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物质的还是能量的？

情绪是否属于物质？

悲伤是否属于能量？

如果属于的话，那悲伤似乎就能组成世界。

如果一个人的世界是悲伤组成的话，那他似乎只能哭泣。

万物皆苦，人人悲伤……

只有悲伤是永恒的，只有哭泣是永恒的。

……

在被哭泣者拥抱的时候，李寿大脑一片混乱，原有的思维逻辑链条被全部打乱，整个思维都如同疯癫了一般，先是混乱最后陷入了深刻的悲伤之中。

而被分解的不光是他的意识世界，还有他的身体。他身体开始随风飘散，逐渐变成了粒子状态，可就在他双手分解，小臂皮肉也消散的时候，两颗“欺诈水晶”出现了。

欺诈水晶对那“哭泣者”发出了扭曲的光芒，光芒照射在他漆黑的眼眶里，让那里变得如同七彩旋涡。

片刻之后，李寿的身体停止了分解，哭泣者费托斯也松开了抱着李寿的手臂。

此时的李寿胸口的皮肉还有胳膊和面庞，都有缺失，但哭泣者停止哭泣之后，无数被分解成“情绪粒子”的身体又纷纷乳燕归巢一般回到了他身体上。

在这“法则黑夜”之内，物质似乎并不是第一位的，人能变成电视机，也能分解重塑，一切离奇似乎都有可能发生。

李寿身体重组了。

但他仍旧不能动弹，因为哭泣者费托斯还在看着他。

只不过，这次他漆黑的眼眶里，透出了一丝温和情绪，似乎在看一個同伴，一个拥有和自己同样情绪的“同伴”。

“……”费托斯“看”了李寿一会之后，伸出指头到了自己眼眶之内，在里面抠摸一阵之后，抠出了一滴眼泪，一滴固体的漆黑眼泪。

随后他把眼泪放到了李寿的手心里。

“呜呜……”费托斯又哭了两声之后，竟然就这么转身离开了。

他没再伤害李寿。

反倒送了他一滴眼泪。

“什么情况？”等费托斯走远之后，李寿就恢复了行动能力，他把那眼泪放在眼前仔细观察着，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来自规则生命的东西绝对不是普通货色，暂时没发现对自己有啥伤害，李寿索性收起来了。

“是因为欺诈水晶利用欺骗规则骗了他吗？让他以为我是他同类？”李寿得不到这问题的答案，只能猜测。

“算了，不能纠结这个问题了，又不能去问他，这个问题可能永远都没答案。”

现在还有事情要做。

欺诈水晶能欺骗这个纯“情绪”组成的怪物。

不一定能欺诈得了别的物质组成的怪物。

这黑夜中不知道有多少危险，他不能久留。

伸手拔起一颗人面向阴葵，李寿沿着来路就折返回去。

一路上他小心翼翼，不敢靠近任何怪物，但即便这样，李寿也感觉很难靠自己的能力折返回去。

还好他行进了十几分钟之后，在半空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女教官岩泉。

她正在跟一个巨大的积木人打斗。

李寿看到她赶忙出声大喊：“队长，我，我在这！”

“嗯？”在空中一脚把积木踢散架，趁着后者重新组装身体的时候，岩泉落到了李寿面前数十米处，却不敢接近。

“是我，真是我！”

李寿虽然这么说，但岩泉还是没敢接近。

这黑夜中千奇百怪的规则生物太多了，她无法确定李寿真的是李寿。

“问你个问题，你们班最好看的姑娘是谁？”

“以前是王艳娜，现在是陈梓涵，但王艳娜得到了魅惑技能之后，好像又变漂亮了一些，所以不好说。”

“嗯，果然是你的小色批。”李寿的回答让岩泉很满意，她一把冲过来抓住了他，“你小子竟然没死？”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花会叫？”李寿也反问。

“叫不叫有什么关系，惊醒他的不是尖叫，你去摘花了，花叫了费托斯不一定醒，花不叫他也不一定不醒，这是个玄学问题和声音没关系！不过，你惊扰了哭泣者，为什么没死？”

“他把我放了。”

“胡说八道！”女队长显然不相信李寿的话，但也没有深究。

在这个世界里，能活到最后的人，谁还没点奇遇？

两人是同一个阵营的，她又是总教官，只要学员任务做得好，她自然也有不小的好处。

而且到了她这个境界，被平衡之道侵染过深，也不能直接抢优秀学员的东西。

“哼，满口扯谎，看你小子能活几场！”岩泉说完这句话，抓起李寿就转了个方向飞奔而去。

“去哪？”

“能去哪，人面葵白天就会彻底凋谢，只有晚上能完成融合。”

“哦。”再次感受到“人肉高铁”的感觉，李寿看着周边那么多恐怖的生物，突发奇想的问道：“我能不能直接融合它们的力量？”

“你想老鼠吃大象？呵呵……规则生物也是你能吸收的？你能吸收这个人面向阴葵，是因为这玩意儿本身没什么力量，只有规则亲和这一个能力。其他的东西你吸收不了，撑死你！”

一路上又是经历了数场战斗。

最终，他们来到了城西的菌菇区。

晚上的菌菇区比白天更加壮观。

菌菇身后有奇怪的虚影，笼罩天地。

虚影之中，有无数的笔直的“细线”深入虚空之中，似乎在用“平衡规则”影响着各个枝叶世界。

这是真正的法则神明。

李寿两人来到这里之后，岩泉照例把那融合用的特殊菇扔进了“菇海”中，菇海吸收了这特殊之物垂下了两个“树藤”。

李寿随后把人面向阴葵摆在了一个树藤处，自己再次来到了上次融合的那个树藤。

“来吧。”被菌菇组成的树藤吸入之后，李寿没有做任何的抵抗。

和上次的感受一样，被菌体吸入包裹后，李寿先是感觉到另一边一阵蠕动，随后一种带着特殊生命特质的东西被提取出来输送到了他这里。

一开始的过程是很舒服的，而随着更多的菌丝刺入他的身体。

压力陡增！

锻刀一般的压力，捶打、敲击、揉搓、分离……

由于是二次融合，这次的压力比上次强了很多。

但李寿的体质比上次强了更多，感受反倒是没上次那么痛苦。

片刻之后，他身上的菌丝抽离，人也被树藤甩了出来。

再次立在地面上，李寿霎时间对整个世界的体会都不一样了。

他身体仿佛多出了一种感知器官，在这满是规则生物的黑夜中，李寿能轻易的捕捉到规则之力的存在。

这种感觉就好像，以前知道这个世界有规则之力，就如同以前知道这个世界有细菌，但是看不到。

现在多出了一个“显微镜”，细菌什么样子，一目了然了。

这个能力对提升战斗力似乎没作用，但如果配合第三场世界的“令物”来修炼，李寿感觉会有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