，团灭原因，误把B级侵蚀体当做C级侵蚀体，监测部门要负主要责任，我们到达现场时，目标侵蚀体已经被消灭，疑似是古武武者干的，看战斗痕迹是两个菜鸟，要不要……”

“不用管那帮古武疯子，收队。”

“收到。”

“还有，别把这件事写到报告里，记住，侵蚀体是你们杀死的，跟其他人没有关系。”

通话结束。

异常对策局开始清理战斗痕迹。

明天早上其他人路过的时候，一切都会跟往常一样，所有的真相都会被掩埋，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战斗。

但这一切和早已离开的白墨和霜月遥两人无关。

上车后，霜月遥对白墨行了一礼。

“谢谢，要不是有你在，我一个人恐怕打不过那个侵蚀体。”

“而且……对不起，差点连累你了。”

“不用道歉的了，要不是我拉着你来测试战斗力的话，你也不会和侵蚀体战斗。”

“不。”

“如果我没去事务所，就会路过那里……消灭侵蚀体是武者的责任，我无法坐视，肯定会去和那个侵蚀体战斗，那样的话，最好的结果就是被异常对策局抓住，运气差点的话，说不定会和父亲一样战死……”

霜月遥的神情变得落寞起来，“我还是太弱了，如果能再强一点的话。”

“别想这个了，我会帮你的。”

白墨自信满满。

不就是加点吗？只要人气值够多他能把霜月遥的战斗力点到SSS级，那样肯定就算突破武道极限了吧，“作为战斗胜利的奖励，这就让你尝试一下突破的感觉。”

他打开游戏，准备加点。

【S级能力每锻炼一次需要一千万人气值，人气值不足，无法锻炼】

白墨被霜月遥满怀期待的眼神盯着，面露尴尬，“那个……想要提高能力只能靠参加偶像活动吸引粉丝……你现在一个粉丝都没有，提高不了能力，要不，再等等？”

“没关系。”

“咳咳，别急于一时，只要好好当偶像，什么都会有的，武道肯定也能突破的。”

“我保证，一年内肯定能让你突破的。”

“谢谢。”

“别想那么多没用的了，开心一点，你喜欢听什么歌？这车可以放音乐。”

“都行。”

白墨在操作屏上点击音乐播放，下一刻，震耳欲聋的歌声响起，车身两侧的大屏幕同步启动，开始放霜月遥穿着演出服的照片，一张图来回移动变形，这在圈子里叫一图流视频，是最廉价的MV，没有之一。

歌声吸引了街道两旁的路人。

“霜月遥……好好看，太有御姐范了吧，是偶像吗？怎么以前一直没见过。”

“估计是刚出道的偶像吧。”

“不是，我查了一下，应援软件里搜索不到她，大概率是还没注册的练习生。”

“哪个事务所的练习生？”

“现在入股不亏，决定了，我以后就是霜月遥单推人了，我是她的第一个粉丝！”

虽然不知道是哪步操作有问题启动了车载屏幕，白墨没打算这么招摇的，但他还是下意识的放慢了车速，让更多人可以看到霜月遥的视频，他很善于把握机会，这会是一次绝佳的宣传。

大部分偶像的第一批粉丝都是在街头免费表演时候吸引到的，因此还形成了一种特殊的街头文化，很多偶像厨都会在街头的蹲守，跟路边表演的练习生拍合照要签名，顺带拍视频上传视频网站。

这算是一种提前投资，练习生火了他们就能捞一大笔，除去打算赚钱的，也有一些不喜欢舞台上的成名偶像，只喜欢路边的小偶像的偶像厨，这些人是很重要的粉丝。

不管怎么说，在街头有点名气有利于以后的发展。

霜月遥通过单向透明玻璃看向窗外狂热起来的人群，心中渐渐滋生了莫名的情绪。

“他们是在叫我的名字吗？”

“没错，是不是有些不好意思？别害羞，偶像要早点习惯这种感觉，你以后还要在被几万人注视的舞台上闪闪发光的表演呢，万一到时候害羞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惨了。”

“不是害羞，只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看着……”

“心里有点乱。”

霜月遥从小到大，一直以来都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一心向道”的修炼狂魔，如果让熟悉她的人知道她居然也会产生情绪波动，肯定会大吃一惊，这跟以往的她完全不一样，但她并不讨厌排斥这种变化。

也许，只有这样才能突破武道的极限。

真的吗？

她不安的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龟壳，寒气为引，无焰之火灼烧着龟壳，清脆的裂纹声响起，龟壳表面出现了大量碎纹。

“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

霜月遥平静的撒了个慌，右手抚摸着龟壳，自言自语道：“接受改变，继续下去……”

“我没有做错。”

白墨并未在意霜月遥的小动作，把车停在了车库，关闭车载屏幕后，安排道：“幻光事务所是包食宿的正规偶像事务所，和那些小作坊不一样，所以你以后不请假的话只能在事务所过夜，请假的话也必须让直系亲属来接，直到停止活动，虽然有点不自由，但这是合同里面写了的，你也同意了，主要是为了怕年轻的小偶像被人骗了出去乱搞……”

“我不是不放心你，但这个圈子的潜规则就是这样，这样做能让粉丝安心一些。”

“你有没有其他意见？”

“没有。”

“那就好，也别太担心，你当住宿舍就行，而且给你们住的房间我可是弄得十分舒服的，虽然是四人间，但装修可是奔着豪宅的标准去的，肯定能让你满意，一楼有健身房和舞蹈室，二楼有……”

白墨大致介绍了一下后，把一串钥匙交给了霜月遥，“大的那个是事务所后门的钥匙，一会儿我会把大门锁了，想要出去只能走后门，小的那个是房间钥匙。”

“这就是你的房间了，现在就你一个人住，等招够人了可能会有三个室友……生活用品里面都有，被子可能会有点潮，你先将就一下，明天我叫个临时工大妈过来收拾。”

“你有行李吗？”

“没有。”

“好吧，给我下电话号码，顺带互加个好友，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

“我没有手机。”

“不是，现代社会离了手机能活吗？你出门的时候家里长辈什么都没有给你准备吗？”

“他们给了我一张车票。”

霜月遥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现代生活只会影响武者的修行，古武家族崇尚极简，很早就回归原始生活了。”

白墨无语了，“我不管你们武者怎么样，但偶像可是现代娱乐业的大成产物，和现代生活分不开，你要早点适应才行，不说变成互联网大手子至少也不能太小白。”

“我明天给你买个手机吧，你有钱没有？”

“没有。”

“你家里的长辈是打算让你当乞丐吗？”

“武者只要能动就不会饿死。”

“算了，钱从你下个月的工资里扣，你有没有想要的牌子？”

霜月遥摇头。

“那我就随便买了。”

“还有就是，马桶，淋浴，电视，电灯，空调……这些你会用吗？”

霜月遥看着白墨怀疑的眼神，解释道：“我们古武家族只是不喜欢现代生活，不是不知道现代生活该怎么过。”

“真的吗？那我就不一个一个教你了，有什么不会的可以直接问智能管家。”

“我有事就先走了，明天见。”

“再见。”

目送白墨离去后，霜月遥好奇地摸了摸床垫，“好软，跟草席完全不一样。”

“还有卫生间……”

“这个是叫花洒吧，该怎么用？”

她有些后悔没带上那本《幼儿教育：原始人如何快速融入现代生活》了。

制作人也走了，能帮她的只有……

“智能管家？”

“我在。”

突然响起的合成音吓了霜月遥一跳。

“你是谁？”

“我是您的智能管家，可以帮助您开关家电，调节水温，放音乐，聊天，查询资料，让您享受完美的智能生活。”

霜月遥懂了，这是事务所的家仆，类似于家族文献中记载的可以帮主人干活的下人忠仆，但自从古武家族归隐山林，就失去了所有仆人，任何事情都必须亲力亲为。

没想到这里居然有奴仆，果然方便。

“帮我把之前换下的衣服拿过来，然后出去，不要看着我换衣服。”

“程序错误，无法识别，请重新下令。”

“那你出去吧，我自己拿衣服换。”

“请输入正确指令。”

“我说，你出去，别看着我换衣服。”

“无法识别，重新输入。”

这个管家是听不懂话还是故意装傻留在这儿，好等她一会儿换衣服的时候耍流氓？

霜月遥有些生气，“能不能闭上嘴？我不需要你的帮助，快点出去。”

“好的，正在关机。”

“已关机。”

电灯随着智能家居系统的关闭而熄灭。

“智能管家？在吗？”

……

很好，他终于出去了。

黑暗中，霜月遥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该怎么做才能把灯打开？

传说中的电灯开关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