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顾渊的话，柳振诚不但没有半点忧虑，而且整个人显得极其兴奋。

坐在最高处观摩情况的柳振德震惊不已，险些拿不稳手里的酒杯。

其他族人的脸上更是洋溢着笑容，看向顾渊的目光多了几分不自量力。

甚至就连柳颜汐的眼神中都满是忧虑，让站在旁边的顾渊大为不解。

不就是合奏一曲古琴吗？

你们至于这么大反应？

莫非这家伙的古琴技艺很厉害？

顾渊心中如此想到，柳颜汐却低声说道：“二叔弹奏古琴得有二十多年了......”

顾渊闻言恍然大悟，感情这家伙是个老艺术家了，这次他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见顾渊脸上闪过一丝凝重，柳振诚嘴角的笑意愈发浓郁。

要知道，他练习古琴的时间，可比顾渊年龄还大，技艺上绝对是碾压的存在。

他现在似乎都已经能预见，顾渊演奏失败后脸上的落幕和愤懑了。

不如，我再给他加一把火？

柳振诚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得意洋洋提议道：“既然侄女婿你有这种雅兴，那咱们不妨比斗一番，活跃活跃气氛？”

同时还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柳振德，仿佛在说，我就喜欢你无能狂怒的样子。

柳振德虽然愤怒，但事已至此，他已经无力阻止，只能在一旁看着，同时向上天祈祷，让顾渊等下不要输得那么难看。

“既然二叔都这么说了，那我身为晚辈自然是乐意奉陪。”

见顾渊拱手答应，满座的族人们顿时乐起来了，看向顾渊的眼神仿佛就是在看跳梁小丑一般。

“年轻人有点冲劲很正常，只可惜，他挑错人咯。”

“是啊，是啊，敢和二爷比拼古琴，在凛冬城里他还是第一个。”

“二爷的古琴技艺名震整个极北之地，这场比斗，几乎是没什么悬念了。”

“自信点，把几乎去掉。”

..........

局面几乎快要失控。

柳振德的脸色也越发难看，若非他如今在柳家的权利下降了一大半，否则这群家伙绝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冷嘲热讽。

“诸位安静一下，接下来请好好欣赏欣赏，侄女婿的古琴技艺吧。”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柳振诚这才开口劝阻道。

随后他拍了拍掌，几名下人抬着两把古琴，缓缓走了进来。

顾渊见此当即明白了一切，这家伙显然是早有预谋。

可顾渊自问从未招惹过他，那问题就只能出在柳颜汐和柳振德身上了。

什么原因顾渊不管，他只知道柳颜汐是他的未婚妻，今后将由他来守护。

更何况，他若是连一个小小的柳家长老都对付不了，又该如何向皇兄们复仇？

“二叔，长者优先，还请您先演奏一曲，让我观摩学习学习。”

顾渊礼貌示意，他没有将希望寄托于系统，只是想通过这个方式观察一下对方的古琴技艺，思考思考该如何应对。

毕竟，在顾渊穿越之前，为了在大学里耍帅学过几年古琴，重生为皇子后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故而他十分有底气。

“好，既然侄女婿都这么说了，那二叔我就先献丑了。”

柳振诚嘴里虽然这般说着，但心底充满了对顾渊的蔑视。

要知道，大多数人都有一种先入为主的思维，故而在比斗乐曲时，谁先弹奏就占尽了先机，掌握了一半的胜券。

除非后者的技艺碾压前者，否则绝大多数情况都是前者战胜后者。

他本以为顾渊是个聪明人，知道技不如人会选择率先演奏。

不曾想对方竟是个愣头青，在明知道自己大概率技不如人的情况下，竟然还选择让他先手演奏，当真是不知死活。

想归想，他还是认真演奏起来。

“咚！”

一阵悠扬悦耳的音响彻云霄，柳振诚的双手飞速的动作，手指在古琴弦上跳跃不停，仿佛一支精美的蝴蝶。

他所弹奏的《鹊桥仙》是一首古典名曲，曲风飘逸，韵味悠远，颇具特色。

仿佛一瞬间就将在场所有人带入一方独属于音乐的空间，使人沉醉。

即便是顾渊，此不得不承认，对方弹奏的水平非常不错，找不到一点瑕疵。

一曲弹罢，柳振城缓缓收回双手，周边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不少人振臂高呼，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柳振诚站起身，向周围的族人们鞠躬致谢，看向顾渊的眼神中，闪烁着挑衅的光芒，他可不相信，一个只有十六七岁的毛头小子，古琴水平能与他媲美。

顾渊并没有理会柳振诚的挑衅，他只是微微颔首示意，表示他知道了。

随即转走到古琴面前坐下，语气坚定道：“请二叔稍待，我马上开始。”

留下这句话，顾渊将手搭在了古琴上面，闭上了双眼，轻轻拨了一下。

只听见“叮”的一声。

顾渊迅速进入状态，脑海中浮现了一首前世的顶级古琴曲——《高山流水》。

曲风古朴典雅，感情细腻而丰厚。

发音清脆，节奏均匀，颗粒性极强。

顾渊的双手不断在琴弦上跳动，仿佛行云流水，浑然天成。

技艺隐约有超越柳振诚之势，曲调更是碾压了那首当世名曲《鹊桥仙》。

即便柳振诚占尽先机，珠玉在前，顾渊依旧轻松将对方超越。

一曲弹罢，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沉寂在古琴曲调营造出的意境之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包括从一开始就看不起顾渊，刚愎自用的柳振诚。

大概十分钟过去，众人才陆续回过神来，掌声雷动，如潮水般涌来。

“我本以为二爷的古琴技艺已经天下无敌了，没想到竟有人比他还要勇猛。”

“此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造诣，若是专心研究琴道，未必不能以琴入道。”

“当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

“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柳振诚回过神来，望着眼前意气风发的顾渊，只觉有些自惭形秽。

他本以为自己二十年的功力，顾渊一定招架不住，不曾想竟然输得体无完肤。

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面对柳振诚的询问，顾渊浅浅一笑：

“此曲名为，高山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