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太始会太易，天命开始运转

天色已明，罗喉恋恋不舍地从凤鸾宫出来。

这一晚好战！

武君在这个事情上犹显霸道，禁止武后使用元功抵挡，虽然在战斗的过程中，武后有几次想要反制，皆因为招式不够娴熟而败下阵来。

不过武后天分惊人，假以时日，未必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昨夜喝完喜酒，除了极道先生和忌霞觞应罗喉的邀请留下，其余宾客都已告辞。

君曼睩备好了各色早茶。

见罗喉满面春风地出来，极道先生摇动扇子：“哎呀，昨夜海棠初着雨，问郎花好奴颜好。”

大师兄是温柔敦厚的君子，低头抿茶，只当没有听见。

罗喉自然不会接极道先生的话，正色道：“留两位在此，实则有事。”

“是你昨日所说的混沌五气之事？”

“然也，欲借忌先生的并锋双器一观。”

“吾之并锋双器？”

虽然惊诧，忌霞觞仍从卧龙车的背后取下双剑。

忌霞殇所佩的这两把绝世名器，分别为“君子之传”与“九五之封”，乃其好友独轩辕以一块太始剑铁所铸。

此剑铁有白玉与血珀两种材质，被独轩辕析分为二，象征冲淡与极端两种剑理。

极道先生接过双剑，啧啧称赞：“此双剑当真奇特，白剑属性为风、红剑属性为火，一剑勾动炙热炎流，一剑卷起旋风利刃，能同时使用这两种属性，逸踪大师兄果然不凡。”

“先生过奖了，先生能看出这两剑的属性，莫非是铸者？”

“呵呵，算是吧，闲暇时打造点小玩意耍。”

“武君，难道是吾的剑有问题？”

让刚入洞房的武君早起，忌霞觞感觉此事并不简单。

罗喉并不瞒他：“你可知混沌五气？太易、太始、太初、太极、太素，传说这五气都对应着一把剑，而你所用的太始之铁，便蕴含着太始之气。”

“这？当初好友为吾打造这两把剑，吾并不曾问他太始之铁从何而来，没想到竟然含有太始之气。”

极道先生观察良久，把剑还给忌霞觞，方才说道：“要抽取太始之气，必须将双剑融合为一把剑，使这块太始之铁恢复如初。但是，不仅抽出太始之气需要剑主同意，抽取之后此剑也会变为凡铁。”

忌霞觞疑惑问道：“武君因为何事需要动用太始之气？如果关系重大，吾之双剑可以奉上。”

罗喉还未说话，极道先生抢先道：“伱这个人太好说话了，剑者剑者，没有剑怎么叫剑者。再说，天都之主富得流油，你看这大殿里堆满了礼物，还要打你的主意。”

忌霞觞淡然一笑：“吾相信武君不会贪图在下之剑。”

武君还真是贪图他的剑。

不过时机未到，为了不让某个家伙从未来之眼中瞧见自己，罗喉决定还是先让意琦行在前面顶着。

他委婉提示：“剑有天命，人有天命，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武君的意思是，吾会因此剑而送命吗？”

“未来的事吾并不确定，若真的时间到了，吾会向你借剑。”

“明白了，霞殇自会考虑。”

极道先生请辞：“那我回去之后再研究一番，走了。”

“你打算长驻慈光之塔？”

“当然，我已经在都城买好了房子，不管是上诗意天城看天尊，还是在慈光之塔陪阿修罗，都很方便。”

“……很幸福。”

等极道先生离开之后，罗喉请来任云踪：“关于击楫中流之事，你们详聊，吾不打扰了。”

他又走回凤鸾宫睡觉。

任云踪望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打扰了，听闻净无幻掌教尚有一魂在世，吾想了解当年她与家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净无幻是击楫中流的义妹，两人同修多年，一死一失踪之后，登道岸与逸宗生出龃龉。

不久前，号天穷放出了两个大消息，一是如来成鬼，一是中流诈死，对于后者，任云踪非常关切，见忌霞觞来问，正好一起商量。

他拿出藏魂瓶，净无幻的魂魄飘出。

“掌教，抱歉，吾不得不向你打听当年之事。”

“无妨，其实吾也不清楚，当时战况复杂，难以分辨。那日，吾正与号天穷激战，催动本门术法，念诀祭剑，义兄在吾身边守护，吾警觉到危机之时，已来不及闪避。”

“家师光明磊落，与掌教多年共修，数次出生入死，霞觞相信家师的为人。”

事过境迁，净无幻不想追究：“吾不愿妄加猜测，如今登道岸与逸宗决裂，非吾所乐见。”

任云踪想起了一事，他之所以认识净无幻，乃是魔主让他去追杀一名叫楚狂昔道缺的人，夺回一支锁匙。

“无幻，当年我被你和击楫中流联手打败，那支锁匙去了哪里？”

“昔道缺重伤不治，临终前给了我们一支锁匙，说是此物关系着天下安危，托付我们交给御神风。”

“后来呢？”

“但那时，我与义兄都不知道御神风为何许人，便按钥匙上的图腾指引，找到鬼藏元窟，发现里面藏有无数奇珍异宝。惊讶之下，本想继续探查，不料竟然遭到洞中血灵攻击。”

“嗯？血灵……”

任云踪追问：“你们后来再有进入过吗？”

“没有，义兄说钥匙丢失了，后来受御神风之邀封印号天穷，吾尚来不及说起此事，便已身受重伤。”

“所以，御神风并不知情。”

净无幻说到这里，尽管不愿相信自己的死与义兄有关，心中亦是多了几分怀疑。

忌霞觞同样如此，他心头更显沉重：“鬼藏元窟……看来有此一行的必要。”

任云踪说道：“咱们两方面进行，我从魔城那边去打探昔道缺的信息，若有进展，来天都汇合。”

“嗯，多谢二位，请了。”

“请。”

忌霞觞离去，任云踪叹道：“无幻，那名叫秋芸的女子，只有半月的生命了，这种等待她人去死的冷漠无情，让吾感觉自己是杀人凶手。”

“云踪，吾并不想复活，这样与你相伴，吾已经很满足了。”

任云踪伸出手，尽管触摸不到眼前的人，他却像拥抱着她一样：“我一定会复活你，而且，我还要像武君一样，风风光光地娶你进门。”

“云踪，一切皆有定数，凡事不可强求。”

忌霞觞离开天都，本想直奔鬼藏元窟，却见为他推车的孤竹隐龙匆匆而来。

“恩公，我找到了可为你疗伤的药，名叫雪蓉花。”

“那就先去。”

忌霞殇有一名宿敌名为克灾孽主，克灾孽主曾化名鳌天蛰伏于共仰瞻风之内。

两人在九荒绝岭一战，最终鳌天被九五之封所封印，但忌霞殇心口却被插上异物，损其数成功体且不良于行。

长久以来，孤竹隐龙推着他在江湖上奔波，四处寻找解药。

现在终于有了线索，两人心情为之一振。

很快，孤竹隐龙推着卧龙车来到开满雪蓉花的山谷，只见漫天如雪的飞花中，站着一名持墨剑的剑客。

尽管忌霞觞说明了来意，剑者仍冷冷地拒绝了：

“雪蓉花生性孤冷，山谷内只长一株，百年光阴的孕育，才有如此壮观的美景，摘取花茎，美景不存。”

见剑客如此说来，忌霞觞不再强求：“爱花自是惜花人，那吾便不采了，任它在此自由生长。”

“哈，说说你的剑吧，吾看得出来那里面有故事。”

两人转而论剑，忌霞觞温言细语，道尽“君子之传”与“九五之封”的故事。

“君子如风，风行草偃，万民伏诛，能降人而不杀人；帝王如火，火起物摧，苍生忌惮，能杀人而不能降人。”

“所以你由衷自许，能如风而不用火，降人而不杀人。但你还是动用了九五之封？”

“是，所以君子路上，吾仍有不足。”

“吾可有幸一观君子之风？”

“当然可以。”

忌霞觞缓缓闭眼，瞬间，君子之传出剑收剑，尽付一片风中。

剑客再看风中之花，一剑斩过之后，细弱的花茎断而不折，伤而不死。

“果然好剑，吾更好奇你的九五之封了，你胸口的异物应与此有关。”

“不足为外人道也。”

“吾虽非医，但吾看得出此物如爪，紧揪你左胸之骨，不但锁住你元功数成，更让你不良于行。如果吾能以剑御医，你可敢一试？”

孤竹隐龙急忙阻止：“此人连雪蓉花都不允许摘下，怎会好心替恩公治伤，万万不可！”

忌霞觞却愿一试：“吾相信兄台之能力。”

剑客再次问道：“性命相托，你真正的准备好了？”

“有劳了。”

忌霞觞面带微笑，一片坦然。

倏然，墨剑飞舞，冷锋一转，直刺忌霞觞胸口。

“呃~”

剧痛之中，忌霞觞咬牙忍受，墨剑冷森之气透入心肺，困挠他多年的鬼爪消融无形。

接着，墨剑滴出点点铁涎，包裹在心脏周围的淤血也随之粉碎了。

气血通顺之后，忌霞觞尝试着下车步行，一连走了几步，才相信自己真的恢复了行走能力。

“多谢你，请问兄台尊姓大名？”

“永岁飘零·殢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