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玲冲陆潜耸耸肩,景艳秀则是看着他摇摇头。
她们刚成为纸新娘时,都不是这样。
陆潜看着眼前几乎蜷缩成一个球的女子,不由得皱起眉头,道:“别哭了,起来。”
“呜呜呜呜……”
陆潜见状,有些无奈,只得上前两步,在她身前蹲下,然后用双手按向她的肩膀,道:“你……”
那女子被陆潜一碰触,立刻像是惊了魂一般,“啊”的一声惨叫起来。
陆潜跟她近在咫尺,被她这声惨叫吓了一跳。
不过,看着眼前挣扎扭动的身躯,立刻不及多想,立刻伸展双臂将她抱住,紧紧抱进了怀里,柔声道:“没事了,没事了……”
女子起先剧烈挣扎着,也不知道陆潜安慰的话语和他的怀抱哪个先起了作用,女子很快便镇定下来。
她抽噎着慢慢收起哭声,抬起头来,看向陆潜。
一双悲戚的大眼睛里,没有一滴眼泪。
她看着陆潜,似带着些疑问地道:“相公?”
“对,是我。”
女子闻言,立刻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这一次哭的声音更大,好像她有数不尽的恐惧和委屈,都要先哭出来。
陆潜见状,也只好伸手抚着她的后背,慢慢地安慰她。
又哭了好一会,她才逐渐安静了下来,再度抬起头,看向陆潜,幽幽地问道:“相公,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们这是在哪里?”
陆潜道:“你在我家,这不是做梦。别怕,在这里没有人能伤害你。”
“嗯……相公你真好。”
说罢,她又将头扎进了陆潜的怀里,不过这一次,却没有哭。
陆潜抬起头,四下里望了一眼,不禁轻声叹了口气。
自己这一回,也不知是收了個什么玩意?
陆潜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拉着她站起身,道:“咱们上去说吧。”
“嗯,这是相公家的地下室吗?”
直到此刻,她说话的声音中,还带着哭音,甚至是有些奶腔。
“相公你抱我,我腿软,站不起来。”
陆潜无奈,只得将她抱起来,然后回身看了看三女,道:“走吧。”
说罢,他当先向前走去。
等陆潜上了楼梯,左丘玲面向小凤和景艳秀,皱着鼻子,压着声音,扯着嗓子,低声道:
“相公抱我,我腿软,站不起来。”
二女见她作怪,不由得吃吃而笑。
小凤看着她们两个,小声问道:“你们两个也是……就这么的……被收来的?”
左丘玲跟景艳秀对视了一眼,一起点了点头。
景艳秀接着道:“我本已经死了,是相公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很开心。”
说着,景艳秀看着小凤,一脸恳切地说道:“小凤,我们都只是可怜的孤魂野鬼。如果不是相公,此时此刻,我们也不知道在哪里游荡,没有记忆,没有思想,连自己经历过什么都不知道。小凤,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大夫人,我们虽说是相公的‘新娘子’,但其实是什么东西,你也很清楚。希望……希望你不要嫌弃我们。”
小凤听了,不禁为之动容,鼻子都有些发酸。
她吸了吸鼻子,柔声道:“你说的什么傻话,既然进了门,便是一家人,我怎么会嫌弃你们呢。”
“嗯,小凤你人真好。”
左丘玲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地看了景艳秀一眼,道:“走吧。”
说完,她扭头看向密室的另一头,那里还有一扇小门。
左丘玲歪着头看着那扇漆黑的小门,登时来了兴趣,道:“你们先上去,我随后就到。”
说着话,她一闪身,便“嗖”地飞到了密室的尽头,闪身钻进那扇小门里。
“诶?”
小凤想要喊住她,但只吐出一个字,左丘玲就连人影都不见了。
见状,小凤有些无奈,拉起景艳秀的手,道:“那咱们走吧。”
……
……
堂屋。
新收的纸新娘,双手抱着陆潜的脖子,仍挂在他身上,不肯下来。
陆潜无奈,只得抱着她坐下。
小凤和景艳秀一同走过来,陆潜扭头一看,不见了左丘玲,问道:“玲儿呢?”
小凤耸耸肩,道:“地下室还有一条通往外面的通道,她去查探了。”
“哦。”
那条通道,陆潜也见了。他揣测,通道是通往运河的。
他原本也想过去看看,可是……
左丘玲去看也是一样。
怀中的纸新娘听见她们说话,突然“咦”了一声,她看了看赵小凤,又看向陆潜,说道:“原来是你……色狼相公。”
“嗯?”
陆潜奇怪地看着她,道:“什么色狼?”
纸新娘吐了吐舌头,没有说话。
陆潜道:“说说你吧,你叫什么名字?”
纸新娘道:“我叫季思瑜,是蟾宫山的弟子,道号玉新。相公,你住在定河洲城里,应该听过我的名字吧?”
陆潜摇摇头,道:“没听过。”
然后他又问道:“蟾宫山,是‘三山’的那个蟾宫山吗?”
季思瑜道:“是的相公。”
陆潜点了点头,没想到,居然捡到了一个“三山”之一的大门派弟子。
还是个道门弟子。
陆潜问道:“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你是怎么死的?”
听到一个“死”字,季思瑜的脸色又是一变,咧着嘴,差点又哭出来。被陆潜瞪了一眼,将“眼泪”又收了回去。
季思瑜道:“我同师兄玉岩下山办事,中途碰到一个人,他听说我们是蟾宫山弟子之后,就对我们很是热情。正巧,他又是与莪们同行……”
陆潜问道:“你们碰到的是什么人?”
季思瑜咬着牙,恨声道:“他就是定河洲的现任县令,林尚贞。”
陆潜看着季思瑜脸上的表情,显然是对这个名字恨到了极点,有些明白过来了,道:“他把你们骗到这里,然后杀了你们?”
季思瑜道:“一点不错。相公,你真聪明,我还没说,你就猜到了。”
陆潜皱了皱眉,道:“你们是蟾宫山弟子,他虽是一县令,但是平白无故的,也完全没有理由冒着得罪蟾宫山的风险去杀你们啊,他为什么要杀你们?”
季思瑜道:“他……他把我们……献祭了河神。”
陆潜道:“敬河神?”
季思瑜点点头,道:“对。我也没想到,这混蛋……这混蛋居然敢拿我们敬河神。”
陆潜问道:“这河神,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季思瑜奇怪地看着陆潜,道:“原来你……原来相公你什么都不知道?”
陆潜翻了个白眼,道:“我又不是本地人,才来了没几天,不知道这里的事情很奇怪吗?”
“哦……哦对对对,也是。”
季思瑜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道:“原来相公真的是被人骗了。”
陆潜奇道:“我什么被人骗了?”
季思瑜看了眼外面,道:“如果不是被人骗,相公怎么会住到棺材巷呢?这里,可是城内的第一凶险之地。”
说到这里,季思瑜脸色突然一变,道:“坏了,相公,咱们赶快搬家吧,那喜神可是就连我们都对付不了的,相公你可惹不起它。”
陆潜看着季思瑜,道:“看起来,你好像还知道我不少事情。刚才,你为什么会说我是色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