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突然变得很压抑，气氛很沉重，好似连马路上穿梭的人流都感觉到了，一个个背影匆匆，脚步急急，压根不想在外面逗留，临街的商铺也大多提前歇业了。

姬荣今日和张子韬见面之后，回到祭坛山便整日心不在焉，眼下下班走在路上，脑子依旧乱成一团。

张子韬也成了叛变者，这完全不在他的预知当中，消化这个消息，可能需要好几天的时间。

麻烦的是，这家伙非要进入祭坛山，原因也不能直说，姬荣总觉得心里头七上八下。

回家后，洗了个热水澡，隔着雾气朦胧的窗玻璃，他看到，外面竟然飘起了雪花……对了，进入11月21日后，便是霜月了，这都过去十天了，但这场雪来得有点早！

次日，姬荣打着哈欠顶着一双熊猫眼出现在祭坛山管理处，他比往前晚了一些，刚好踩着上班时间出现。

就连一向拖拉的主任老刘，都比他先来一步，实属罕见。

“咦，小姬，你这是怎么了？无精打采的！”老刘正往水杯中接水，嘀咕了一句，好似意会到什么，凑近过来挤眉弄眼戏谑说道：“年轻人悠着点，要懂得爱惜身体。”

姬荣没有回应，给对方递了个白眼，让他自己体会。

“怎么又开战了？快看，报纸上说，昨天北方那边和叛变者进行了一场大战。”

“这段日子不太平，每座主城都有战斗，光我们这里，每天从祭坛山走下来的重生英雄，平均半百之数。”

“瞎嘀咕什么，去去去，赶紧到山上巡逻，烂泥扶不上墙！”

老刘冲议论纷纷的同事们嚷嚷了几句，大家伙意兴阑珊，开始一天的工作。

姬荣回到座位上，泡了杯浓茶，然后翻出本子和圆珠笔，记录起来：“实到12人，8个上山巡逻，2个在大门口检查卫生……”

这是张子韬叮嘱他的，最好记录一下这几天的人员情况，有备无患。

……

下午四点半左右，老刘看了看手表，朝姬荣走来：“我有事先走了，有什么情况你看着处理，拿不准的能拖就拖，不能拖就打电话给我。”

“晓得。”

老刘又去接神兽了，早退一个半小时是常态。

姬荣在本子上记录，其实关于这个时间点，他早就了然于胸，只不过还是写下来，回头给张子韬看，也好有所侧重。

据他判断，如果想要神不知鬼不觉进入祭坛山，四点半之后最是合适。

连着两天过去，祭坛山好似按部就班波澜不惊，但姬荣和其他人一样，察觉到明显的变化。

每天重生的英雄越来越多，频率也越来越高，尤其是那些低等级的，这段时间来死个三五次那都不算事。

问他们原因，一个个支支吾吾避重就轻，登记簿上也只是填了“出任务”。

很明显在掩饰什么。

奇怪的是，这两天来，姬荣几次和张子韬通信想要见面，对方都很少回应，只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回了条敷衍的消息。

这家伙也在掩饰一些事情。

“也许，老张要进入祭坛山，与英雄会的行动有莫大关系！”

姬荣隔窗望着外面飘落的雪花，心中自语一句。

他每天也在读书看报，世界上发生的许多大事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如今的世道波云诡谲，英雄会和叛变者当下剑拔弩张势如水火，已经是完全挑明的事实。

结合近段时间祭坛山的不寻常，他隐隐怀疑，张子韬踩着这个时间点进入其中，一定是有关联的。

……

中央金曜城、东方水曜城、西方……英雄会五座主城总部大厦，时间12月2日深夜11点钟。

明天，就是张子韬希望姬荣带他进入祭坛山的日子，虽然具体时间和进入形式都没有敲定，但显然箭在弦上。

然而，在张子韬有所行动之前，英雄会正在谋划一些准备。

每座主城总部大楼顶层，整面墙壁都是投影，高层们正举行一场极为罕见的重要会议，而与会者，正是身居高位手握大权的二十四联席元老。

“提议，以十二位元老为讨逆领袖，带领大军直捣黄龙，将‘花开的角落’攻下。”

“提议，同一时间，五座主城在留守元老的带领下，清除当地叛变者，格杀勿论。”

“提议，红玫瑰圣骑士团、黄玫瑰圣骑士团、白玫瑰圣骑士团各自出动一半力量，担当攻取角落先锋。”

“提议，地狱之手……”

“开始表决！”

庞大的英雄会机构，在零点来临的时候，瞬间动弹起来，牵一发而动全身。

早上八点钟，姬荣刚刚下楼，打着哈欠裹着围巾准备去上班，却差点迎面撞上一人。

张子韬，毫无征兆现身。

“你怎么在这？”

“陪你一起上班啊……喏，早餐都给你买好了。”

张子韬将热乎乎的豆浆油条递过来，脸上噙着笑意，但面庞却是透着无尽的倦意。

“多久没睡觉了？”

“还行，撑得住。”

“我这几天找你，怎么都不回我一下？”

“我这不是主动送上门了吗？”

“你那件事情，我们还没商量好呢，今天不就是日子了？”

“不急，先吃早餐，边走边说。”

张子韬很不对劲，话里话外透着一股自信满满，好似一切都已经拿捏住了。

而且，看这样子，是打算陪着去上班，就这么明目张胆吗？

眼看高耸的英雄会总部大厦近在咫尺，还有两分钟就到达，姬荣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我的打算很简单，你现在就找个借口带我进去。”

“现在？你疯了？我之前不是给你发信息留言，老刘四点半后去接小孩，到时才是最佳行动时间吗？”

“来不及了，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们要提前行动！”

“我们？”

姬荣敏锐捕捉到关键信息点。

张子韬嘴角苦笑，自己还是不小心说漏嘴了。不过，行动迫在眉睫，也快瞒不住了，姬荣总归会知道的。

“你别问了，有机会再和你详说。”

“可是，我现在不能带你进去。其他同事还好糊弄，但老刘是我的领导，他问起来我怎么回答？”

“放心，他现在有事来不了。”

张子韬口气十分笃定，好似早就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