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试着搬动一下箱子,确实很沉,但还能搬得动。
她很想打开,看看闺女是怎么将那么多东西塞进去的,但箱子已经上锁。
哎,算了,自己看不看都一样,只要东西收拾好就行。
樱宝也去洗漱,等她回来,就见陈招已经倒床上呼呼大睡。
“娘,陈招也跟咱们一起回去吗?”
“是呢,她也是个可怜孩子,亲娘刚刚去世,还在孝期就被带到此地,唉,她跟我说不想留在此地,一个劲央求我回去的时候带上她。”春娘叹口气。
樱宝没言语。
陈招这阵子确实变了不少,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遭受丧母打击。
又或者这段时间经常跟阿娘待在一起,受她影响的缘故。
总的来说,陈招变得不那么讨人厌了,也不再跟自己针锋相对。
这是好事,希望她能一直保持下去。
上辈子她坑过自己很多次,但自己也当即反击了回去。
而这一世,韩氏早早死了,陈招这时候也才十岁。
十岁的小女孩,只要有人正确引导,也许她会有个不一样的人生呢。
当晚,萧承隽忽然回到国公府。
老夫人见小孙子来凉阁还很惊讶,问:“承隽,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代王如何了?”
“代王已经痊愈,正在调养。”萧承隽:“我此次奉了陛下之令,跟随大哥去庐州驻守两年。”
老夫人惊喜:“哎呦,那感情好啊,承隽你好好干,等两年后回来,祖母替你物色个好岳家。”
等外放两年回来,承隽又有代王伴读这层关系,圣上定然不会亏待他。
到时候承隽也许能升至五六品的官职了,便是相看个宗室女也使得。
可惜圣上没有适龄的女儿,否则,承隽定然能尚一位公主。
萧承隽笑了笑:“让祖母操心了。”
老夫人拍拍他手臂,“祖母不操心谁操心?指望你那继母?哼!陌哥儿随你父亲在庐州这么多年,至今还未定好人家,我瞧那王氏就是黑了心肝,故意耽搁陌哥儿的终身大事。”
老太太的二儿子萧维忠自从被分出国公府后,在庐州一待就是好些年。
他去上任,不仅将继妻王氏带去,还把当时十三岁的萧陌也带了过去,丢进军营里磨练。
好在萧陌争气,经过数年的摸爬滚打,十九岁便升任从五品的游骑将军。
而今陌哥儿已经二十岁,已是束冠之年,那王氏竟还没有替他相定人家,这让老夫人很是恼火。
老太太本想在京城给孙子相看人家,但一时两时又哪里能遇到合意的。
与他们家门当户对的嫡女,人家瞧不上远在千里外的一介武夫。
庶女吧,肯定不行。
堂堂国公府的嫡孙,却找个庶女为正妻,岂不惹人笑话。
可若相看门户低的吧,老太太又不甘心。
萧承隽见祖母又开始数落继母,自己不便说什么,只好端起婢女送来的茶水喝一口。
“你哥哥呢?怎么没见他回来?”老夫人问。
萧承隽:“大哥去办差了,明早由我送姜家母女回乡。”
“送她们会不会耽误你的行程?”
“不耽误,正好顺路,这也是代王亲自交代过的。”萧承隽放下茶盏,向祖母告辞:“时辰不早,祖母你早点儿歇息,孙儿告退了。”
老夫人叹口气:“唉,刚回来又要走,你大哥这一去不知啥时候再回来。罢了,你快去歇息吧,明儿一早还得早起。”
想了想,又说:“之前我吩咐承德媳妇去找镖师送那姜家母女回乡,这下倒是省了。
她们有你们护着也好,外头那些镖师总归没有卫兵们稳妥。”
萧承隽笑笑,与祖母告辞后,又去了萧太师的院子,与祖父说了半宿的话。
等到他从祖父院子出来时,月亮已经快落山。
第二天。
樱宝与春娘早早起来收拾东西。
洗漱之后,由小青带领去拜别了老夫人与国公夫人,这才让人将四个木箱子抬去外面。
樱宝没想到的是,来接她们回乡的人竟然是萧承隽。
她皱起眉,狐疑地打量这厮几眼。
他不是在皇宫陪读的吗?为何会跟她们一起回琴川县?
疑惑归疑惑,她才不会傻傻的去问。
陈招没瞧见陈甜甜,好奇地问樱宝:“表姐怎么不跟咱们一起走?”
“不清楚。”樱宝摇头,与阿娘上了一辆马车。
陈招见状也想挤上去,奈何马车坐不下三个人。
她只好不情不愿地上了另一辆车。
这辆车上绑着三个大箱子,都是樱宝的物品。
没多久,车队启程。
樱宝悄悄看了看车队,发现她们共有四辆马车,与二十多个骑马护卫。
萧承隽也骑着一匹马,走在队伍中间。
春娘见闺女一直盯着外头看,便搂住她,低声道:“宝儿,若是困了就睡一会儿,阿娘守着呢。”
昨夜娘俩说了好一会儿话,最后才迷迷糊糊睡着,再一睁眼就白天了。
春娘起床后还是困倦的不行,坐马车上被这么一晃,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樱宝也一样,缩在阿娘怀里很快睡熟。
忽然,她被一阵嘈杂声惊醒,探出脑袋一看,车队竟然到了一处河岸边。
“都下车啊!咱们上船从水路走!”
有人高声呼喝:“快点儿!马车留下,马匹牵上船!”
于是樱宝与阿娘下了马车,眼睁睁看着护卫们将箱子等物件抬上一条大船。
春娘嘀咕问:“怎么从水路走?”
“水路更快。”樱宝接话。
“真的吗?”春娘还是头一次坐上这么大的船只,不由好奇地打量周围。
樱宝登上船后,坐在狭小的船舱内继续打瞌睡,最后连船只什么时候启航的都不知道。
等她醒来,就见阿娘与陈招躺在她旁边,已经睡熟。
樱宝坐起身,爬起来出了船舱,就见船板上坐着一人,正是萧承隽。
十四岁少年面前有一张小桌,小桌上摆放着水酒与小菜。
他一仰脖子,将手里酒水一饮而尽,然后转过头,冷冷朝樱宝看来。
那眼神,像毒蛇一样瘆人。
樱宝淡淡与他对视,开口问:“萧陌呢?他怎么没来?”
萧承隽收回目光,自顾自给自己倒一杯酒,说:“我兄长走旱路,不与咱们同路。”
“可他明明说好要送我们回乡的。”樱宝直视着萧承隽,“为何不告知一声就撇下我们?”
萧承隽忽然一扬手,将手中酒杯摔在甲板上,酒杯瞬间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