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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儒门究竟是什么?德 礼 法 教

叹稀奇向罗喉请辞,天都的剑者迟迟未归,他整天闲着无事,不好一直叨扰。

罗喉知他死劫未过,有心让他避开单锋罪者。

“剑主曾经在儒门历练过?”

事过境迁,叹希奇早就不以为然,坦然说道:“当年吾与大哥产生分歧,一怒离开易天玄脉,加入儒门。”

“感受如何?”

“呵,颇受排挤,吾终究不能接受儒门那套繁文缛节,儒门也视吾为异端。”

罗喉若有所思,当年的意轩邈聪明绝顶,却恃才傲物,与儒门那帮腹黑分子合不来很正常,不过陋规总是由新人打破的。

“武君问起儒门之事,不妨直言。”

“学海无涯为昔日儒门的最高学府,如果重建,你认为如何?”

“这?恐是名师难求。”

叹希奇说的委婉,实指没人愿来。

学海无涯最高职位乃太学主,上任太学主成了死神,将好好一座学府毁了,想要重建,除非有绝代大儒支持。

罗喉兴起这个想法,并非一时心血来潮。

八歧大蛇之祸,加魔村三花之乱,导致德风古道覆灭。

再出的汤问梦泽位于南武林,离中原不仅偏远,汤问梦泽之后也毁于战火,苦境仅剩儒门天下支撑颜面。

在罗喉的观念里,教育是根基,百姓可以不修道,不拜佛,总要读书识字。

再者,天都的财力逐渐好转,可以拿出一笔经费修建学校,难就难在师资。

直接请学海无涯的前执令出山不失为一种方法,除了礼部执令太史侯和射部执令东方羿已殁,御部执令司徒偃、书部执令央森、数部执令饶悲风和乐部执令月灵犀都还活着。

此外,儒门四大名锋因罗喉的介入,靖沧浪未死,白沙书院未毁,平如蘅还在教书。

忧患深则创建了一个名为“崇圣之光”的小学校,还没发展起来。

前两人倒也罢了,忧患深做过旧三教的仲裁,长袖善舞,心机深沉,这样的人应不甘于当个教书匠。

若有合适的师资,多加几门如工部、医部、农部等实用性学科,也未尝不可。

在罗喉的规划中,学费自然是全免的。

不过,是先开九年义务教育,还是基础教育和高等学府一起筹办,他还未想清楚。

“烦请剑主先行崇圣之光,与海枯石沉·忧患深一谈。”

叹希奇好歹在儒门混过,资历是有的,跟天都的这帮散修出身的武夫比起来,更容易让儒门的人接受。

叹危奇沉吟片刻:“扇主嘛……据闻少昊君是太学主之子?”

罗喉听出他的话外意思,忧患深的份量不够,无论是跟创道级别的皇儒,还是新生代领袖疏楼龙宿相比,都无法抗衡。

“太学主之子这个身份,儒门未必买账。”

“圣司亦是不错的人选。”

“等墨倾池处理完德风古道的事情,吾会请他前来一谈。”

“吾明白了,即刻前往崇圣之光。”

叹希奇走出天都,内心不断起伏,这是一次真正的机会,一旦学海无涯重建,副主事的职位少不了他的,他挂着封剑塔之主的名号,却早就厌倦了江湖。

这些年隐居风岭,陪着大哥大嫂和两个侄子的坟墓,叹希奇本以为就此终老荒山,没想到武君有重建学海无涯的想法。

心底那点对世事的热情,对一生无所建树的遗憾,又被勾了起来。

风雨亭,古今台,四海一室,真是好名字。

历尽风雨,不坠青云之志;阅遍古今,仍怀沧海之心。

这才是儒者所为吧。

两人刚才论及的墨倾池,没有抓到单锋罪者,此刻正在德风古道受审。

但他提供了一条关键的线索,直指副主事疏道谴。

没办法,如果不爆点猛料,不止他今天走不出德风古道,关在牢里的邃无端也会板上钉钉,再无洗刷冤情的机会。

“吾的刑责吾不会规避,但你既知这一切为何而始,亦心系本门清誉,你之过失也望伱能坦承,还原真相,还邃无端,还儒门清白。”

疏道谴大怒:“此案上,吾何曾有过失?”

“你假意指派无端协助阅霄门共擒真凶,却是暗中设局围杀,难道不是你急于定论而成过失?”

粹心殿上,玉离经与几名儒生,静静听完墨倾池与疏道谴的对话。

哐当!

玉离经的佩剑玄景天怀插进殿中的青石砖里。

“副主事,你真派人围杀邃无端?”

玉离经神态平静,但一手已经按上剑柄,流露出儒门主事真正的气魄。

疏道谴承认了:“确实为真。”

倒是墨倾池讶然:“如此坦然,难道你当真认为此行无错?”

“哼,那次逼杀可是吾为他证明清白,吾当时所下之令,若邃无端战中无有还手,他们自不会下杀招。”

粹心殿中有儒生插嘴:“副主事不用如此手段。”

“当时邃无端受禁锢,血案便停,一放他自由,血案又起,他派及本门对他多有质疑,如此谁能与他齐心合作?吾为阅霄门自除对他疑虑,方行此举,若邃无端经受这次考验,以后他们便可同心追查单锋罪者。”

疏道谴的诡辩一时让殿中诸人无语。

不等墨倾池再说,疏道谴趁胜追击:“正因为吾信任邃无端,才断送了阅霄门五名剑者之生途。若说吾有过失,那也是有愧于五名剑者。”

殿中儒生的口风开始转变:“副主事也是情出有因。”

见墨倾池提不出有力证据,疏道谴露出狠厉之色:“吾不会再错判,邃无端便是单锋罪者!”

争论至此,玉离经不得不做结案陈词:“疏道谴在断案上确有疏失,本该论罪,但当时你既已自请罪责,辞去掌门之位,此回不究。”

主事发话,疏道谴低头回道:“是。”

“墨倾池为故友与应无骞合谋,行径虽是可悯,亦是重罪,念及你对儒门曾有功绩,在应无骞亡后也未多做祸害,便暂裁关押,此后尽心正道,神祉苍生。”

墨倾池心念暗转,关押等同于认罪,自己的过错尚且不论,只怕邃无端再翻不了身。

他恳请道:“能否再给吾三日宽限,单锋罪者吾已有相关线索,三日必定可以带回真相。”

疏道谴怒喝道:“你是戴罪之身,还想恣意妄行吗?”

“看来要离开,吾只能一闯了。”

明意征圣铿锵而出,顿时,剑意环绕,浩然勃发。

玉离经神色依然平静,但手中的剑柄已缓缓抽离:“墨倾池,粹心殿上可不容你妄为。”

正在剑拔弩张之际,却闻一道惊雷长风,化做剑令威震,气逼胆寒。

“是法儒尊驾之剑令!”

号令即出,玉离经收了剑,与殿上儒生躬身施礼。

墨倾池兀自不动,却慨然说道:“儒门上下皆知邃无端并非真正的单锋罪者,只因无法抓捕真凶,便让邃无端背负污名至今。法儒尊驾,你的法度何在?”

此言极是大逆不道,不过墨倾池已经做好了与德风古道决裂的准备,也不在意多得罪一个人。

明知真正的单锋罪者就在武林上,德风古道如此强大的组织,却选择装聋作哑,教中高手无一出面抓人。

这样的行径让墨倾池想不通,也看不起。

倏然,一道白色身影降临粹心殿,带来强烈的威压感。

“正天地所不正,判黑白所不判,犯人鬼所不犯,破日月所不破。儒法、无情,法儒、无私。”

粹心殿中的人顿时慌了:“见过法儒尊驾!”

“见过法儒尊驾!”

君奉天站到墨倾池面前,冷冷说道:“儒门法度,偏离正途的人没有资格质疑。”

“德风古道若能还无端清白,墨倾池甘愿领罪,如若不能,天下人皆可怀疑儒门律典。”

面对君奉天的威压,墨倾池没有退缩,有罪的人替无罪的人辩护,不是为了替自己赎罪,而是真相本就应该是真相。

两人怒目相视,各自的信念化为无声的火花,碰撞,消散。

许久之后,君奉天言道:“你,按罪入狱。单锋罪者,吾亲自捉拿。”

“墨倾池等着法儒尊驾拔乱反正的消息。”

“押下去。”

终究没逃过坐牢,墨倾池无奈,不得不随着两名儒生走入德风古道的大牢。

脚步声惊醒了正在闭目调息的邃无端,他扑过来,抓住铁窗喊道:“圣司,怎会是你?”

“哈,陪你坐牢,也有趣味。”

“圣司!”

墨倾池走近邃无端身前,轻声问道:“你母亲的名字可是叫席断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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