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之气既能孕育万物，自然就能让先天灵胎晋升，不止如此，就算是先天之物受损，也能以天地造化之气修复。

可以说，先天造化之气除了不能直接提升人的修为外，其余方面都与功德之气类似，堪称万金油。

九黎钟从先天灵宝跌落成先天灵器，基本上已经是废了，可要是寻到足够多的天地造化之气供其吞噬，便能使其在最短的时间内重回巅峰。

还有，普通的凡人要如何逆反先天，蜕变成先天生灵？这还需要用到天地造化之气。只要天地造化之气足够多，就能以此重塑身躯，蜕变成先天之体。

“墟晶内蕴先天造化之气，极为珍贵，几乎人人都需要。故而此物无价，道友真要需要的话，只能以物换物。”

那摊贩看了姜黎一眼，认出了他先天神人的身份，耐心的说道。

这年头，先天神人的身份，可比圣地嫡传弟子的名头都管用，大家都是抱着能交好就交好，不能交好那也不能得罪的态度。

就是以归墟之地的混乱，除非是穷凶极恶之徒，否则等闲也不会对先天神人下手。

以物易物，这是最为古老的交易方式，目前仍没有被淘汰，涉及到无价之物时，大家依旧喜欢用以物易物的方式交易。

这就叫，以无价之物交易无价之物。

何为无价之物？

正常情况下，货币买不到的，都可以说是无价之物。

墟晶蕴含造化之气，乃是修士极缺之物，价值很难衡量，自然算得上是无价之物。

同理，先天神通涉及到仙道，价值不可估量，也能算是无价之物。其余的，如先天神金，先天灵材等罕见之物，也能算是无价之物。

“我这里有一株下品先天宝药，道友觉得能换取多少颗墟晶？”

想了想，姜黎取出一株下品先天宝药，递上去问道。

先前他得到先天灵胎的时候，曾在周围寻到十二株下品先天宝药，此物对他虽然没用，但对别人来说，却是堪称无价之宝。

“下品先天宝药，对应的是四境修为，可换取三颗四境墟晶。”

那摊贩眼睛一亮，笑着说道。

墟晶蕴含先天造化之气，倒是可以用来培养先天灵药，但往往三四颗墟晶，方才能培养出一株同等级的先天灵药，且颇耗时间，远不如直接买一株现成的方便。

姜黎没有回话，而是径直离开了这里，朝下一个摊位走去。墟晶价值太高，不像他之前购买的宝箓，还是货比三家的好。

一圈问下来，姜黎心中也有了成算，先前那摊贩倒也没坑他，行情就是这个行情。一株先天灵药，只能兑换三颗同等级的墟晶。

“晋升先天灵胎需要墟晶，修复九黎钟也需要墟晶，就是以后培养势力，估计也少不了此物。”

问了半天价格，姜黎一颗墟晶都没买。墟晶虽然珍贵，可获取方式并不难，墟兽到处都是，只要花些力气斩杀几头就能得到，何必浪费先天宝药去购买。

再说了，姜黎缺的墟晶又不是一颗两颗，便是掏空他的身家，也只能购买几十颗墟晶，起不了什么作用。

“倒是可以买上一些特产，然后拿到坠星域贩卖，以赚取差价。”

这年头，什么都离不开资源，那些强者为何要建立势力？究其原因，还不是为了替自己收集资源。

姜黎有心重建九黎，实力是一方面，资源也不能少，所以他要为此早做打算了。

又在附近逛了逛，最后，姜黎在青极圣地的商铺里，用一株先天宝药购买了一瓶百草精华。

此物乃是疗伤圣品，为青极圣地以秘法采集上百株先天灵药的精气炼制而成，一瓶下去，只要人没死，就是受再重的伤，也能很快恢复。

保命之物谁也不会嫌多，就算自己用不到，也不用担心砸在手上，轻易的就能交易出去。

接下来，姜黎接连出手，又购买了一些诸如替死符，替命傀儡等可以保人不死的宝物。

当然，因为姜黎的财力有限，购买的替死符等宝物，作用并不是很强力，只对五境及之下的修士有用，超过五境，就没什么用处了，但这刚好符合姜黎的要求。

……

连续逛了几個时辰，姜黎也有些累了，便随便找了个地方休息，捧起一本见闻录看了起来。

这见闻录是他购买替死符时，商铺老板送他的，上面记载了一些修炼常识，以及各大修炼体系的内容。

姜黎闲的无事，只是随便翻翻，但很快，就被上面一则故事所吸引。

这则故事，他以前看过，记载的是道祖讲道之时与诸祖的对话，关于十二道山的说法，就是源自于此。

但不同的是，见闻录上记载的故事，比姜黎之前看到的多了一段。

姜黎所看的故事，是昊天帝与道祖之间的对话，两人说完，故事就此结束。可这部见闻录记载的故事，多了一段，在昊天帝说完后，人祖接着开口了。

昊天帝言，道山之下的无数河流，乃是天地间所有的修士。自身若想登上顶峰，就需夺尽他人造化，独享天地气运。

可人祖对此，却是有不同的见解。他认为，道山脚下的无数河流，并非是天地间所有的修士，而是无数时空中的自己。每一条河流，都代表着不同时空的自己。

修士若想成道，就必须做到唯我唯真唯一，将无数时空中的自己，全部融合为一，以化自身溪流为大河，一举淹没道山。

“原来唯我唯真唯一，是这么理解的，是将道山脚下的无数溪流，汇聚为一，而非是除我之外，其余的河流皆是虚幻。”

看完这则故事，姜黎方才意识到，自己对唯我唯真唯一的理解有了偏差，走向了误区，竟然舍弃了其余河流，只留下了自己那条。

昊天帝与人祖，两人的理念虽然不同，但目标却是一致的，都是要将道山脚下的无数河流融合为一，而非是只留下自己那条。

合众为一，这才是真的唯一。

“两人的理念，可以说是殊归同路。不同的是，一个是对外人很，掠夺众生资源为己用。一个是对自己狠，掠夺自己的资源为己用。”

昊天帝与人族，孰对孰错，姜黎不得而知，但他们两人对唯一的理解是相同的，这点姜黎倒是看出来了。

都是要合众为一，而非是舍众留一。两者都是唯一，可差距却是天差地别。

“还好我发现的及时，仍有弥补的机会。”

姜黎有些庆幸，若是今日他没有看到这则故事，怕是就要走上歪路了，之后再想改回来可就难了。

可如今，他既然看到了这则故事，并明悟了唯一的真谛，他再想改回来就容易多了。

无非是他的理解出现了偏差，又不是修行出了问题，只要没有酿成大错，一个念头就能改回来。

这样想着，姜黎突然动了离开的念头，他现在修为太低，就算知道兵主传承就在神明古地，其实也是不敢去取的。

且不管他能不能获得兵主传承，就说归墟之地如此危险，以他这微末的修为，就是有命得到兵主传承，怕是也没命享用，大概率在半道上，就被人给劫走了。

在这个世界上，只是有财是不行的，还要有着与之匹配的实力，如此才能守得住财。不然，那就是别人眼中的肥猪。

心中这样想着，姜黎离开的念头更重了，他现在只要回去就能突破。那时，他的实力就会变得更强，再来神明古地就能从容许多。

归墟之地太乱了，一切只凭实力说话，在没有获得强大的实力前，姜黎最好还是开始忘了兵主传承。

否则，他的一切努力，都将成为别人的嫁衣。

想是这么想的，但现在却有一个现实的问题摆在姜黎面前，那就是他知道怎么来这里，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去？没人告诉他啊！

这时候，姜黎就想到了谪仙，若是谪仙在此，定能解他疑惑。

“道友，久等了！”

姜黎刚想去找谪仙，他的耳边就传来了谪仙的声音。

闻言，姜黎面上大喜，连忙起身，就欲询问谪仙离开此地的方法。可他才刚一有所动作，便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虚幻起来。

“哎呀，却是忘了告知道友，每人最多只能在神明古地停留五日，超过五日，就会被排斥出去。下次再想进来，起码也要等上半月。”

“还有，相比于归墟之地，外界的时间是完全静止的，哪怕在这里停留五日，外界依旧是来时的时间。”

……

谪仙后面的话，姜黎已经听不清了，因为他已经脱离了归墟，身体化为淡淡的影子，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跨越重重虚空，转瞬间就重新回到了现实，他的身体之中。

轰隆！

灵魂刚一回到身体，就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自他体内爆发，在刹那间就蔓延至他的全身，促使他的身体发生前所未有的蜕变。

这是他斩杀五头真龙，以及那尊九龙神人后所得的力量。上一次，这股力量助他蜕变成了先天宝体，而这次，这股力量则是助他朝先天神体蜕变。

以前，姜黎不知这股力量的来历，但现在他却是有所猜测，这应该是他通过考验所得的奖励。

除此之外，姜黎的血脉之力，真气，也在一起汹涌，都要发生蜕变。

他就要突破了，除了灵魂依旧毫无动静外，其余的全都在发生蜕变。

但此刻，姜黎哪里还能顾得上这些，他要在突破前，把自己犯的错误纠正回来，进入真正的唯一之境。

放空心神，姜黎先是变得恍惚，紧接着，就来到了十二道山所在的虚空。

就看到，茫茫虚空之中，除了十二道山外，就只有代表他的那条长河，孤零零的流淌着。

先前看到这副情景，姜黎还没觉得有什么，但此刻再看，他只觉别扭至极。

“确实是唯一了，但太小了，远没有达到昊天帝与人祖所言的，汇万千溪流，以成江海之势的盛况。”

太小了，这就是问题所在。

成道之人，当如大海一般，浩浩荡荡，无穷无尽，唯有如此，才能攀上大道顶峰。似这条小河，连头蛟龙都养不了，何以逆流而上，助人攀上大道之巅？

这样想着，姜黎就从唯一之境退了出来。瞬间，那已经消失的无数长河再现，静静的流淌着。

不过，长河虽然再现，可却是虚幻的，并非真实之物。见此，姜黎又先后退出了唯真唯我之境。

刹那间，道山脚下，场景再变，无数长河争先恐后的逆流而上，一如姜黎初见时那般。

“汇万千溪流，以成江海！”

“想要成道，就必须将道山脚下的这些长河，全部融为一体，这才是真正的唯我唯真唯一。”

姜黎心中隐隐有所明悟，唯我唯真唯一，不是将别的长河排斥出去，而是将它们变成自身的一部分。

天地造化尽归我一身，那真是想不成道都难。

这样想着，姜黎催动先天神通寂灭与涅槃，化作大神通天地同灭，要将自己与眼前的长河全部寂灭掉。

十二道山所在的虚空，说到底还是姜黎的内心世界，是大道显化在他心神世界中的场景。

既然是他的心神世界，那只要他愿意的话，自然能将其寂灭掉。

轰隆隆！

随着姜黎的念头落下，整片世界都开始坍塌，先是十二道山，在天地破灭的力量下先后破碎，随后是那些长河，一一化作虚无。

不及眨眼，十二道山所在的世界便化成了虚无。

但很快，随着姜黎的念头升起，这片虚空开始重塑，十二道山巍然耸立，山脚下，一条条长河浩荡。

但不同的是，随着这次世界的生灭，那不同长河之间的隔阂，就此被打开，它们不再泾渭分明，而是慢慢汇聚在一起。

与此同时，姜黎的身体莫名一震，体内那尚未被开辟的奇经八脉，在没有任何征兆的前提下，竟是齐齐自行开辟。

姜黎，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