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臣,你说,邓公子喜欢金簪呢,还是喜欢玉簪呢?”
“柳小姐戴着都好看。”
“不行,你今天必须给我说出个一二来,不然我不让你抄书。”
“那就金簪吧。”
“为何?”
张雨臣放下笔,有点后悔昨日的决定。
这花痴女怎么比柴道还烦人?
说是共同学习,实际上她根本没看几本书,就只知道盯着被女人围着转的邓清远看了。
看就看,还要问东问西,搞的他颇为心烦,还不能随便敷衍。
她带这个随生,大抵是自己不懂男女之事,想借他做个参考了。
头疼,小胖子的形象在他脑海中一下子变得憨厚可爱起来了。
“有位古人曾写过诗词,名为美女篇。”
“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出处便在此。”
“既然是古者审美,想来总不会出错。”
柳湘玉听完,脸上瞬间浮现出喜色:
“原来如此,我之后就换成金簪。”
“不过,你所说这诗篇,既然是古人所为,我为何没有听过?”
柳湘玉突然看向张雨臣,眼中有些诧异:
“莫非,这是你所做?”
“不是我,有名有姓,人家叫曹植。”
“我就说嘛,你一个武夫之子,入院不过几月,怎么能写出这般好诗来?”
柳湘玉不记得自己有听过这曹植的名字,但还是把他的名字记在心里,这才将注意力放在张雨臣身上。
他从头到尾都在埋头抄书,从未看过任何人一眼。
有时候,柳湘玉和他对视,只觉得他目中无人。
只有圣贤书。
“你父亲既然是武道至尊,想来家中资源不会少。”
“为何你要选择儒道?”
张雨臣终于用正眼看了她一下:
“张府如虎,弱子就要被食。”
“资源是不少,可他也得愿意给我用。”
“这样么......”
柳湘玉看他神色冷淡,也不好再问,自顾自的为少女心事开始发愁。
直到那邓清远终于起身,朝着两人走来,瞬间就让柳湘玉身体紧绷起来。
“终于!”
一旁的张雨臣总算放下笔来,抄书第八百六十次,此时此刻,他的博才已满百年,终于突破大圆满!
一抹金芒在他脑海中顺闪,距离突破抱玉,他也不过只有一步之遥。
他因突破,气息微微外泄,引得那前来的邓清远猛然一惊,但再度看去,却见柳湘玉身旁之人不过勉强达到孺子境界。
“莫非是我的错觉?”
邓清远摇摇头,瞬间放松下来,可能是因为最近占了别人功劳,稍微有那么点良心不安吧。
“邓邓邓公子,好久不见!”
柳湘玉刚开口就后悔的要死,明明昨天才见到的。
“没想到湘玉今日也在这里,当真是有缘。”
“马上书院就要开始诗词大会,不知湘玉准备的如何了?”
他叫我湘玉!柳湘玉一下子有种被幸福包裹的感觉:
“还,还没有。”
“那你介不介意我和你一同在这里学习?”
“不介意!快请!”
“张雨臣,还不给邓公子拿凳子来!”
张雨臣对这个花痴女彻底无语,顺势搬过个凳子来。
“请公子坐。”
张雨臣本来也没什么架子,既然当了随生,也不觉得有何不妥。
反倒是邓清远听到他的名字微微一惊,这椅子顿时坐的不自在起来:
“阁下父亲莫非是张宗寒张柱国?”
“嗯,就是和你爹很不对付那个。”
“呃......”
张雨臣一句话便说的邓清远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虽然两人的爹可以在朝堂上分庭抗礼,但张宗寒可是武道至尊啊。
说句难听的,要不是因为他爹是一品大官,张宗寒早把邓家给灭门了。
再加上那日被暗劲武夫一吓,这邓清远的心理阴影顿时就沉重了不少,对张雨臣也有那么一丝丝的畏惧。
看着邓清远坐下来和柳湘玉说话,周围女子也是满脸的嫉妒,而作为当事人的柳湘玉,也在微笑之间以冷淡的目光对那些女子回应。
气氛之中顿时充满了火药味,唯独邓清远和张雨臣两个大男人浑然不知。
“为何邓公子给那叫柴道的小子作的诗词,水准比平日考试所做还要高出一大截?那小子莫非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从最开始的紧张中缓过神来,柳湘玉忍不住有些好奇起来。
昨天见了那柴道,柳湘玉愈发厌恶,实在是想不明白邓清远怎么会把水平那么高的诗词交给柴道。
“那柴道虽然喜欢投机取巧,但其心可诚,也是不想居人之后。”
“我念他这番心情,有感而发,所以才用了些心。”
“不愧是邓公子,这般气量,当真是儒圣之姿!”
邓清远微微一笑,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好像这只是件小事。
实际上他根本没见过柴道,压根不知道柴道是个什么人。
“对了,我昨日已经将这满江红抄录下来,昨夜读了许久,只觉得有几处混沌,不知所谓,还请邓公子请教一番。”
柳湘玉自然不知道邓清远的心理活动,只是变着法子找话题。
她和邓清远交谈的次数其实并不多,好不容易有机会面对面,当然要多说几句话来。
但她并不知道,在她说出让邓公子请教的时候,邓清远的表情已经变得古怪起来了。
请教?
他请教个屁啊!
这诗词都不是他写的,他怎么能读懂人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句,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虽然对仗工整,念起来朗朗上口,可无论我如何理解,都只觉得古怪。”
柳湘玉紧张的看着邓清远:
“还请邓公子,手,手把手教我!”
“咳咳,啊,让我看一下!”
邓清远脸上的笑容愈发僵硬,他和柳湘玉实力差不多,她都解不出来,自己如何能解出来?
但事已至此,他也硬着头皮,胡乱解释一通先。
“三十功名,应该很好理解,指的就是功劳颇大。”
“而尘与土呢,是个形容词,意味这位将军的功劳比尘土还多。”
“如此解释,你可懂一二?后面的八千里路云和月也是如此,指他走过的路连云月都追赶不上。”
说着说着,邓清远居然觉得自己解释的还挺合理起来!
柳湘玉更是连连点头:
“如此说来,果真能通顺了!”
“多谢邓公子赐教!”
邓清远露出微笑,如此看来,自己或许真有那儒圣的风采!
他人文章都能解释的如此通畅,看来这就是天资啊!
就在他为自己的解释如此合理洋洋得意的时候,一旁一直沉默的张雨臣却突然冷声道:
“错了。”
“什么?”
众人一愣,都有些没听清张雨臣说了什么。
“邓公子的解读,可谓是牛头不对马嘴,胡编乱造,狗屁不通!”
“简直是,大错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