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打个架
沃森接下来几天便一直在重复着医院——宿舍楼——地下厅堂的三点一线枯燥生活,每天也就只有傍晚的时刻可以稍微酣睡两三个小时。
但他并没有感受到太过于明显的熬夜劳作疲惫,或许是每晚深夜饮用的那一试管三十毫升萃取花蜜的作用,那粘稠淡金色饮料中所蕴含的活力便已经足以缓解他大部分的工作疲累,他的心脏只需要两个小时的轻度休息便可以继续蓬勃地搏动,支持着他继续夜晚的工作。
当然更有可能是因为充当克罗薇特助手的工作实在是过于轻松,沃森甚至还能抽出空来,稍微地学习了一下那门又名干涸之语的富奇诺语。
得益于富奇诺语与拉丁语的高度相似性,他的学习进度很快,已经可以磕磕碰碰地阅读起那些用富奇诺语书写而成的隐秘世界典籍,他也藉此知晓到许多的隐秘世界知识。
沃森现在已经知道哪怕是司辰之间也存在有敌对关系,正如刃之司辰上校/伤疤护民官与狮子匠之间的对立……然而他始终未曾得知二者因何故而对立。
他现在也已经知道漫宿前三个区域的情报,知道纯白之门背后藏着睿智骑士小屋与光之果园,也知道牡鹿之门后是画中之河与利刃阶梯的信息,然而他始终没有寻找到合适的机会再次踏上梦行的道路。
但心密性相正在稳定地提升,很快便可以成长到一阶所能达到的极限,然后继续晋升至下一阶段。
然而哪怕是看似开明的十字路教团,也不会轻易地赐予教徒二阶的禁忌知识,哪怕是主动申请也会遭到驳回,必须得具备有一定的功绩以后,教团才会准许你的进修申请。
而这功绩显然不包括为医院任劳任怨、不收取分文报酬的义务工作,而是指代那些更加危险的非法活动。
用内洛·巴克斯的话来说——长官,这并不是温弗雷斯先生在有意刁难你,这也是教团成立至今一直就有的规矩,毕竟那些密传资源也是其他教友历经千辛万苦才得来,如果随随便便便就赐下,那岂不是让他们流淌的汗血统统白费?那么以后谁还愿意外出执行那些危险的任务,所有人都会想着自己只需要安安分分地躲在地下厅堂工作,等着其他人取回来更进一步的密传即可。
沃森也心领神会地点头,随后便询问内洛最近是否有什么危险的任务需要他来帮忙,自己也正好需要用鲜血与杀戮来践行刃之准则。
内洛果然很快便给出来答复,言明明天晚上正好就有一桩行动,长官您也可以参与进来。
………………
是夜,风雪交加。
在这么寒冷的夜里,帆船与烟草酒馆却仍是热火朝天,飘零的雪花前扑后继地往流泄出昏黄灯光的玻璃窗户扑去,试图将严寒的冻霜浸染上那单薄的玻璃,可却在一声声叫骂喝彩声中不甘地震落。
寒风只感觉自己似乎受到冷漠的对待……在如此寒冷的夜晚你们这群凡人居然还围在这小酒馆内部,而不是在被窝里蜷缩着来抵御我的吹袭?!也太瞧不起风了吧?!!!
于是忽地一阵狂风吹来,撞开帆船与烟草酒馆的单薄木门,这布满刀痕和弹孔的老旧门板立即发出吱呀吱呀的惨叫,瑟瑟发抖地敞开,任由冰冷的寒风粗暴地闯入。
寒夜的风肆意地咆哮着,在这充斥着酒精、尼古丁和汗馊味道的酒馆内来回扫荡,吹熄了七支蜡烛,掀翻了三张纸牌,推倒了两颗骰子,惊起一片怒骂哀嚎和庆幸声。
刚刚掀开骰盅的酒糟鼻赌客望着盅下错乱的骰数,不禁怒骂道:“他妈的我明明是三个六,怎么现在变成两个六了?!”
正准备大开杀戒的赌客刚抛出自己手中的纸牌,就见到一阵狂风吹来,将他那两张即将抵达油腻台面的纸牌吹落至地下,“法克!我的皇后牌呢?!!!怎么不见了?!”
差点就要亏得底裤都输掉的地中海赌客庆幸地笑着说道:“嘿嘿,伱这牌都吹到台底下来了,谁知道你是不是打算在下面换牌,这把不算不算,咱们再开下一把。”
“法克你母亲,我换个屁的牌,这怎么就不算了?我他妈可是一对皇后啊!”刚捡起牌的酒糟鼻赌客怒而摔牌在桌面,两张手掌往台面上的两人一摊,气急败坏地喊道:“他妈的赶紧付钱,别他妈的想着找借口赖账!!!”
“付钱?”地中海赌客望着台面上自己仅剩下的几枚英镑硬币,眼珠子骨碌骨碌地打转着,随即也立即站起身来对骂道:“付你妈!!!天晓得你小子是不是蹲桌台下换牌了?喂马丁,我怀疑这个小子出千,他刚刚蹲到台下也不知道是在搞什么小动作。指定是换牌了!!!”
马丁是帆船与烟草酒馆的安保,也就是俗称的看场子打手,他专门负责维持酒馆赌博行业的秩序,例如痛揍一顿那些不肯付钱的输客,搜身那些或有可能出千的赌客。
他此刻一听到有人在叫唤自己的名字,立即放下啤酒杯,脱下外套露出被肌肉撑得鼓胀的毛线衫,凶神恶煞地走了过来,用他那自认为极具威严与压迫力的声音喊道:
“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在我马丁负责的酒馆里面出千?!!!你他妈的简直就是找——”
砰!
马丁的威胁言语还没有完全道出,便有一枚飞旋的弹丸自敞开的门板外的黑暗中疾射而来,精确地命中他的眉心,轻易地穿透额骨,铜质弹头在那稀薄的脑浆中尽情地翻滚傲游着,调皮地泼溅出既灰又红的液体。
火药燃爆的声响还在这狭窄而拥挤的酒馆内震震回荡着,便已经又有数道枪声在门外响起,这一次的目标是那些坐靠在吧台附近正准备掏出枪械还击的壮实汉子们。
又是三道清脆而微小的骨裂声响起,酒馆的安保们甚至还未将短枪从腰带中抽出,就已经瞪大着双眼倒下,只有身经百战的老酒保迅速趴俯下来,有厚实的吧台作掩体才暂且留存一条性命。
在赌客们还没来得及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之前,酒馆内的油灯便已在嘭地一声中爆开,碎裂的玻璃混杂着燃火的油液爆溅,那些贪图光明处而坐得离油灯最近的赌客可真是倒了大霉了,让泼洒而下的仍然带火的油液溅了一声,哀嚎着尖叫着翻滚在地。
刹那间黑暗下来的帆船与烟草酒馆中,仅剩下因焚烧赌客翻滚时而间隙流泄出来的微弱光芒,映照出两名蒙面闯入歹徒的身影,但这一瞬的明亮也随着赌客身上的火焰熄灭而彻底昏暗下来。
胆怯的赌客已经哭喊着趁乱连爬带滚跑出酒馆,部分胆大的赌客则是悄眯眯地摸索着,捞起几大把钞票和硬币以后,这才心满意足地蹲身离开。
而居住在楼上的其他帮会成员听闻到这番大动静,已经挑起油灯端起长枪,噔噔噔地从楼梯跑下,然而他们怀中的光源不仅能够照耀出酒馆内部的混乱环境,同样也能照耀出他们自身的形体。
等到他们刚刚踏足一楼,身形完全暴露出来的那一刻,已经躲藏在酒馆角落阴影处的袭击者默契地同时开枪,将这位行动迅速的救援者打成漏血漏肠的肉筛子。
那掉落的油灯也爆溅开来,明黄色的火焰洒满楼梯,阻止了其他帮会人员的下楼动作。
但已经有机灵的帮会成员从其他通道跃至路面,悄悄地隐藏在阴影中朝着酒馆摸来,誓要将这群该死的袭击者击杀在此,用他们的鲜血来冲洗伯顿兄弟帮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