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心瞠目结舌地看着玉增王,这不正是荆轲刺秦王故事里面的那个樊於期吗?为了天下大义牺牲自己的可贵精神。
虽然很敬佩,但花心仍旧站在原地,岿然不动,丝毫没有要妥协的意思,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去送死啊,就算是为了天下大义,也得讲究方式方法吧,自己都死了,还能报效祖国吗?只有活着,才能做更多的事情啊。
“不,王爷,你想想阿禄……”才说了半句,只觉得脑袋后面一痛,当下两眼一抹黑,一头栽倒,失去了意识。
南吟泓将昏倒在自己怀里的花心交给站在一边的侍卫,“带她回我的营帐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出去。”
“是。”侍卫将昏倒的花心背起来,走出营帐。
回身看向玉增王,南吟泓长叹一声,问道,“真的要这样吗?”
虽说这个建议是他提出来的,但玉增王如今果真这样做了,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其实你不必愧疚,此计虽是你提议的,可本王也确实有了这样的想法,只是一直犹豫不决。”玉增王见南吟泓将手里的瓷瓶捏得紧紧的,于是便这样说道。
这并不是安慰南吟泓的心情才想出来的说辞,事实也是如此。
他很想做些什么,可叫自己放弃自己的生命,还是会有点踌躇,南吟泓将这件事提出来,只是给了他勇气罢了,并不是断送他的性命。
南吟泓定定地看着玉增王,良久良久,他才再次伸手,“这是加大剂量的麻醉剂,无痛无味,即便是御医来,也不会验出什么。”
接过那瓷瓶,玉增王终于绽开了一个微笑,“多谢殿下成全。”
南吟泓没有说话,他只是轻轻转身,一步步地走出了营帐去。
他手中粘着的血也不少,那是战场上的杀戮之血,可今天,却因为这样的理由结束了一个人的生命,心里始终不安。
花心知道了会怎么样,她会不理解他吧,她会错怪他吧,可他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她。
想想太子提出的条件,只有做完这最后一件事,才可以金盆洗手,归隐山林,所以,他没得选择,唯有此计绝地反击,那他才能和花心一起过上平凡的夫妻生活。
每每想到未来男耕女织,坐看云起时的那种安逸生活,他就更加坚定地做出了选择,他更相信,即便花心现在不理解,以后也会原谅他的。
等他走回营帐,却见花心闭着双眼平躺在榻上,除了两个孩子外,秋香以袖掩面,似乎是在哭泣,而最让他惊讶的是,蔺公竟然抱臂环胸,站在榻边,向着自己望来。
“蔺公?”惊讶不已地脱口叫道。
这位蔺公年纪不大,顶多四十岁,但他武功高强,一直在暗中保护着南吟泓,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出现的,这是出了什么事?
蔺公表情平淡,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可越是这样淡定的表情,南吟泓就越是慌张,因为他知道,每当蔺公表现得淡定的时候,事实上是事情比较严重的时候。
“这位女郎遇刺了,那位保护他的侍卫当场身亡,还好我在不远处溜达,及时救下了。”蔺公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地说道。
南吟泓瞪大眼睛看着花心,几步走到花心的面前,检查起花心的身体来。
“她没受伤吧?”饶是仔仔细细将手脚都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还是向着蔺公问道。
蔺公含笑,“殿下多心了,有我蔺七在,怎会让女郎伤到。”
听到蔺公的话,南吟泓总算是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还好,没有伤到。
“是谁?”南吟泓动作一顿,目光立马变得凌厉,恶狠狠地问道。
蔺公将自己腰间别的酒葫芦取下,拔下瓶塞自己喝了一口后,这才回道,“是一个契丹人。”
“伊布可。”南吟泓握紧了拳头。
这个伊布可当真是个疯子,看来之前抓到的不是伊布可了,那是谁?
腾地站起来,他转身看向蔺公,饶是青筋暴起,愤怒至极,但仍旧耐着性子对蔺公施以一礼,彬彬道,“烦请蔺公将此人捕获。”
“这事好办,此人跑不远。”蔺公嘴角一勾,立马消失在了营帐中。
南吟泓苦笑,这个蔺公武功剑术都是一流的,可性子始终有些不着调,只要他没有说过的事情,他是不会插手的,这次能够出手救下花心,已经算是破了纪录了。
“殿下,玉增王殁了。”突然,营帐外的士兵禀道。
这还真是乱成一团,现在已经叫蔺公去抓伊布可了,那这里便暂时不会有危险了。
深吸一口气,对秋香道,“照顾好她。”
没等秋香回答,南吟泓已经走出了营帐外。
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除了玉增王的丧事,现在第一件事就是要盘问自己抓起来的这个假的伊布可,究竟是谁!
冲进了关押假伊布可的营帐,南吟泓死死盯着一张和伊布可一模一样的脸,好半晌后,终于问道,“你是谁!”
“赖新。”假伊布可含着笑看向南吟泓。
赖新?赖新是谁?
不解地看着这个自称是赖新的人,“你为何长着与伊布可相同的脸。”
“因为我是他的影子。”赖新一点儿也不避讳,似乎还很得意。
影子?是替身吧?
南吟泓不耐烦地说,“揭下你的面具吧。”
很多传说都有所谓的神气易容术,契丹人会这个并不稀奇,只是南吟泓还没有见过,所以心里颇有点好奇。
“我没有面具。”赖新直截了当地说道。
没有面具?那怎么可能会长着跟伊布可一模一样的脸呢?难道……
“没错,我与伊布可一母同胞。”赖新翘着唇角,不屑地看向南吟泓,“没想到吧?不论如何,伊布可如今已经回到了契丹国,他将组织更强大的军队,来攻占你们的城池,掳杀你们的人民,血洗你们的大地。”
赖新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轻佻,仿佛一场掠杀会很轻易地降临,而且胜者必定会是契丹,而不是大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