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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罪墙真相,至佛面目

帝如来持有宙王交给至佛的通行令,可在中阴界来去无阻,因而晚入中阴界,却与罗喉前后来到逍遥居。

听他讲完厉族起源,众人皆起戒备之心。

罗喉同样如此,厉族拥有随时换皮的逆天技能,倘若混进天都……那样的伤害承受不起。

“先让天之厉解封,再彻底铲除厉族,请佛首转告至佛,吾愿助一臂之力。”

帝如来大喜:“有武君相助,此厉必诛。”

解封与铲除天之厉,同样符合缎君衡的诉求,当下应承:“厉族若逃进中阴界,吾亲自为他们抽魂。”

“多谢灵狩。”

接下来便是搜索魔皇的残魂了。

忽见缎君衡手一招,天阎魔族之魔权玺杖出现在室中。

权杖本已随着化他阐提埋入魔皇陵,却被阇魇那迦取了出来,送到缎君衡手中。

“此物曾为魔皇长年手握,饱含魔皇之气息,缎某将借此物为媒介,施法搜索当中魔皇残存意识。”

“开始吧。”

帝如来盘膝坐下,收心敛性,顿时梵声轻唱,佛光大盛,莲华映照一室。

“万物唯心,心物一元,时间空间不过一念,来去古今任意照观,不知大师可尽信于吾?”

“信之。”

“事关紧要,有劳武君和尊皇护法。”

罗喉颔首。

缎君衡随之施展秘法,一道灵光打入佛气中:“搜魂定踪,敕!”

瞬间,帝如来灵识随同缎君衡回溯久远之前——

时光重现圣魔大战,烽火狼烟,正邪鏖战,祸延千里江山。

一场决定生死的战斗中,双方主帅亲自下场,豁命对战,不肯屈让。

其中一方身披白裟,头顶宝冠,手持枯禅轮杵,正是圣方的领导者蕴果谛魂。

另一方身着暗紫色的战袍,手持魔权玺杖,应为魔皇。

就在双方僵持时,圣方突来暗招偷袭,魔皇未及防备,顿受重伤。

蕴果谛魂回首惊呼:“无尘修者!”

因魔皇受伤,在圣方的提议下,魔皇不得不签订了和平条约,并留下天工八月泉做为未来启战和停战的契机。

签完止战条约之后,魔皇拖命回到魔皇陵,将手中权杖交给年幼的他化阐提。

“魔族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魔父!”

“不用伤心,若非那人偷袭,吾也不会发现圣方竟然隐藏着元种八厉,厉族阴狠诡诈,今后你要处处当心。”

“他化谨记魔父之言。”

“吾之魔躯将要灰灭,吾将最后的力量封印于此,这股力量将为魔族留下一丝希望,但是开启,却需要最残忍的献祭,吾只希望你永远不会有用到它的时候。”

“孩儿必继承魔父遗志,以振吾族之威。”

“吾儿伱知吗?死后的世界虽是灰暗,却并非只有寒冷,但吾的灵魂永远也回不到那个地方了,还有与那个人的约定……啊!”

随着魔皇的灰飞烟灭,幻境之中突然不稳,魔相骤起,威逼两人。

“灵狩你?”

缎君衡脸现悲色:“佛首,吾思儿心切,一念失守,如今功体受到术法反噬,余力只能送你出去。”

“帝如来岂可留你一人在此,喝~”

帝如来再运高深佛法,自耗真元,强行灌入缎君衡灵识之内。

得此相助,缎君衡趁机运起返魂之术:“离实返虚!”

两人回到室内,缎君衡向帝如来道谢:“险恶之时,佛首全无犹豫,舍身护生之德,缎某感佩万分。”

“分内之事,先生伤势如何?”

“无妨,魔皇灵魂已全然消散,佛首可回报天佛原乡了。”

“有劳先生。”

帝如来起身,正要向缎君衡做别时,黑色十九走入室内。

“且慢!”

缎君衡本已将此事处理完毕,忽见十九开口,不禁大急:“十九,不可在贵客面前无礼!”

“哼,你说那个人魂飞魄散了?他回不来,那十九就要为他讨个公道!”

帝如来听得茫然,却知其中定有蹊跷,和颜道:“十九公子,请直说无妨。”

十九伸手挑衅:“佛首,你既然见到了那个人是如何灰飞烟花灭的,敢不敢再见我是如何死里逃生的?”

帝如来伸出手,稳稳握住十九:“不生不灭,非空非有,离名离相,无内无外,惟一真实。公子请。”

缎君衡劝阻不及,长叹一声。

罗喉深知十九的来历有多悲惨,不禁替挚友担心,这样的结果他如何面对呢?

唯有尊皇迷惑不解,却也因当前的气氛添了几许紧张。

帝如来进入黑色十九的记忆深处,那是同样的许久之前——

苦境之内,一个宁静的村庄,晚炊袅袅。

尚是婴儿的黑色十九被一名女子抱在怀中,一家人正其乐融融地吃着晚餐。

突然,流水如雨,地涌岩浆,泪石林外,天祸降临。

整个村庄的人四散奔走:

“地震了!”

“火山爆发了!”

“天公伯救命啊!”

女子抱着婴儿,随着夫君疾疾奔跑,正在这时,村庄的上空浮现一名巨大的金佛法身。

佛面至相猛然长喝:“净从垢出,赎由罪生,负吾功德,天地诏令,喝~”

随即掌催极端,加速推动逆天之法,将村庄所有的人吸进沙尘之中。

女子与夫君紧牵的手也被冲开:“夫君!夫君!”

“嫣然,快带儿子走,啊!”

就在夫君被卷走的那一刻,佛者再次发动术法:“地水火风,四大皆空,还诸本相,逆命淬阳!”

随着咒术响起,泪石林刹那间变成炼狱,沙尘中血肉横飞,惨嚎四起,众男丁纷纷爆体而亡,血肉碎骨凝成基石,堆彻出一面绝望之墙。

“夫君呐!”

女子不肯放弃,抱着婴儿冲入沙尘之中,却被暴风震出,手中男婴飞入墙中。

仅仅瞬息,女子的双腿便被咒术辗碎,命悬一线。

她抬首望向空中的佛者,狠狠问道:“为什么要这样残害我们?”

“吾罪吾造吾承受,此墙即名忏罪。”

佛者顷刻消散,只剩女子悲切痛哭……

十九松开手。

“噗嗤~”

帝如来一口朱红喷出,捂心后退:“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这就是忏罪之墙的来历,这就是你们的至佛,这就是封印天之厉的方法,你满意吗?”

十九声声句句,皆是逼问。

帝如来身魂剧颤,仿佛又回到了自己高举涤罪犀角,疯狂屠杀罪恶之都的那一刻。

如果连渡化自己的至佛亦是如此面目,那究竟什么是佛?什么是恶?

何人为罪?

何人造业?

何人手握屠刀?

何人需要忏悔?

“啊啊啊!”

心魂失守,帝如来顿现魔相,金色舍利渐化黑色,一股魔佛交杂之气撼天而出,四散轰击。

不妙。

罗喉当机立断,一掌拍下,趁势连点帝如来周身大穴:“佛首冷静!”

受此一击,逍遥居顿时摇摇欲坠,各种家具跌得粉碎。

缎君衡责备地看了一眼十九,也道:“忏罪之墙的真相还未完全露出水面,大师切勿激动。”

真元被锁,帝如来再呕一口朱红,内心的波动渐渐平息。

“多谢武君,吾要前往罪墙彻查此事。”

“佛首,吾与你同行一程。”

“求之不得。”

罗喉陪着帝如来走出逍遥居,又走上绝境长城,无界尊皇在后边远远跟着。

山风猎猎,吹来泥梨森狱那边的恶腥之气,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不堪。

一路缓行。

一路沉思。

许久之后,帝如来头上的舍利才恢复为金色,罗喉为他解开穴道。

“佛首,如果罪墙真是天之佛取命所造,你待如何?”

“帝如来愿为至佛承担此业,承受此报。”

“只怕他人的业由他人承,你有心无力。”

“吾尽力而为。”

“那么我们在此分别,吾前往泥梨森狱探查。”

“武君保重。”

“若有事可至天都,吾不日即回。”

“嗯,请了。”

“请。”

两人在绝境长城上做别,一者往南,寻求罪墙真相,一者往北,探查恶灵来源。

见帝如来走远,无界尊皇急步赶上,问道:“佛首在黑色十九的灵识中看到了什么?”

“昔日,天之佛为封印天之厉,答应宙王将红潮引入苦境,但红潮进入苦境之后,天之佛方知红潮的恐怖。为了阻止红潮为祸苦境,天之佛生裂活人,以怨念造成一道城墙。”

“妖世浮屠撞击死国大门时,兄长也曾以空间转移之法,牺牲死国千万生灵。”

“吾曾听闻过一个故事,一列高速行驶的火车,前方有两条轨道……”

“什么是火车?什么是轨道?”

“……听故事不要打岔。”

“嗯。”

“一条轨道上躺着一个人,另外一条轨道上躺着十个人,你会选择哪条轨道呢?”

尊皇理解了问题,毫不犹豫答道:“当然是选择一个人的轨道。”

“错了,当这个权利被交到你手中,让你来决定选哪条轨道时,你就已经是罪人了。但是,我们应该明白,把人绑在轨道上的,才是罪魁祸首。”

“所以死国的惨事,并非兄长的错,而是佛业双身。”

“你还真是举一反三,不过妖世浮屠之所以撞击死国,皆是来自死神的算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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