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权力的游戏

凯特布莱克两兄弟穿过人群，走上台阶，来到了瑟曦·兰尼斯特的近前。

奥斯尼·凯特布莱克满脸堆笑：“太后陛下，我们的火船出动了，整条黑水河沐浴在野火之中。一百艘船起火燃烧，或许还不止。”

瑟曦太后轻点下颌，道：“我儿子在哪里？”

奥斯尼恭声回道：“国王在烂泥门，跟首相及御林铁卫们在一起，他与堡楼上的兵士们交谈，还教导他们操作十字弓的小技巧，大家都在称赞他是一位勇敢的国王。”

停顿了下，他又补充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保证，太后陛下。”

瑟曦太后轻哼了一声，道：“我儿子要做的是活着的国王。”

接着，她的碧眸微动，朝着她的护卫队长开口道：“你呢？”

奥斯佛利的脸色阴郁，他回道：“太后陛下，红袍小伙子们抓到一个马夫和两个女仆，他们偷了三匹国王的马，想从边门溜走。”

“把脑袋插在长矛上，挂在马厩外，以儆效尤。”

“遵命。”

待凯特布莱克两兄弟离开后，瑟曦太后看向了自己的女儿，道：“这是第一批叛徒，但不是最后一批。弥赛菈，这种时刻，倘若心慈手软，叛徒就会如雨后蘑菇一样冒出来。你要记住，保持忠诚的惟一办法就是确保他们害怕你更胜敌人。”

“我会记住的。”弥赛菈公主乖巧地点头，瑟曦太后满意地抚了下她的脸颊。

过了一会儿，奥斯佛利脚步匆匆地再次来到近前，道：“太后陛下，西门外聚集了不少人，大多数是商人和匠人，他们请求到城堡避难。”

瑟曦太后冷冷地道：“叫他们回家。若是不走，就让兵士用十字弓射杀几个。不许出击，任何情况下都不准开门。”

待护卫队长离开后，她的一双美目闪过怒火：“我真恨不得拿剑上战场！”

瑟曦太后喝了不少，她脸上的红晕如晚霞般绚烂，又如玫瑰般娇艳。

一双美目带着些许迷离，她喃喃道：“我已走到了七国女人的巅峰，而我却从一个小野人身上看到了我最渴望的梦想，它活生生地发生在我的眼前。”

杯子里的酒被她一饮而尽，顿了顿，她的嘴角上扬：“我握着七国最好的两把剑。”

“妈妈……”弥赛菈公主清脆的声音里透着关心。

碧眸微动，瑟曦太后伸手搂住了女儿，道：“弥赛菈，在刀剑面前，尊贵的女人和普通女人没有区别。记住妈妈的话，不要让伱的刀剑离开自己，至少要留一把在你的身边。”

瑟曦太后制止了要为她斟酒的侍者，她将酒杯翻转，道：“够了，我需要保持清醒。”

…………

…………

当史坦尼斯的旗舰“怒火号”经过红堡下方，提利昂便发出信号，敦促金袍子们抽打牛群，驱赶它们行动。

铁索极其沉重，所以巨大的绞盘转动很慢，同时发出“吱吱嘎嘎”的轰鸣。

跟提利昂在脑海里早已操练过千百遍的结果一样，当闪光的金属透过水面时，史坦尼斯的整个舰队都进入了黑水河。

巨链将一环接一环冒出，滴滴答答淌水，有些还沾有亮晶晶的烂泥……直至整个绷紧，驶进黑水河的史坦尼斯舰队没有了退路。

提利昂·兰尼斯特如石像鬼般一动不动地蹲在城垛之上，他在俯瞰战场。

空中满是烟尘、箭矢和尖叫，野火的“亲吻”使史坦尼斯的庞大舰队化为葬礼的柴堆，他们的兵士变成了活火炬。

提利昂的眼眸在颤动。黑水河下游的叛军船长们，不管出生高贵与否，都眼睁睁地看着木筏和废船载着他准备的绿色水果朝他们袭来。舰船上长长的白色大桨像蜈蚣的脚一般疯狂摆动，奋力扭转方向，但无济于事，这些蜈蚣无路可逃。

轰隆隆，一股翡翠色的喷泉从河面陡然升起，足有三四十英尺高，火焰在水面舞动，噼里啪啦，咝咝作响，盖过所有惨叫。

低矮的云层染上河流的颜色，深浅不一的绿色覆盖了天空。

小恶魔首相缓缓起身，它们美得诡异，美得可怕，正如书中的龙焰。

提利昂在想……不知征服者伊耿在怒火燎原一役中凌空飞翔时，是否也有与他相同的感触。

…………

…………

下午的时候，奥斯尼·凯特布莱克匆忙进来跪在瑟曦太后的身前，有些慌张地道：“太后陛下，史坦尼斯的军队正在强攻烂泥门，他们还抬了一根攻城锤到国王门，首相大人正在挑选突击队的人手。”

他又道：“有人告诉我，他说……他发现首相大人正悄悄进行亲自出战的准备。”

瑟曦太后的眼内闪过轻蔑的神色，道：“我儿子在哪里？”

奥斯尼瞥了眼太后的酒红色裙摆，回道：“国王在烂泥门，我的兄长在保护他。”

“烂泥门不正遭到史坦尼斯的攻击？”

瑟曦太后的声音里含带着怒火：“告诉奥斯蒙爵士，这太危险了，让他立刻护送乔佛里回红堡。”

奥斯蒙嗫嚅地道：“可是……首相大人命令……国王要留在……”

瑟曦太后打断道：“我是摄政太后，我的话才算数。”

她眯起眼睛，冷声道：“要么照办，要么就率下一拨突击队出击，你老哥和你一起去。”

“遵……遵命，太后陛下。”

瑟曦太后依靠在了椅背，她刚刚面上不显，心下却知晓史坦尼斯不久便会杀到这里……因为战况若非绝望，是轮不到侏儒出战的。

她的眼内闪烁着某种疯狂，母狮和她的孩子绝不做雄鹿的俘虏。

…………

…………

数以千计的兵士被野火吞噬，硬如钢铁的史坦尼斯却没有动摇，他的军队也同样如此。

黑水河的水流难以捉摸，野火没有向提利昂希望的那样散布均匀。

主河道虽化为一片火海，但不少逃向黑水河南岸的舰船全身而退，还有已在城下登陆的几艘船，不管顺利登陆还是失事搁浅，结果都一样，史坦尼斯的兵士被弄到了烂泥门前的岸上。

黑水河上游的南岸，史坦尼斯已有了三四十艘战舰，这些船足以将整个军队运过河。

…………

提利昂对他的军队不存幻想，金袍子总司令、杰斯林·拜瓦特爵士警告过他（第231章），只要战争的势头不妙，他们的兵士将即刻崩溃，逃之夭夭。因此，获胜的惟一办法就是确保战斗从头至尾一直占上风。

提利昂搓了搓脸，小恶魔的“魔法”已结束，剩下的就靠拼命了。

他翻下了城垛，朝着自己的小侍从吩咐道：“波德，把兰尼斯特巨人的铠甲给我穿上。”

说完，他看向了他的护卫队长，又道：“波隆，有没有兴致……跟我一起去干史坦尼斯的**，我们可以先谈谈价格。”

波隆诧异地道：“大人，您要上战场？”

提利昂耸耸肩，道：“史坦尼斯的军队马上要上来了，侏儒首相是君临最后的勇气。”

波隆从提利昂那里得到肯定的回答，他咧嘴而笑：“我会陪着您的，佣兵偶尔也会受雇主的无偿使唤。”

提利昂伸手拍了拍波隆的大腿，顿了顿，他咧嘴：“随便提个条件吧，我有点担心你会变节，我不安心。”

波隆的笑容变得很猥琐：“等打完仗，我想在莎塔雅女支院待一个月，大人。”

提利昂夸张地呼了口气，道：“这下我终于放心了，七神他老人家见证。”

波德瑞克刚帮提利昂套上链甲，乔佛里在御林铁卫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他将面甲掀了起来，道：“这里交给你了，妈妈让我回红堡保护她。”

提利昂抬头看向了乔佛里，他的眼睛在告诉他，他的外甥国王正努力地掩藏内心的惊恐。

提利昂咧嘴：“我的好姐姐突然有了个乖巧听话的儿子。”

乔佛里的面容扭曲了一下，他涨红着脸道：“如果你没守住城墙，我会砍下你的头！”

“史坦尼斯会比你快一些。”

说完，提利昂打了个手势，他的护卫很快就围了过来。

乔佛里左右看了一眼，道：“你……你要干什么？！我是国王！”

“我知道你是国王，我的好外甥。”

提利昂踮起脚，伸手把乔佛里的面甲“咣”一声拉下，道：“别掀起来，你也不想毁掉这张漂亮脸蛋吧，小心流矢戳进你的眼睛。”

他又道：“你的披风和旗帜要留下。你同意吗，我的国王？”

“我不会放过你的！”乔佛里恨恨地看了眼笑眯眯的提利昂，便转身大步离开。

奥斯蒙爵士准备跟进时，提利昂扣住他手腕，收起笑容，正色道：“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保护好乔佛里的安全。爵士先生，兰尼斯特有债必尝。”

奥斯蒙爵士顿住脚步，他勾起嘴角，微微颔首，道：“遵命，首相大人。”

远远瞧见乔佛里乖乖地交出披风和国王旗帜，提利昂才收回了目光。

“波隆，让人把乔佛里一世的狮鹿旗挂到最高的地方。”

…………

提利昂刚套好胸甲，金袍子总司令爬上他所在的塔楼，找了过来。

他沉着一张脸打量了下提利昂身上的装扮，道：“提利昂首相，我听闻您要亲自冲锋陷阵？”

提利昂心下有些疑惑杰斯林爵士的态度，他点了点头，道：“倘若，我……”

他还没说完，杰斯林爵士打断道：“您确定？”

停顿了下，他沉声道：“首相大人，我还没死。”

他抬起右臂上的铁手：“我会用这个，代您敲碎史坦尼斯的脑袋。”

“您就好好待在这里看着吧。”金色的披风一甩，杰斯林爵士转身离开。

过了几秒，提利昂似乎才回了神，他以不太确定的语气道：“铁手抢了我的活儿吗？”

波隆笑嘻嘻地道：“大人，杰斯林爵士貌似瞧不上您的手艺。”

提利昂的眼眸微颤，喃喃道：“格林的目光如炬啊……我不得不承认……歌谣里的荣耀骑士是真实存在的……”

顿了顿，他忽道：“波隆，赶紧过去，把蓝赛尔爵士的事情告诉杰斯林爵士。”

…………

…………

“蓝礼万岁！蓝礼万岁！蓝礼万岁！”

高举着金色宝冠雄鹿旗的一队骑兵突然杀向了刚刚攻破国王门的史坦尼斯军队。

策马冲锋在前的那人……全身耀眼绿甲，金鹿角上闪耀火光。

见“蓝礼”朝他们策马而来，有的史坦尼斯兵士直接扔掉武器拔腿就跑，更多的兵士则是屈膝投降，高呼“蓝礼万岁”，几乎没作抵抗。

轻松地解决了国王门的敌人，穿着“蓝礼铠甲”的蓝赛尔·兰尼斯特激动地浑身颤抖。

他一踢马刺，他的长剑指向了烂泥门的方向：“进攻！”

…………

史坦尼斯的大部分军队是他弟弟留下的“遗产”，当“蓝礼”和宝冠雄鹿旗出现，史坦尼斯的军队很快就陷入了混乱。

接近傍晚的时候，玫瑰旗帜与雄狮旗帜出现，河湾地的马斯图·罗宛伯爵率领的兰尼斯特-提利尔联军攻向了史坦尼斯军队。

史坦尼斯的大军逐渐崩溃，泰温·兰尼斯特公爵亲率骑兵攻破了史坦尼斯在黑水河北岸的营地，完成了最后一击。

战局逆转，史坦尼斯只得率领残军撤退。

…………

次日，黎明的第一丝曙光刚从东方显现，红堡的钟也响起来了，汇入自贝勒大圣堂七座水晶高塔上流泻出来的汹汹之音。

咚咚咚。

直接睡在烂泥门塔楼的提利昂被激烈的敲门声弄醒，他迷瞪着眼睛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一个高瘦的身影，他眨了眨眼睛，顿了顿，道：“亚当爵士（第221章）？”

来人留着一头暗铜色的及肩长发，他面无表情地道：“提利昂·兰尼斯特，你该出发了。”

提利昂几乎是瞬间清醒，他的一只手抓着门边，警惕道：“出发？什么出发？”

亚当·马尔布兰微微点头，语气冰冷地道：“这是泰温大人的命令，你已被任命为了红堡的使者，他命你即刻前往奔流城，我是你的随从。”

提利昂搓搓脸，不可置信地道：“为了詹姆？立即出发？父亲在和我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