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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一页纸薄,百世风霜不堪记

冷风送晚,斜阳独照西山。

在少昊八品神通的帮助下,经过数日追踪,终于在荒林小径堵住了一页书。

牧神带着凛若梅迎上去。

“又见佛者,你吾真是有缘。”

“是你,凛牧?”

“然也,这是吾女,名唤凛若梅。”

若梅欠身见礼:“听父亲谈及过大师,若梅敬仰。”

一页书打量了几眼若梅,颔首道:“免礼。静女其姝,洵美且异。”

想不到一页书会如此称赞自己的女儿,牧神得意一笑:“佛者这是要去往何方?”

……

“望什么望!那小子还是蒙昧无知的年纪,他对你只有一片赤子之心。”

“你想找一页书?”

她往身后望了一眼,少昊就在数里之外,一直伴随着他们父女。

此刻,一页书的金丹已经服下,他们父女该往留白寺了。

寥天也笑道:“有请霁姐姐赐名。”

“嗯?”

猝不及防,小四已经扑进了一页书怀里喊道:“前辈,我好高兴你平安无事!”

“迷达自有保命之招,无须惊慌,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先下去休息。”

“好酒,多谢若梅姑娘。”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你?”

若是现实之境,尘心尽处,又见何境?

等她走近,巨魔神发出欢快的低吟,又伸出丑陋的脑袋蹭了蹭她。

就在这时,传来震天嘶吼,一头巨大恶兽从空中扑下,张开血盆大口,吐出无数闪电。

“无声色难·界心牟利·波耶气释·答迷身悲。”

一页书站了起来:“记得一清二楚。”

“不如就叫小鲲吧。”

因他站得太高,尤显对手的渺小。

寥天摸摸巨魔神的脑袋:“小鲲,小鲲,你有名字呐!”

若此生是梦,脑海中的景象何来?

“无声色难·界心牟利·波耶气释·答迷身悲。”

此刻碰到狂躁的阎达,巨魔神被揍得连连嘶吼,瞬间窜至云端,却甩不开背上的阎达。

喝完醉忘愁的一页书,越走越是气血翻涌,脑海中渐渐出现久违的画面。

一页书睁开眼,却见一名可爱的男童骑着孔明车,停在他的身前。

“哼!算你识趣,以后吾就是你的主人!”

林风吹动白发,神偈引动往事,本应明心见性,如今却是叩心反问:

巨魔神拍打着肉翅,飞入高空,飞向天桓地谷,那里正有一道同样的声音传来。

“时间能改变一切,等他长大,或许一切都不同了。”

天恒地谷虽然人数众多,士气却很低落,中层干部除了八幡令与赤慧慈航,全都战死了。

见到女琊降临,赤慧慈航喜极而泣:“魔佛女琊,你可算回来了,快去救魔佛迷达,他被裳璎珞和佛剑分说抓走了。”

一页书接过酒壶拧开,一股清香扑面而来,随即如长鲸汲水,将这小壶中的酒全部饮尽。

“那就等不同了再说。”

“你!”

他不由得停下匆匆的脚步,脱口念出一首偈子:

“来时无踪去无踪,去与来时事一同。何须更问浮生事,只此浮生是梦中。”

就连打伤过寥天的烟都,武君也没有作出报复行为。

牧神递了个眼色,若梅拿出一个质朴而小巧的酒壶,双手奉上。

不远处的高峰上,寥天倚靠在巨魔神身上,正凝望着她。

“霁姐姐,欲界情况如何?”

小四继续问道:“你可认识这位叫做一页书的高僧?”

还是先解决阎达的失忆问题,三体之中,阎达实力最强,也最暴躁,如果先说服阎达弃恶从善,迷达便不得不遵从。

这里是八色幡众练兵与驻扎的地方,正四幡在天都一役中近乎毁灭,经过这段时间的招人和组建,又将队伍编制拉满了。

虽然没有并行,若梅却能感受到少昊的温暖。

几番冲刺之后,巨魔神老实下来,不再有任何反抗。

“是,属下告退。”

等一页书走远,凛若梅晃动着空荡荡的酒壶,笑道:“爹,还是要靠我吧。”

在罗喉身上,霁无瑕感受到了真正的自信,那是一名绝顶强者,面对世界万物的宽容。

小四下了孔明车,几步跳到一页书跟前:“你就是百世经纶一页书。”

“嗯?”

霁无瑕忍不住笑道:“巨魔神养成了小狗,不如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

“自然靠你,哈哈哈哈哈~”

若梅的心情极为复杂,既担心母亲不愿见他们,也担心父亲会因为母亲的态度而生气,不知为何,她对此行充满了不安。

“不容乐观,迷达被天佛原乡抓走,阎达还未回归。”

“迷达之事,吾要从长计议。”

他凝神静心,把酒意全部排出体外,但更多的画面出现了,三余无梦生、超轶主、佛剑分说、烽火关键、波旬三体……

如果真是信仰之争,为何不能用彼此的奥义说服对方?

以武君与天都的实力,谋夺整个苦境并非难事,但在天都的这段时间,霁无瑕没有从任何人嘴中听到以武恃强的话。

因为这个原因,阿公孔雀仙老将羽族的族长之位传给玉雉衣后,隐居避世。

“好个随拈一枝挂心头,孩童,你师承何处?怎会来到云渡山?”

“吼~吼~”

来者正是四智武童,他不慌不忙答道:“小四无师承,但慕云渡山一高僧,便托作禅诗寻禅师。”

听到这里,一页书若有感触:“你话中有话,莫非认识一页书?”

等赤慧慈航退下,霁无瑕独自沉思,迷达被佛乡抓走,势必吃尽苦头,她心中有些不忍。

让若梅不解的是,如果母亲真是因为感情追到了苦境,她又为何选择落发为尼?

霁无瑕停止呼唤,走出天桓地谷。

她不会再杀佛者。

魔佛三体失踪两个,被抓一个,欲界几乎处于无主状态。

“一页纸重,历风霜百世,千古丹心犹是。”

见父亲心情愉快,若梅紧绷的心才放松一些,这些日子,少昊不断用灵花追踪,终于查出了母亲身在留白寺。

“因为云渡山上历来只居一人,是以不作第二人想。”

“大师请。”

是喝醉了?

母亲离开天疆时,若梅才两岁,她不清楚母亲留书出走的原因是什么,只在一些偶尔的闲言碎语中得知,母亲好像喜欢上了其他的男人。

“唉,一页纸薄,历百世风霜,已不堪为记。”

不管如何,就要见到母亲了,到时她要问个明白。

夜,深沉了。

云渡山无人,一页书稔熟地跨上莲台,盘膝坐下。

巨魔神点了点硕大的脑袋。

“无声色难·界心牟利·波耶气释·答迷身悲,记住了,以后这就是命令你的口径。”

巨魔神打乱了熟悉的声音,阎达大怒,当即纵身跃到妖兽背上,提拳就打。

“佛者永远行在斩魔路上,诛恶途中,你们父女为何会来此荒山野岭?”

“客气了。”

“无声色难·界心牟利·波耶气释·答迷身悲。”

“魔佛?”

但是若要救他出来,必然会与裳璎珞冲突,还有佛剑分说,以及曾在天都出现过的无惑渡迷。

“大师,我与父亲去探亲,正好途经此处。别无好物,这是若梅亲手所酿的醉忘愁,愿慰大师一路的风尘。”

心中议定,霁无瑕发动三体间的相互感应,可惜灵佛心在阎达体内,否则可以直接召唤他归来。

“凛牧,听闻南域有妖兽出没,吾还要继续赶路,请了。”

“嘻嘻,我今天来,是想确认前辈是不是恢复了神智,对失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可还有印象?”

这只巨魔神正是烟都的那只,西宫吊影死后无人可控,四处为恶,不知伤了多少人。

未曾生成谁是吾?生吾之时吾是谁?来时欢喜去时悲,阖眼矇胧又是谁?

不尽惆怅中,一页书伸手接住一片掉落的黄叶,再问自己:“吾,究竟是谁?”

就在此时,传来一个孩童的声音:“一枝孵一念,树上四万八千机,一只啾啾叫,一只啼啼叫,若问树上禅如何,随拈一枝挂心头。”

“父亲,年龄不是问题,况且在这世间,赤子之心最为难得,女儿很欢喜他的赤子之心。”

晚辈的心意,长辈不好拒绝。

驻足良久,直到暗夜降临,莫名的感觉促使一页书改变行程,转往云渡山。

“妖兽找死!”

小四环抱着一页书不放:“没错,我就是你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父女俩一边斗着嘴,一边行向留白寺。

与此同时,霁无瑕回到了欲界的另一处根据地天桓地谷。

随着声声召唤,正在林中乱走的阎达不知不觉停下脚步,寻觅着声音的来源。

“你怎么知道云渡山上的高僧叫一页书?”

“你怎会变成这般孩音模样?”

“你想去救迷达吗?”

霁无瑕美眸如天上的星辰,映照在寥天眼中:“你希望吾如何做?”

寥天沉声答道:“霁姐姐心中定然有数,吾讲过,吾不会让你再造杀业,再入歧途,但吾同样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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