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肴陆续上桌,对比宫廷御膳房来说,菜色不多,吃的却是一个热乎。宫里上菜一轮轮环节下来,等到桌上都凉了一半,再好的味道也没了一半。
掌柜的亲自服务,端上一个,介绍一个,什么炒虾仁、爆牛肚、卤肉片……每道菜,赵忠孝一一用银针试了毒,可放心食用。李顺是不怕毒的,就算拿砒霜当糖水喝也没事。不过自己的底牌不能暴露便也没有阻止,任由他操作了。
“客官,你想喝点什么?小店的烧酒可是远近驰名的。”
“看着来吧”
“好嘞,客官你慢用。”
李顺点点头,将要动筷,却听闻楼下传来一阵吵闹。
“刘根!”
宫府管家宫三带着几个仆人气冲冲地迈入客栈,用力拍打着柜台:“刘根出来!”
掌柜刘根快步下楼,见到是宫三,连忙点头哈腰:“三管家,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宫三指着刘根的鼻子骂道:“吹你娘!老子中午在家请客,到你们君来定了几个菜,怎么没有送来!害我在朋友面前丢脸!”
“这……”刘根解释道:“中午阿明就去送了。”
宫三见他不认,还撒谎,更是气愤,一巴掌扇在刘根脸上:“送你娘!你们君来是不想做生意了,连你三爷都敢骗。你也不在龙渡府打听打听,得罪我们宫家,几个能有好下场!来人把他的店砸了!”
刘根连忙讨饶:“三管家,息怒,息怒,确实是中午就叫人送去了,肯定是阿明那小子误事。你看他现在都还没回来!定钱三倍退你,恕罪,恕罪。”
宫三推了刘根一个倒栽葱:“三爷缺你那点钱?今天,老子就是要给你们这些刁民立立规矩!砸!”
一时间,乒乒乓乓的打砸声传遍了整个客栈。李顺凭借自己强化过的听力,知晓了楼下发生的一切,客栈有错在先,但那管家如此仗势欺人也是过分了些。再说自己住在此处,不希望出现什么变故。
“派人去看看。”
赵忠孝来到窗边,打了个手势,几道人影从街头巷尾出现。
楼下,刘根无力阻止客栈被砸,只能瘫坐在地哀嚎着。
“哟,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本地神机卫镇抚使辛术挎刀而入,瞬间吸引了在场之人的目光。他环视众人,目光所及,尽皆侧目低头,不敢与之直视:“宫三?你在惹事?”
宫三见辛术喊自己的名字,心头一颤,上前答话,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清:“辛大人,如果不给这家黑店一些教训,以后指不定还要坑害多少人呢!”
辛术冷哼一声:“你们的事我不管,但今天我要在这儿吃饭。你别惹事,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宫三面色一沉,辛术这是要给刘根撑腰了?自己若是就这么走了,那宫家的面子往哪儿搁?以后在街面上还怎么混?宫家可是胡丞相的人!
“是,辛大人要用餐,我自是不敢打扰。刘根,今儿饶了你,你取个一百两银子出来就当赔偿了!”
刘根看了看被砸得稀烂的柜台桌椅,欲哭无泪。饭菜的定钱不过一两银子,赔偿翻了百倍,这明摆着就是敲诈勒索。但,宫家确实得罪不起,只能认栽。
“三管家,小店没有那么多现银。”刘根将刚刚收取的五十两,又将柜上的二十两左右的活钱取来:“这里也就七十两,你高抬贵手,放过小人吧。”
宫三贪婪地接过银子,在手里颠了颠:“算你识相,剩下的,你明天送到宫家来。若敢偷奸耍滑,赖账,我一把火烧了你这客栈。”说罢便要走。
“慢着!”
辛术阴沉着脸叫住了宫三等人:“宫三,你人也打了,店也砸了,再要赔偿有点说不过去了吧?”当着他的面这样做,摆明了就是给他难堪。现在皇上和赵公公都在上面听着,若是处理不好,丢得可不仅仅是自己的面子了。
宫三停下脚步,换上一脸假笑:“辛大人,这可是刘根自愿的。你不信问他。”
刘根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过去给辛术鞠躬道歉:“大人能来小店吃饭,是小店的福气。今天的事是我不对,劳烦大人照顾小人,事情就算了吧。”
辛术愤怒地瞪了六根一眼,老子帮你出头,你却龟缩起来了。这事若是算了,我的镇抚使也就当到头了。他推开刘根这个软蛋,走向宫三:“你当着我的面公然勒索,目无王法。还想一走了之?”
宫三见他翻脸,心知不妙,威胁道:“别人怕你们神机卫,我可不怕。我是宫家的人,宫家上面是丞相大人。你敢对我动手?”
“神机卫代天巡狩,有权缉拿犯罪,整饬民风。别说是你,就是宫将军亲临也得交代!再说你不过是宫家一名管家,狗一样的东西,也敢拿丞相来压我。今天,我偏要拿你,看宫家能怎么样!”
“来人!”
宫三一声令下,门口冲进来六名神机卫,三下五除二地将宫三等人压倒在地。辛术取回银两,丢给刘根,对神机卫吩咐道::“这些人先带回去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放!”
“是!”
店里恢复平静,在场之人皆被辛术的余威所摄,吃饭的不敢动筷,做事的不敢挪动脚步。辛术走上楼梯:“安排个厢房,我要吃饭。”
刘根一脸苦相,小心翼翼地问:“大人,你想吃点什么?”
辛术瞟了他一眼:“你看着来,不过先不急着上菜,等我传唤。”他既然是以吃饭的借口进来,自然不能处理完事情就离开,这样太显眼了。
刘根点头如捣蒜:“是,小人这就给大人安排。”
辛术前脚上楼,刘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门外脚步。一个身着华服的老人和一名中年书生进入。
“两位客官不好意思,小店出了点事情,暂不接客了。”
中年书生也不离开,只道:“店家,我不是来吃饭,也不是来住宿,只是找人。不知你这里可有一老一少居住?那少年身着白衣,气度非凡。”
刘根疑惑道:“两位是那位公子的朋友?”
“是。”
刘根见他们是来找那位出手阔绰的少年之人,也不敢得罪:“你们稍等,我去帮你们问问。”
刘根上楼敲响李顺的房门:“公子,下面有两位客人说是您的朋友。”
李顺擦了擦嘴:“没错,叫他们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