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木林中,无比汹涌的魔力乱流爆发开来,宣告着林间正经历着怎样的激斗。
“砰!”反转圣剑划出一道紫色弧光,被坚硬的塞浦路特之剑劈碎。
在短暂的惊愕过后,伊斯坎达尔已经反应过来,并没有过多与Saber纠缠,而是调转方向,飞速朝着抓住韦伯并开始撤退的美杜莎而去。
对于从者而言,御主就是命脉,是必须救下来的存在!
然而阻截他的不只有Saber,伴随着一声咆哮,职阶卡化作的赫拉克勒斯如一座小山般压迫过来,斧剑对准了伊斯坎达尔的脑袋,当头劈下!
“不要阻拦朕!”架起塞浦路特之剑,伊斯坎达尔的肌肉暴起青筋,一举将斧剑顶了回去,然后高举战剑:
“陪我一同冲锋,公牛!”
“哞!”雷霆乍现,战车现世,哪怕车架破碎,神牛负伤,但当征服者坐上了他的座驾后,便如同真正的风暴一般,席卷着周遭的一切。
斧剑被摊开,剑士被劈退,征服王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裹挟着雷霆撞飞了来不及行动的美杜莎,一把将自己的御主捞回身边。
“坐稳了韦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从者聚在一起,但我们必须先撤退了!”
“我同意,Rider,赶紧前往圣堂教会,向监督者汇报这件——”
韦伯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伊斯坎达尔的神色大变,大手揽过他的身躯,将他护在怀中。
“噗嗤!”
时间仿佛陷入了静止。
在血肉飞溅声中,韦伯瞪大双眼,看着一杆红枪突破了伊斯坎达尔的战铠,穿透了他的胸膛,连带着飞溅的血与肉,擦着他的鼻尖一晃而过。
“Rider!!!”
在韦伯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中,神牛在Saber的剑气打击下哀鸣着坠落,本就负伤的他们趴伏在草丛中,喘着粗气,而韦伯勉强从失去了意识的Rider身下爬出来,看着掷出了那一枪的兽皮男子,面色因为死亡的体验而变得灰败。
“刺穿死棘之枪(Gae Bolg)……我明白指挥你们的人是谁了。”
“当初让美游使出的那一招果然是败笔,但现在知道也已经晚了。”黑甲覆面的Saber缓缓走来,肩上的人偶传出了朔月的声音,“韦伯,逃吧,离圣杯战争越远越好,但是身为从者,Rider必须死在这里。”
“果然是你,朔月。”哪怕腿肚子都在颤抖,全身细胞都在传递着恐惧,但韦伯依然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护在昏迷的红发巨汉,他的从者面前,“但是,我还没有输。”
“不,你已经输了。”朔月叹息,“何苦再挣扎下去呢,凭你的智慧,应该知道我对这场圣杯战争的准备有多么充分——哪怕你能逃得了这次,但还能逃得了下次吗?”
“多谢肯定。”韦伯扯动嘴角,勉强露出一抹笑容,“顺道插一句题外话——我的老师,肯尼斯死了吗?”
“死了,死在我和切嗣共同造成的契约反噬之下,Lancer则被Saber亲手送走。”
“果然是这样……”罪孽感席卷而来,在双重精神压迫造成的反胃感下,韦伯几乎要跪倒在地,但他仍咬紧牙关,缓缓举起了右手,手上令咒闪耀:
“啊啊,是的,在蒙蔽自己的理性过了这么久之后,我必须承认自己犯过的罪行了——是我将老师的幸运占为己有,才活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如果不是我的无能和不可救药,老师本应该能带着Rider达成家族的荣耀。”
剩余的两道令咒开始发出光芒,自始至终,朔月都没有任何举动,只是静静地听着韦伯的独白。
“我是一个平庸的,甚至说是资质劣等的魔术师——这一点我已经意识到了。但是Rider不同,他是征服世界的王者,他是我遥远而不可触及的理想,他有赢得圣杯战争的可能性——那么身为御主,就算我粉身碎骨,也要向这个世界证明这一点!”
“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决不能在这里止步!”
伴随着魔术师的宣告,象征‘奇迹’的令咒化作力量,注入了王者逐渐虚弱的身躯之中。
“以第二令咒命令你——Rider,恢复身上的伤势,苏醒过来!”
浓缩的魔力瞬间涌入从者的身躯,修复着他那触目惊心的贯穿伤。可即便如此,伊斯坎达尔仍只是皱了皱眉,没有睁开他的眼睛。
几乎触及灵核的致命伤势,并非是一道令咒能够简单弥补的。
在意识到这点时,韦伯毫不犹豫地使用了他身为御主的最后权限:
“以第三令咒命令你——给我起来啊,笨蛋!”
两道令咒连续解放,释出奇迹的魔力卷起旋风,心中突兀升起的空虚感让韦伯跌坐在地,怔怔地看着眼前从者的身影。
身为一名魔术师,他这辈子大概没有第二次机会可以使用这么庞大的魔力了——但他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打从心底对自己浪费的行为感到痛快。
“那么,祝你好运吧,韦伯。”朔月这般低声叹息着,开始命令从者们撤退。
仅凭这些职阶卡化作的从者,是无法与获得令咒加持的征服王的怒火相对抗的。
然而,他还是迟了一步。
“朕可没有放你们走啊,鼠辈们!”在睁眼的瞬间,伊斯坎达尔就已经翻身坐起,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带上虚弱的御主,驾车开始追赶撤退的从者们。
虽然陷入了自我保护性质的昏迷,但韦伯的宣言声依旧借助契约传入了他的脑海里。
“朕有一个最棒的御主,一个最值得骄傲的朋友,身为王者,朕又怎么能让他的努力白费——‘王之军势’(Ioniaairoi)!”
大声怒吼着,在令咒源源不断的魔力供给下,征服王张开了他的宝具,世界之卵以极快的速度扩张开来,追逐着前方狼狈逃窜的从者们。
却在某一刻,戛然而止。
“还请止步,征服王。”
在逐渐消失的从者们身后,有男子手执月色的长枪,站在了愤怒的霸王面前。伴随着月灵长枪倒插在地面上,奇特的波动扩散开来,阻碍了征服王的宝具扩张。
“不要去打扰他们,就让我来陪你发泄心中的怒气吧。”
“你竟然主动出现了吗,朔月!”
“不,Rider,不对劲,他和朔月的相貌不一样!”
伴随着鸣颤声,世界之卵彻底成熟,将征服王连同这个神秘出现的男子一同包裹在内,消失在杂木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