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被操纵的天命还是天命吗

暗夜。

梦中。

在无尽的岁月后，鸠神练再次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听到了熟悉的语言，但一如以往，她看不清那人的面容。

“久远前率领五位勇士，莅临地狱之鄂，与吾等缔结盟约的圣航者，安好吗？”

“距离真正的安好，尚有一段艰辛的过程。”

“喔？”

“当年，你为吾重新批注逆海崇帆最高经典《天罚》，吾则以你提供的黑暗异法重研大阵，这就是诸神口中的互惠。”

“吾记得那段相处愉快的日子。”

就在大阵研究成功之后，这位无声无息而来的神，又无声无息而去。

鸠神练质问道：“若不是你突然离吾而去，逆海崇帆怎会被祸风行封印，导致吾沉潜数百年。”

“开通三界，直达永生，是吾等与你共同的目标，吾的离去是为了引进更多的力量。”

当年双方订下盟约，逆海崇帆打通三界之后，神将赐予她与胞弟永生。

现今情况，皂海荼罗大阵被破，逆海崇帆面临天都追剿，全体成员像老鼠一样东躲XZ，再也无法组织更大的传教活动。

鸠神练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吾需要神的帮助。”

“这就是吾再来见你的原因，改换战术，三十万信众蹈海既不能成行，也无此必要了。”

“什么战术？”

“变数总是带来新的变数，苦境之人破除皂海荼罗大阵，却也斩开了地狱入口，永旭之巅的地坑将连通起新的三界。”

“吾要怎样做？”

“在阴年阴月阴日那天，投入一名身具魔佛之血的人，地狱便会打开，黑色的太阳将从地心冉冉升起，苦境成为永恒不朽的国度。”

鸠神练推算着时间，阴年阴月阴日，竟然就在七天之后。

“为何如此凑巧？”

“这是神给予我们的恩赐。如果再失败，你将失去进入永恒国度的权利。”

神的语调淡然，却带给鸠神练无名的重压，即使在梦中，鸠神练依然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

永恒生命，她为之奋斗终身的目标，绝不会再失败。

“身具魔佛之血的人？嗯，吾明白了。”

此时，一片横无涯际的雪原上，朔风劲吹，冰寒入骨。

弁袭君带着祸风行来到这里。

白茫茫的天地，显得弁袭君的身影更为黑暗，他站在祸风行的背后，出神看着即使在朔风中也尤自挺直的身躯。

祸风行凝望四野：“这就是你习得黑罪秘法的地方？”

“也是吾遇到神仙的地方。祸风行，你虽然背离了神，但吾要告诉你，这世间真正有神的存在。”

“你一直在装神弄鬼，不是吗？”

“神赐予吾一身秘法，是用来引领绝望中的希望。”

祸风行断喝一声：“够了！你与吾都知道鸠神练的骗术，收手吧。”

“吾若收手，这一生的寄托便再也不复存在，吾如何收手？”

弁袭君很想问祸风行，在自己丧失魂魄而昏迷的几百年间，祸风行是如何守着一个孤岛，苦度岁月的。

突然又想到，那时的祸风行已经化做一剑风徽·杜舞雩，有古陵逝烟、玄冥氏这样的朋友，有四奇观的新事业，怎会孤单。

弁袭君把自己想问的话咽了回去，依然对着祸风行的背影说道：“等到逆海崇帆打通三界，祸风行，我们便可永恒不朽，像神一样拥有无尽的岁月。”

“活那么长久有何意义？吾已经很累了。”

“这是我们三人的天命，神安排你与吾一起承接。”

“天命？不如说是被操纵的谎言。”

两人在雪地里继续跋涉，除了呼呼的北风，并无任何生命的出现。

当年赐予弁袭君一身黑罪秘术的孔雀仙者，更是杳杳无迹。

就在这时，弁袭君手中的地擘印亮起，天谕传来了信息。

祸风行被惊动，回过头来：“她又让你做什么？”

“寻找身具魔佛之血的人，七日后便可开通三界。”

“造孽。”

弁袭君脸上露出笑容：“祸风行，我们回去吧，长久的追求终于要画上句号了。”

秦假仙今天起得很早，带着束裤儿去喝早茶。

“秦大爷，你今天这么好心？”

“压压惊，以后不在夜里乱跑了，容易撞见鬼。”

“那不是鬼，是妖魔。”

即将走到镇上时，一道黑色的人影出现在秦假仙身前。

“你你你，是黑罪孔雀！天都到处抓捕你们，你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下出现！”

逆海崇帆的恶行自然瞒不过NPC秦假仙，眼见弁袭君出现在这里，秦假仙顿感不妙。

弁袭君长长的孔雀指一划，莫名邪力裹挟着束裤儿，将他吊到了半空。

束裤儿瞬间双眼翻白，双腿乱踢：“秦大爷快救我！”

“秦假仙，你是聪明人，吾向你打听一个信息，希望你的回答能让吾满意。”

秦假仙拼命点头：“俺老秦外号包打听，一定让你满意。”

“吾要寻找身具魔佛之血的人。”

“魔佛之血，这？”

“如何？”

秦假仙擦擦冷汗，眼看束裤儿快要断气了，只好咬牙回答：“罗喉的双子都有魔佛之血，还有魔皇质辛，你想找哪个都行，他们全在天都。”

“多谢了，请。”

弁袭君手指一挥，束裤儿从空中掉落，好半天才回过气来。

“咳咳咳……秦大爷你要死了，你把武君儿子给卖了。”

秦假仙给了束裤儿一巴掌：“你懂什么？这叫以毒攻毒，天都正在抓逆海崇帆的人，我把黑罪孔雀送上门去，武君还得感谢俺老秦。”

“真的吗？”

秦假仙拔腿往回跑：“喝什么早茶，快点找地方躲起来！”

同一时间，百岫嶙峋走出山洞，准备去山下的村子狩猎，被那个鹿角和尚影响心情，几天没有离开萧山了。

孰料，山洞前竟然多了一盏琉璃灯，闪耀着五彩华光。

“谁乱扔东西？这盏灯看着就讨厌，毁了吧。”

百岫嶙峋欲毁华藏琉璃，一掌拍下，却被琉璃吸住，掌心流出道道赤红。

接着人影一闪，那个被他杀死两次的鹿角和尚出现在山洞前。

“怎么又是你！”

和尚念着讨厌的偈子：“灵岳开化，大圣降临，适化所及，昔缘导心。”

山鬼很愤怒：“你就不能说句人话吗？”

“可以，你的灯掉了。”

山鬼低头一看，那盏琉璃灯果然掉在他脚前。

他低头去捡，灯却纹丝不动。

“可恶，你动了什么手脚？”

“放得下，才拿得起。”

“你在奚落我吗？”

和尚手一动，琉璃灯自动飞进和尚手中：“非也，其实这是属于你的光明。你拿不起，是因为你内心抗拒，不肯正视。”

山鬼觉得自己的头又要裂开了，他真的不想听这个和尚的话：“你快走，不然我就要第三次杀死你啦！”

和尚举着灯，慢条斯理继续说教：“吾为你吾共同的未来，当初才会牺牲自己，带着你经历这一遭。”

“我就是我，何须正视什么，也无须成就什么！”

山鬼抽刀扑了过去。

一团烈焰突然从灯中放射出来，灼烧着山鬼：“啊，好痛！”

“你一直以为沐灵山是你积藏的良善本心，其实百岫嶙峋才是沐灵山内心潜藏的黑影。吾在你们的意识里，以神鹿之灵导引，便是要你们发觉这点。”

“不可能！世界上根本没有沐灵山！”

和尚挥动琉璃灯，大喝一声：“沐灵山，你当初得吾佛血引导，如今天命已至，你应该正视本身魔佛同体的事实，承接属于自己的天命！”

烈焰无情焚烧，当头佛者高喝，山鬼渐渐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

不知过了多久，曾经的百岫嶙峋燃尽执着与矛盾，圣体沐灵山自火中缓步而出。

鹿角和尚露出微笑：“你可愿随吾而行？”

沐灵山接过琉璃华彩。

倏然，光盈大地，直冲九霄，映照在那张与百岫嶙峋完全相同的面孔上。

“阿弥陀佛。”

玉菩提点化山鬼，总给我一种唐僧给孙悟空戴上金箍咒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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