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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尘世暗夜,永旭之巅

黄昏苍暮,死尸漂浮,映照一江腐败水色。

蘅江中游一段江面,不知何故,在短短数日之内,竟然漂起无数血色尸体,散发出浓郁恶臭。

被逆海崇帆组织起来的上千名百姓聚于岸边,等待见证神迹。

天都收到御不凡的通知,这次来的是超轶主与青霜台,两人扮做夫妻,静静听着周围的议论。

孩童的声音响起:“阿娘,这里好臭,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嘛?”

母亲摸摸他的头笑道:“傻孩子,你看这么多人,大家来这里都是要看神迹降临的,等一下看到神,你安静地跟着拜就好了,神会保佑你的。”

“哦,那我只好忍着呼吸。”

最后的余晖落下之际,天边突现一抹高贵黑色,将现场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从天而降的竟然是一只华丽的孔雀,孔雀口吐人言:

“当华丽归于腐朽,当光明沉于黑暗,眷顾人间的神将赐一片净土,让世人安生。”

话音袅袅中,黑羽孔雀化为地擘·圣裁者。

先前那名孩童立刻叫起来:“阿娘,神,果然有神!”

所有人立刻躬身欢呼:“圣裁者来了,荼罗无疆!荼罗无疆!”

“荼罗无疆!”

“荼罗无疆!”

山崩海啸一般的欢迎声中,弁袭君慷然陈词:“见证神迹的时候到了,各位是神的幸运儿,神要你们为祂颂赞,神要你们尽舍污秽,喝~”

一声高喝,弁袭君的孔雀指张开,指向蘅江,随即轻轻一踏,河面顿起巨波。

河中的腐秽之气如黑色水龙拔空而起,在空中盘旋三圈,再俯冲而下,遁入江中。

“你们快看,河水变清了!”

“神迹,真是神迹啊!”

“快拜神呐,快拜!”

“圣裁者神通,荼罗无疆!荼罗无疆!”

人群中,超轶主恨得咬牙切齿:“骗子,这明明就是咒术!”

青霜台紧握住他的手:“稍安勿躁,且观他的下一步动作。”

“潜欲之门的伏兵都布置好了吧?”

武君将此次任务交由擎海潮全权负责,天下封刀提供信息协助,天都众人他可任意调遣。

为妨打草惊邪,擎海潮将伏兵皆布置在不测之渊外围,只等天谕·圣航者出来一网打尽。

“已经布置妥当,只等潜欲门开。”

“甚好。”

不能破坏北冽鲸涛的安排,超轶主冷静下来,继续观察地擘的举动。

现在的天都,能人辈出,慢慢有了内部竞争的苗头。

刚刚结束的波旬之乱中,超轶主因烽火关键奇功,得到了整个武林的高度评价,在天都同样极受尊重。

忌霞觞受命组织刀评会,虽然众人还不清楚刀评会的最终目的为何,但见牧神也进入了论剑海,便知这项任务的份量。

武君看重的另一个任务,即为眼前这桩,铲除逆海崇帆这个邪教组织。

天下封刀收集的信息也随之转交出来,如果这件任务圆满完成,擎海潮将与超轶主、忌霞觞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尽管有一较高低的想法,三人却不曾有任何的私心,只想为天都,为武林,为苍生多尽一份心力。

想到这里,超轶主反手握住青霜台,叹息道:“百姓愚昧,可怜又可悲。”

河畔的颂赞更加热烈,不少百姓在信众的蛊惑下,已经跪倒在地,不住叩拜。

无视百姓的顶礼膜拜,弁袭君拿出熏沐之瓶,收纳河底的红色异光。

一道赤色刀气乍然扫来,激起万丈水墙。

随着刀气冲来的是一名红衣白发的英俊少年,少年一手握刀,一手拍打着自己的膝盖表达赞赏:

“不错不错,好精彩的表演!黑小鸟,愿意为吾再表演一段吗?”

虔诚的信众不乐意了,纷纷叫嚷起来:“没礼貌,见到神迹还敢冒犯,给我跪下!”

就在一名信众向他挥出手中木棒时,却被莫名之力反震,惨叫着倒下。

红衣少年手中刀光再现,一步步逼向对他叫嚷的那些人:“继续跪拜啊,继续祈祷啊,向你们的神大声呼救,期待他的神迹保护你们吧!”

弁袭君并未对此做出反应,依然收纳着河底异光。

“圣裁者救救我们吧,啊~”

“神呐,救命,救救我们!”

哀嚎声中,血雾漫空,少年一刀一个,如砍瓜切菜,连续割下了十来个人的头颅。

红衣少年杀到弁袭君面前,质问道:“为何在你的眼中看不到悲悯?不过不重要,现在只剩下你了,让吾看看你的神有多厉害。”

“你具备了信仰神的好资质。”

“是想让吾加入会员吗?不如将那个水瓶送给吾当礼物。”

面对来人的挑衅,弁袭君不慌不忙收好熏沐瓶,再由孔雀指中发出一道凌厉真气,击退那把锋利的大刀。

鬼与神之战如火引爆。

悍刀对厉掌,鬼魅对邪术,蘅江顿时浪涛排空,激荡千里。

无论信众还是百姓,皆是急忙走避,躲于树后偷偷观察,等待圣裁者带来最终的胜利结果。

超轶主与青霜台随人群走至一侧,低声猜测来人的身份:

“武林中从未听闻过这样的人物,但观他一身根基极为不凡,如鬼似妖。”

“武君未曾提及此人,不知他何以扰乱这场见证神迹的大会。”

两人无从判断此人的来历与目的,只好继续凝目场上的战斗。

刀光掌影越见激烈,摧花折树,惊风破浪,周遭地形转眼丕变。

相斗的气劲,让暗中偷看的信众一退再退。

“这等刀法,让圣裁者期待。”

“高傲又美丽的你,同样让狩猎者兴奋。”

鏖战之中,突听弁袭君一声轻叱:“化!”

瞬间黑羽凌空,疾飞而至,在红衣少年脸上划过一道血痕。

这惹怒了红衣少年,刀法忽然一变,狂声高喝:“黑小鸟,注意来!”

弁袭君镇定自若:“昏昧的刀啊,你看得清天神之高吗?”

就在双方战至最后一招时,突然一阵银针疾射红衣少年,接着一名美貌的女子步入战场:“公子,久见了。”

“扫兴。”

红衣少年将这阵银针扫落,化烟而逝。

弁袭君面对这名冲他而来的女子,依然神情淡漠:“太夫,最近发生很多事情,等吾处理完再找你叙旧。”

女子抱怨道:“从以前到现在,你一直都是个大忙人。我会在老地方备好一切,待你来访。”

话音未落,弁袭君早已消失不见。

超轶主与青霜台追向他消失的方向:“是不测之渊。”

“给那边的伏兵发信号。”

东风夜放花千树,一朵淡淡的烟花在天际炸响,照亮春夜。

此时,道门三辉之斋玉髓、错江声和柳峰翠,受北芳秀邀请,共访永旭之巅。

云海高峰上,隐约可见一道金色的身影,拂尘随风,衣袂飘飞。

斋玉髓恭声说道:“前辈,道门三辉前来拜见,叨扰了。”

没有回应,山巅唯有冷风呼呼。

“北芳秀相邀共赏曙光,吾等欣然领受。”

敬谢言出,一道金光闪动,三人已身在半山观景台。

平台上放置着一张石桌,三张石凳,桌上摆有三杯朝露。

春风暗度,松音窸窣。

错江声拈着长须感叹:“北芳秀对曙光的执着真是异于常人,看来他要在山巅等待旭日东升。”

冷夜寂寂,三人跟着沉默起来。

忽然,山巅传来温和的声音:“不用担心惊动吾,你们请随意。”

三人又议论起来,将北芳秀的平生传闻津津乐道一番:

“北芳秀不爱寻常山水,踏遍江湖,最后才找到永旭之巅。”

“记得当年北芳秀问过我们曙光的意义,我们三人有各自的理解与回答……当时北芳秀听了答案,只是淡然一笑。”

云层逐渐染金,天光一点一点放亮,不知为何,天际的诡异却是越来越浓,闷雷不止,狂风大作,吹得道门三人皆感不安。

就在永旭之巅即将迎来曙光之际,不测之渊外围的天都众人,看到了那朵春树烟花。

孔雀翩翩降临。

只见弁袭君双臂一展,背后的黑翅开屏,阴阳顿时一滞。

随即,弁袭君发动咒术:“逆天诰命,海广地生。崇云法戒,帆引归程。荼罗说尽,罗网神听。无妄乃劫,疆布唯征。”

蓦然,随着法语滚落,一道神门自山壁洞开,天地震憾,星辰无色。

弁袭君将手中的地擘印抛入潜欲之门,元素备齐,四印同开,谒见黑气横扫,玄气冲霄,邪恶能量爆窜神州。

埋伏在不测之渊外围的天都众人,唯见神门打开,却不见任何一人从门中出来。

“这是怎样一回事?”

“北冽鲸涛,现在要怎样办?”

“他们不出来,不如我们冲进去直捣黄龙!”

预料中的邪教大军并未从潜欲之门现世,擎海潮凝眉思索,这些人会躲在哪里?

就在此时,地底层涌的黑气扑天盖地,本该受旭日染白的天色,竟受绝望又深沉的浓暗吞噬。

妖魔邪祟破土而出,神州陷入无尽末日之象。

“吼吼~哇~”

“桀桀桀,等待数甲子,我们终于出来了。”

“杀吧!吃吧!尽情享受人类这种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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