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内部是死一般的寂静,大门后的花园里杂草横飞,像是遭到遗弃的乱坟岗,没有一点活人生活的痕迹。
再往里走,可以在城堡大厅看到一个大理石板做成的前台接侍桌,桌子上挂着一块满是污迹的木板。但仔细辨认,可以依稀从上看出德育院三个字来。
接待厅后面是被改造成孩童们活动中心的城堡大厅,里面散落着皮球,木马之类的儿童玩具。这些玩具上都落满了灰尘,一副脏兮兮的样子。
顾丛操控着蝴蝶就这样在这座城堡为原型的孤儿院里一通乱飞。城堡很大,孤儿院只是稍微改造了一下它的核心区域,划分出几块居住区和活动区。其他地方都处于荒废状态,任由时间冲刷。
但无论顾丛在这古堡中如何搜索,他都看不到一点活人的痕迹,想象中的白骨和残肢乱飞的场景也没看到。就好像孤儿院里的看护人和孤儿们是在某个下午自行离开了一般。
安静,太安静了。
蝴蝶停止了飞舞,落在了异形滴水兽头上。
风声,风声,还是风声。
四周的声音唯有风声。
没有鸟雀啁啾,没有小虫嘶叫,甚至连一只蚂蚁蚊子都没看到。
对,还有那落满灰尘的儿童玩具上,居然也没有蜘蛛结网。
这座古堡简直就是一个毫无生命迹象的死寂之地。
只是……为何蝴蝶还能好端端的活着?
想到这里,顾丛开始操控蝴蝶扭动着审视自身。他莫名其妙觉得身上痒痒的,好像背了什么沉重的东西。
蝴蝶扇动翅膀,朝古堡的玻璃窗飞去,想要借助反光看看自己身上到底产生了什么异变。
但此时,一根细小的黑色触手从蝴蝶背后伸出,死死朝着蝴蝶脖颈缠去。
毫无战斗力的蝴蝶瞬间就被制服,翻滚着朝地面落下。
在途径玻璃窗时,顾丛终于看清了蝴蝶背后的东西。
在蝴蝶的背上,居然长了一只黑白瞳孔分明的眼睛,此时这眼睛正眨巴眨巴的看向自己。
一股恶寒从顾丛心底传来,他立刻切断了对蝴蝶的控制。但在最后时刻,他依旧察觉到这眼睛在蝴蝶小小的身子上不断增值,最后布满了蝴蝶全身,将其转化成了一只皆是眼睛的怪物。
“恶。”打着冷颤,顾丛从入定的状态中醒来。突然他感受双手发痒,一抬手,只见自己的两只手的表皮都在诡异的翻滚涌动着。在血肉之下,好像正有一个个圆滚滚的眼珠子,打算破皮而出。
靠!
顾丛深渊之触发动,将双手产生异变的部位变为触手,然后毫不犹豫的将那触手斩断。
落在草地上的触手一阵翻滚,眼珠子就像花开一样在那肉枝上不断爆开。顷刻间,就变成了几根长满眼珠子的肉灵芝。
十几个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在地上翻滚着,死死的盯着顾丛,既不攻击,也不移动。
但顾丛的全身上下又痒了起来。
顾丛不敢多留,立刻朝山下奔去。同时不断将自己异变的皮肤化为触手,一一斩断。
随着他的远离,他身上皮肤异变的速度也随之减慢,渐渐的甚至消失了。只剩捡回一条小命的顾丛靠着一旁的小树,不断的喘着粗气。
这古堡中到底是什么恶魔?他甚至都没进门,就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第二天,在山下旅店凑合了一晚的顾丛早早就赶到了猎魔人总部的门口。
猎魔人的总部,就在镇妖城中心的那个太平湖上。是一艘占地百米,有着十几层高的巨型楼船。楼船八角都系着铁链,铁链的另一头都插在岸边,好将这巨型楼船稳定的固定在湖中央。
想要到达湖心楼船,就必须要在特定的渡口等待专人摆渡。
这渡口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个身穿黑色盔甲的黑衣绅士立在那里。上上下下扫了顾丛十来眼。
“你好……我想……”顾丛想解释自己要去猎魔人的总部。
这看门的黑衣绅士只是伸出了一只手:“通行证。”
见顾丛拿不出来,他眉毛一挑:“没有就在这里等着。”说完好像还觉得不过瘾,又补充道:“你这样想混入猎魔人中的家伙我见多了。麻烦先从黑衣绅士做起吧。”
顾丛懒得和他一般见识。
少时只见一个白衣若仙的女子快步朝渡口走来,正是路清漪。
“来的挺早?”
路清漪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豪爽的在顾丛身后一拍,一巴掌差点就把他给扇到水里去。
“是。”因为之前在墓园的经历,顾丛再见到路清漪倒是有些心虚。不过看样子,路清漪并没有把他和那天忽悠她的龙隼联系起来。
但顾丛也注意到,路清漪脸上挂着浓浓的黑烟圈,神色有藏不住的疲惫。
“你怎么了。”
路清漪摇了摇头,没有回答顾丛这个问题,推着他朝前走去。
看了一眼路清漪腰间的那个纯白面具,站岗的黑衣绅士腰板竖的更直了。顾丛在途径他时,也毫不留情的冷哼了一声。
路清漪是个急性子,她没有陪顾丛慢慢等待下一次渡船,而是揪着顾丛的脖颈一跃而起,径直飞向对面的楼船。
“老头,我新收了一个学徒,帮我做好登记。”
顾丛只觉身边景色犹如幻灯片似得退去,下一秒双脚已经站在了木板上。一个老头正埋在书桌间,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而路清漪已经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见顾丛还在找路清漪,老头笑盈盈的提醒了他一句:“别找了,她昨天夜里又干掉了一个恶魔,现在估计要急着去提交报告呢。现在重点是你,姓名?”
顾丛只得找地方坐好:“顾丛。”
“年纪?”
“十六”
“性别。”
“女。”
“可拥有异能。”
“你就不质疑一下性别。”
“没事,有人会替我质疑的。”
“好吧,我男的。”
老头叹了口气,一副惋惜的样子。
两人就这么问了这么一系列琐碎的问题,接着老头在自己旁边的书桌里翻找了起来。皱起了眉头。
“我好像找不到你的卷宗啊,顾丛小友。”
顾丛知道考验自己的时候来了:“我是在一个偏僻的孤儿院长大的。院长好像当初没有给我们在猎魔人这里做备注。”
“孤儿院吗?”老头咬了咬笔头:“那到时候找人核实一下就好了。”
“一定要派猎魔人去,因为我从恶魔手里逃离回去后发现,孤儿院所有人都消失了。”
老头瞅了顾丛一眼,眼里满是疑问:“恶魔袭击?”
顾丛点点头。
老头放下了自己的笔纸:“顾丛小友,你这可不好办啊。你既无卷宗,唯一能够证明你身份的人,听你的口气,好像又被恶魔给猎杀了。我觉得你的身份很可疑。”
老头眼里闪过一丝凶意:“而且你知不知道,对猎魔人隐瞒身份,可是杀头的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