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从武功修为，还是年纪资历上来讲，眼前的灰袍老僧都是陆淮所见最强之人。

毕竟对于凡人来说，武功越强才能活得越久，而活得越久也就意味着武功越强，这本就是相辅相成的。

如果说这世间真有仙人存在，这个或许已经活了上百年的老和尚，总该有所耳闻。

此时，只见他面对陆淮这个问题，展现出了片刻的迟疑。

犹豫再三后，他才终于说道：“从未见过。”

陆淮闻言不由微微沉默，但还是不死心地问道：“难道连一点捕风捉影的传言都没有？”

老和尚还是微微摇头：“不瞒阁下，老衲今年百岁有余，年轻时行走江湖，也曾快意恩仇，四十年前才回到寺中。”

“昔日功成先天之后，老衲也曾寻访名山大川，求仙问道，以寻长生之法，然则世间传说皆是杜撰，无一例外。”

说到这里，他又停顿了一下，还是说道：“唯有一个例外，传闻四千年前李氏王朝乃仙人之后，其传国玉玺便是仙人信物。”

“不过如今四千年过去，日转星移、王朝更迭，昔日玉玺早已不知所踪，自然无从确认。”

“……四千年前的传国玉玺吗？”陆淮闻言微微皱眉，口中忍不住重复道。

这个线索确实有也跟没有差不多，极难搜寻，而如今大离皇室手中所用的那枚玉玺，大概率也是后来仿制的。

毕竟四千年以降，王朝都换了快二十个，有的延续数百年，有的短寿区区数载而亡，传国玉玺被遗失也实属正常。

“无论如何，等有机会了，总要查探一番……还有其他仙人传说，也不能放过。”

不是信不过眼前的老和尚，而是以一人之力搜寻总归会有遗漏，而陆淮更愿意相信国家机器的力量。

正相反，眼前这老僧的所言所行，以及他年轻时寻仙问道之举，简直让陆淮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自己和他的区别，无非也就是有着“五千倍真气”之助，可以更早走到凡人的顶点，然后去搜寻那一缕虚无缥缈的仙缘，寻找那长生之法。

可这条路是如此难走，完全看不到目标所在，多上几十年，希望也未必会更大。

从这个角度上讲，眼前这名灰袍老僧和陆淮是真正的同路人，真正的道友，因为这世间有资格去寻长生路的，本也没有几人。

“我明白了。”陆淮朝着老和尚一拱手，沉声道，“老和尚，多活几年。若我寻到了仙人行踪，便来捎你一程。”

这回反而轮到老僧面露笑容，说道：“施主好意，老衲心领了。青灯古佛，就此终老，人生能得一善终，足矣。”

……

回到厢房之后，陆淮的心情依然有些沉重，就连顺利收获两本经书的喜悦，也因此被冲淡了一些。

正如老和尚所言，武功归根结底只是身外之物，武功再高也总归有消亡的一天，唯有长生才是永恒。

可是长生路究竟在哪里？

难道这世间真的没有仙人，人根本不可能做到长生不死？

眼看着一名当世有数的先天强者，如寻常老僧一般隐居在藏经阁内，难免让陆淮感到心头冲击，甚至有些自我怀疑。

但他毕竟也不是一般人，若非天性的偏执，他大概也不会来到这个世界。

只是一个瞬间，他就已经扫除了心中的动摇，变得重新坚定起来。

“就算从前真的没有仙人，我也要做第一个！”

“前无古人，那就开辟一条新路，我有‘五千倍真气’的加持，如果连我都不行，那其他人就更不行！”

“时不我待，人生也不过匆匆百年，这次回去之后，立刻着手组建势力……甚至可以考虑走上台前，让我那便宜三哥，当个傀儡皇帝了。”

陆淮心中渐渐有了计较，若是世间当真没有仙人，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就是天下最顶尖的强者之一，或者就没有之一。

到了他这种境界，人间权势已是唾手可得，皇帝之位毫无意义，但操纵国家带来的便利却是他所需要的。

他还有一点没有与老和尚提及的是，除了这个世界本身的仙法外，陆淮还有另外一条路，那就是搜寻“命牌”。

他意念微动，一张金色卡牌虚影便浮现在他的面前。

【命牌·真气如海】：传说级卡牌，持有时获取对应命格，以任意方式获取的真气增长五千倍。

陆淮没有忘记，自己的“五千倍真气”并不是一项天赋能力，而是来自于这张奇怪的“命牌”。

“这张命牌乃是我穿越所自带，但既然可以有一张，自然可以有第二张。”

“一来可以派人在各地搜寻类似的卡牌，二来，也可以寻找修炼精神的功法。”

这张“命牌”是以虚幻的形式出现，陆淮曾经尝试过以真气催动，结果毫无用处，他怀疑其与内力无关，而与精神有关。

或许等到陆淮的精神足够强大，才有希望研究出卡牌中更多的奥秘。

微微摇头，将这诸多思绪从脑中甩出，陆淮重新点上油灯，开始查看起带回来的两本经书。

就在这时，门外却传来一个声音，却是来自今日负责值夜的聂茗淑。

“殿下？殿下您睡下了吗？”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急切，而且由远及近，很快就来到了陆淮的房门前。

陆淮微微皱眉，他身上可还穿着那身夜行衣，这时只见他微微抬手，本来落在床上的华袍便无风自动，直接披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是对内力的极致运用，将外放的真气如臂使指，达到类似隔空取物的效果。

下一刻，急切的聂茗淑已经推开房门，眼见陆淮安然坐在桌前，这才小小松了口气。

“何事？”陆淮冷漠的声音响起。

聂茗淑抬起头，却见陆淮全然不复平日里的温和模样，目光中透着冷冽与威严。

这凝若实质的目光落在身上，让她就仿佛小时候面对师傅一样，全然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下意识就想将所知道的全部交代出来。

她只能硬着头皮道：“回殿下，天音寺内传来消息，有魔教妖人正潜藏在寺内，请殿下一定要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