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被心怀不轨之人得到，当真是能为所欲为了。

难怪符箓之术是各个门派的内密，乃至千金不予，万叩难求。

所以很多道家门派都会花几十年的时间，培养和验明弟子心性，从中挑选亲传弟子，再给予内密传承，如果没有合适，宁愿失传断绝传承。

原因就是，符箓太过强大，若是被心术不正之人得到，危害可比断绝传承大的多。

现在，摆在方寅面前的难题，还是真气稀缺，单单靠他自己炼精化气，就算把两颗肾都榨成干也不够。

于是，他求助了李入终。

不求助身边这个货真价实的高人，纯纯就是浪费资源。

“知晓真气难得了？哼哼……”

李入终照例哼哼两声，话锋一转：“但我要告诉你，任何法术和符箓都只是旁枝末节，丹道是为成就阳神！”

“阳神？”

方寅配合一声。

他当然知道内丹术的最高境界就是【阳神】。

“阳神有陆地神仙的本领，只要日后功德圆满，得到天宫册封，立刻就能上任做神仙，若有上乘功法，扶摇直上证得天仙也不是不可。切莫因为符箓法术而耽搁修行，哪怕你是天命人，最王道的途径也是阳神，否则根基不强，有何德何能从神鬼手中夺得天道碎片，归还太平？”

“谢师傅赐教。”

这次的道谢，方寅是真心实意的，一下子得到这么多信息量。

之前他问过土地公，到底怎么修复天道，结果那小老儿说此间庙小，尚不可知。

纯粹是屁话！引导天命人的土地神会不知道怎么修复天道？

单纯就是畏惧其他鬼神罢了。

“若真气不足以修行，自然需要配合食饵，更多还是依赖外丹术。”

“古今多少方士炼丹，可有几个丹成得道飞升的？哪怕天师张道陵也是修的龙虎大丹功，现在道门普遍认知是外丹只能辅内丹修行。”

“即炼化有灵性的天材地宝，成为增强精气神，或五行俱全的丹药，食用之后，体内化开，循环周天，成为自己的真气。”

“外丹术若从头学起，难度非寻常，你要学？”李入终抬眼问道。

“如果没有其他选择的话……”

方寅当然不想花时间学炼丹，自己又不是萧炎，让人帮自己炼不就行了。

目前他心里有两个人选。

或者是直接消耗功德，从土地那边买，尽可能的节约时间成本。

现在其实已经很紧迫了，他还不知道其他天命人的情况如何，以最糟糕的方向想，有人可能已经都到炼气化神的地步了。

自己若不加速进步，下次相遇，可能就是被秒杀的命运。

他可只有两条命。

“为师也略通外丹之术，今晚之行便是掠夺炼丹材料，若有剩余便匀你一些。”

“多谢师傅。”

……

……

入夜。

万籁俱寂。

细岭镇附近的乱葬岗，逐渐阴气森然，许多惨白的鬼火冒出，宛如索命幽魂，还有一些不可名状的模糊黑影，飘飘荡荡。

这种从生物本能感知到不详的地方，如果是身一人处其中，足以惊的浑身发毛，轻微的风吹草动都会吓出病来。

此时此刻，方寅完全不慌，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边上的那位，可比鬼要恐怖很多。

“起！”

李入终一声微喝，手中的黄符自燃起来。

话音一落，平整的泥土立刻蠕动起来，很快钻出一具面目狰狞，浑身黝黑的僵尸。

顿时，一股凶煞邪性的气息散发而出，令人身心感到不适。

方寅倒退两步才稍微好一些。

这种恐怖港片才会出现的场景，让他想到两个字：养尸。

“长的好吓人的。”敖汐悄咪咪的出声。

“……”

如果方寅能说话，他一定得说一句：醒醒，你不是人。

很快，两人一尸往小镇里走，穿行在乱葬岗中，散发出来的气场，无物不避，端是威风凛凛。

只是看到那些飘飘荡荡的鬼火，方寅仿佛看到一个个移动的金色功德箱，心里一个成为“十里坡剑神”的想法冒出。

如果有机会的话，自然要找地方发育，就看李入终的行程了。

毕竟以对方为主导，凡事不能自己做主。

他想到一个问题，询问道：“一个乡下地主为什么有炼丹材料？”

“世族豪强大多有道家门客坐镇，前提之一就是要源源不断的提供炼丹药材，辅助修行，以一个上品世族的影响力，就可收罗百里之内的药材……”

不用说完，方寅就知道了大概，看来是一个完善的药材供应链，名门贵族向各地的地主豪强收，一级一级的往下收，就和收缴税款一样，最终落实到像黄家堡这样的坞堡。

分工明确，体系成熟。

所以说，以后没有炼丹的材料就去劫富？

嗯……起码李入终是这么干的，还是个流窜多年的老惯犯。

很快，他们来到黄家大宅的门外，这栋宅子就像棚户区中间的一栋大别墅那样耀眼。

李入终也不废话，直接僵尸代劳。

“砰！”

一声巨响之后，宅邸的大门被僵尸撞塌，之后便是接连不断的惨叫声。

一轮单方面的血腥屠杀开始了。

对于吸血僵尸这种凶煞无比的邪祟，力大无比，刀枪不入，寻常武人压根没有一点办法，最终只有被追上的命运。

“看看周遭入目不堪的房舍，瞧瞧农奴们面黄肌瘦的样子！”

“杀人者，人衡杀之！欺人者，人衡欺之！今日我来，便是天道报应，也是冥冥之中的定数之一，无需怜悯。”

讲完犯罪宣言，李入终冷哼一声，然后问他，“你是否要杀几个练练胆？”

“呃…我现在杀人会扣先天阳寿。”

方寅连忙摇头，他的功德可不经扣。

话是这么说，但土地兼并严重，地主阶级压榨农民阶级都是历朝历代的必然结果，时代造就，不好做评价。

现在他即不阻止李入终的行为，以后也不会无缘无故血洗人家满门，哪怕没有功德体系制约。

只消片刻，宅子内就没有半分响动。

而周围的街坊邻居，听到动静，纷纷将关紧的门窗再关紧一遍，窝在床里大气不敢出，自然没有不长眼的来强出头。

或许今晚之后，很多人还得暗自窃喜。

当两人踏入宅内，顿感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以及压抑的沉沉死气。

那只僵尸被李入终埋在乱葬岗养了两天，不仅原来的伤势恢复，力量也已非比寻常，许多人甚至还未来得及下床就已毙命。

还特意留了一个活口，可以让他们找到隐藏极深的库房。

库房内是大箱大箱的铜钱，一小箱的银两以及一些人参何首乌之类的植物。

这些钱加起来可能有几千贯，方寅倒不觉得有什么，又不是没见过钱，只是没有见到金子，奇怪道：“难道地主家也不富裕？”

“无妨，取些日常所需即可。”

李入终让那人将药材通通打包好，然后就是一掌将其震毙灭口，又让方寅寻了一柄相对精良的长剑，就准备撤退了。

只是走到一半，他的脚步猛然一顿。

马上伸出左手快速的掐算了起来，脸上的神色异常难看。

“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