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将士们的生活刘泰尽可能的保障,对于将士们的思想刘泰无比重视。
所以每周跟这些学习《汉书》的军史讨论,不断去引导他们去挖掘晋廷的缺点,以及赞扬大汉的优点。
以这两者作为强烈的对比,不断去唤醒这些军史们对汉族的民族觉醒。
而通过这些军史们的思想传递,然后再传递给了下一层将士们。
最上层的自然是完成大汉民族的思想觉醒,差一步的至少明白什么叫做专研《汉书》。
最差刘泰的要求也不高,只是希望他们能够在这接下来没有打仗的时间,能尽可能把读书写字给学会。
刘泰很清楚,自己需要他们做得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但读书写字却是最基础的。
事实上,他们跟着刘泰上了一回战场,亲身经历了战场的残酷后,对刘泰安排训练,他们虽然并不是很懂为了什么,但他们已经能很顺从的接受。
毕竟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句刘泰虽然没说出来,但没什么比他们真的亲自经历了战场,更能让他们体会到这一句话的深刻。
此刻他们看着自己身边战友,尤其是刘泰,至少他们能从刘泰身上感受到,自己身边战友的重要性。
这种感觉就好像在社会上打滚了一番,当知识真成为自己继续上升的瓶颈时,那很多人就会感受到自己没好好读书,或者自己能够更努力一点下所带来的遗憾。
当然有很多人是不会有这种机会的,一方面是有些工作不需要知识,另一方面是有的人已经没机会再后悔这件事了。
所以,泫氏城的战斗虽然短暂,但那真的死人与自己杀人所带来的冲击,让这支刚上战场不久的良家子军队被磨掉几分浮躁,多了几分的沉稳。
这让他们面对着军事训练,能够更加的沉稳,也更加的容易接受。
对将士们的训练,早上吃早饭前,用跑步来锻炼体魄,吃完后开始训练武器,武器主要是用木制的,有的甚至去掉了尖枪,而且还安排了从泫氏县弄来的医匠看着。
到了中午吃饭,吃完后便开始讲《汉书》,当然讲完后让将士们休息两刻钟,到下午便开始训练队列与军阵,即是为了服从性,同时也是为了方便战场上进行布阵。
刘泰真不是那种能把刚刚弄到自己手上的军队,然后就能够直接让他们说列阵就列阵,说摆出666就摆出666的军神,刘泰只是正常人,自己指挥能力的不足,需要将士们去补足。
所以,对阵列最好的军队,刘泰还会让他们总结心得,让他们的军史进行总结归纳方法,然后传递给其他的屯队进行学习,而其他凡是接过这列阵心得的屯队将士,必须对他们行礼。
当然,如果其他的屯队够在接下来的军列比试中超过他们,那这屯队的优惠取消,流动旌旗会被夺取,当然最重要得,其他屯队成员见到他们行礼的待遇取消,这只给最优秀的人。
真到那时,如果从来没有过也就算了,但明明拥有却失去了,那就很痛苦了。
完成了列阵的训练,他们便能够吃了晚饭,然后好好休息去了。
一支军队的成长终究不是一蹴而就,刘泰非常高兴有时间停下来,去慢慢雕琢麾下军队。
否则若一直有着战争,刘泰不怕自己练不出一支虎狼之师,但自己怕得是自己练不出一支体魄,组织与思想全面发展的军队,因为战场的环境,会把人蹦得太紧了。
训练是水滴石穿,需要时间去消耗,刘泰把心思放到另一件事情上。
刘泰来到九营,九营里面龙蛇混杂,其中以军史与医者占了相当大的一部分,但对剩下来的人刘泰也并没任何轻视。
像喜欢机械的人弄了一个小组,就专门给我玩弄机巧,目标是复原指南车,甚至最好给能缩小指南车。
不要看好像历史书上的大佬上东汉张衡、魏国马钧、南齐祖冲之,是个大佬就能够制造这玩意,弄得好像制作这個东西很简单的样子。
但能上史书的东西怎么可能简单,这东西有点像是这些机械大佬的认证证明,你们能够把这东西给制造出来,那么就是机械系大佬,还是动手能力超强的那种。
要是做不到,那就连上史书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面对着刘泰这个不讲道理的指标,解飞抓抓脑袋也只能努力去攻克了。
不过还好的是,他是带着团队去攻克的,不像是那些史书大佬,纯粹靠个人天赋。
刘泰还尝试着让这些旁系的士子们去寻找《氾胜之书》,毕竟在贾思勰这位农家大佬还没弄出《齐民要术》前,《氾胜之书》几乎已经算最完全的农学书籍了。
刘泰虽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有耕地,什么时候开始种田,但先努力收集这一类的书籍总归不会有错的。
而除了《齐民要术》,像什么《九章算术》,什么《水经注》,什么《伤寒杂病论》。
各种工具书刘泰都会派人去主动收集这方面信息,毕竟邺城这么一个当初曹魏的首都,谁也不敢保证这里的曹魏旧人手中有没有这些汉代的科技精华。
相对来说,如果自己要求什么家传经书,那些豪门子弟未必会愿意把他们的经书交给自己卷抄。
但这些工具书的话就不一样,这些东西不涉及斗争,相对来说更是被归类为杂学。
它们的价值可没各种经书,甚至各种经书的断句方式来得珍贵。
刘泰有心去这邺城收集,实际上受到的阻碍,倒也算不得大。
但就算相对来说它们并不受时代重视,但到底是知识的一种,那么自然是有价值的。
毕竟这时代又不是二十一世纪,知识基本上都像白菜一样放在你面前,不怕你去学,就不怕你学不会,卡住知识不断深化的恰恰是人类本身天赋不够。
所以,实际上刘泰虽然相当的渴求这些工具书,但想要收集全,到底需要时间去慢慢等。
比如说,要是谁想见见王弥,用这些书籍作为敲门砖,那刘泰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而刘泰在邺城内耐心的训练士卒,寻找各种这时代的科技传承时,等到来年春暖花开,刘泰在王弥处听到消息,刘渊派遣刘聪讨伐洛阳。
“这?我们不是要讨伐上党的吗?”刘泰有些疑惑道,“怎么又去讨伐洛阳!”
“听说是司马越在晋廷倒行逆施,驱逐了一批宿卫,凡晋廷武官中没封侯的都被罢免,其中有个叫朱诞的便逃了过来,说熟悉晋廷的布置,所以便尝试性进攻一下。”王弥说道。
刘泰点点头,但也没有太过在意,这种进攻更多的也就只是一次尝试,能成功自然最好,但要是打不下来,那也无所谓。
而匈奴汉国的这次进攻,现在已经逐渐有点像着宋朝时期的打草谷类似,就是怀着有枣没枣打三竿的想法去碰一碰。
晋廷面对匈奴汉国面对得多了,自然不可能一战击溃。
而事实上也是如此,在刘聪指挥部队攻下了黎阳后,上党这一边就开始有异动起来,这让刘聪不得不转回,哪怕在收到消息时已攻略到延津,刘聪也只能选择撤退。
因为不拔掉上党这枚钉子,匈奴汉国根本就不敢用力攻击晋廷,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的背后会不会就这么被随时捅上一刀。
事实上,刘渊也对这上党的耐心几乎达到了极致,随着刘聪失去这次晋廷叛徒带路的机会而班师回朝,整个匈奴汉国的内部针对夺回上党郡与壶关的计划开始全面启动。
“欢乐,你去出使匈奴铁弗氏与白部鲜卑,令刘虎进攻晋阳,使刘琨不得抽身。”
“遵命!”
“长盛,你负责我大汉的物资运转,决不可有任何怠慢!”
“遵命!”
“朱纪,你来给石勒王弥发文,让他们收到命令后,即刻带领兵将汇聚泫氏县!”
“遵命!”
……
最后刘渊把目光对准了自己的儿子刘聪,道,“此次征战,以楚王为帅,王弥副之,石勒为先锋,定要攻破上党郡,拿下壶关!”
“孩儿遵命!”这时候的刘聪对刘渊行礼,一口便应答了下来。
一边的刘和看着刘聪或多或少有着几分羡慕,但没办法,他是储君,不可能领兵出战的。
很快,随着刘渊发出一道道命令尤其是举行了出兵仪式,在众人目光中把手中虎符交到刘聪手上。
这一刻刘聪能够指挥着整个匈奴汉国四分之三的部队,前去夺取上党。
说实话,从刘渊把虎符交到了刘聪的手中,就能够看出刘渊明白,这次夺取上党与壶关倒是其次,真正的威胁并不是这两处,而是刘琨与晋军两面夹击的支援。
也就是说,至少在刘渊与智谋团的推论中,这次夺取壶关与上党的战争,很有可能会演变成一场围绕着太行山的大战争。
所以才会把关乎匈奴汉国国运与主要力量的军权,全部都交到了自己最信赖的这一个儿子手上。
就好像是后世某一个一样也叫做渊的君主,在决定自己家族定鼎中原的决战时,也把自己家族的兵权交到了自己所能信赖的二儿子的手上一样。
而这份诏书很快便送到王弥手上,王弥让众人们拿着这一份诏书讨论,最终所有的人都还是果断决定,遵守这份诏书,带兵前去泫氏县,共同讨伐上党城。
因为所有人讨论来讨论去都无可否认,现在的晋廷虽然看起来摇摇欲坠,行动迟缓腐朽,对内相互倾轧,对外反应迟钝,但到底还是个完整的中央朝廷。
自己等人如果不把晋廷的主力打败,不把晋廷的脊梁打断,那等到匈奴汉国被灭,自己等人依旧无处容身。
现在的局面,依旧是晋廷强,而匈奴汉国弱。
所以,王弥这次直接便带了两万士卒,前去跟刘聪汇合。
这两万士卒已是王弥手中真正能打的精兵,是这整整一年的时间以邺城为根基,或是招募,或是裹挟,慢慢挑选出来的。
毕竟王弥是从起义军一路走来的,多少也明白真的打起战来,需要得是听从自己命令的将士,而不是人多势众。
所以这两万士卒真的比较起战斗力来,至少比当初围攻洛阳的农民起义军要强悍多了。
而刘泰自然随军出征,而且刘泰的军队更是全员着上皮甲,跟其他部队仅在气势上就截然不同。
毕竟一年时间沉淀,其他的部队在吃糠喝稀,刘泰的部队每日三餐,其他的统帅在享受欢乐,刘泰陪着自己的将士们训练,其他的部队基本得过且过,而刘泰的部队这是被刘泰从体魄,组织与思想,三方面进行全方位武装。
正是刘泰一年来持之以恒的训练,王弥也感觉刘泰的部队会是自己的杀手锏,便让王璋给刘泰的部队补齐了甲胄,成为自己手上最强的一支王牌部队。
当然真到战场上时,交给刘泰的任务,自然也将会是最危险的。
王弥看着自己麾下的将士,神色带着几分自豪,虽然一年前自己在洛阳脚下被晋廷击败,但也不过只是经过了一年多的时间,自己已经比去年的自己更加的强大了。
不过,当石勒带着他的一万步骑到达时,王弥也不由带上了几分的惊讶。
因为这一年时光,石勒也没任何虚度,石勒这支军队,在王弥看来并不逊色自己的大军。
唯一不变的是石勒见到王弥时候的态度,依旧是那般的谦和有礼,低眉俯首。
王弥也没在意,跟石勒汇合后,大军便进入太行山,然后向泫氏县与刘聪汇聚。
匈奴汉国这么大的举动,自然瞒不过时时关心的刘琨。
原本他想要亲自率领军队与匈奴汉国决一死战,但因为刘虎率领铁弗部匈奴军威胁晋阳,他不得不留下来看守老家。
他一边派遣使者,向着司马越求援,同时看准机会执行两面夹击的计划,一边挑选军队,做好援助上党的准备。
这时候,在泫氏县的营地中,刘聪看着地图对着王弥与石勒道:
“上党与壶关,他们准备了一年,我们一时之间怕难以攻克。
且先围而不打。要打就先打刘琨派过来的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