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农历八月初一
宜:交易纳财、临政亲民
以及,结婚姻。
按照原先定下的章程,不论是订婚还是结婚,繁文缛节不要,奢靡浮夸不沾,简简单单就好。
套用韩勇燮喝到微醺时跟李仁贵说的掏心窝子的话,只要两个孩子能合得来过得好就成了,没必要去招惹那些没来由的事情。
因真露摄入量超标,已进入半迷糊状态的李仁贵不停低着头,表示认同。
只是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还不等闵雅玲把拟好的意思报回去,那位坐镇本贯的闵家老太太就已经把话递了过来。
按两班传统走。
听到这个消息,别说已经没羞没臊粘乎了好些天的两人,就连闵雅玲自己也呆住了。
可再震惊也没办法,论辈分,在世的两家人里还真没有比这位高的。
更何况闵家老太太还有女方长辈这个身份加持,即便李庸喜还在,大抵也只能低头装糊涂,让晚辈照着办。
不过随着朴总裁出面,没过两天,另一张小纸条又被负责打探消息的金高银送了回来。
【高丽时期】
字条虽简短,但对正发愁该怎么行纳采问名之礼的两家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婚夕,宗族来会者,只奉一盘,行三杯而止耳。”
从这段出自朝鲜史籍材料的话来看,与李氏朝鲜推崇大明儒学,以至于婚嫁礼俗也全盘照搬天朝国那周到又繁琐的“六礼”不同,高丽时期的婚俗礼仪更简单,甚至更符合现代人的习惯。
当然也不能排除是受制于物资供应短缺,才导致当时的人们没法在礼数讲究那么多。
但不管怎么说,少了好多繁文缛节后,整个准备过程就变得简单顺畅了许多。
除了两个当事人。
趁着周围没人注意,李明善撩开层层叠叠的衣衫下摆,把两条大长腿笔直摊开,享受着夜风拂过腿毛时的畅快。
转头看了眼从正午到黄昏,一直保持着端坐姿态的韩孝周,除了深表钦佩,李明善能做的也只有不停地递纸巾和水。
“喂,咱就说你家那位老太太是不是对我很不满啊,来,喝水。”
韩孝周袖袍一甩,插了吸管的水杯便不着痕迹地落进她的手里,“怎么说?”
“现在可是八月,八月啊,这天气穿韩服,我看她老人家是铁了心打算让你还没过门就先顶个未亡人的名头吧。”
“闭嘴,我看你是前些天片子看瘾了吧,还未亡人。把腿收回去,像什么样子。”
韩孝周两眼一瞪,检点某人行为的同时,还不忘提醒他把那些小心思收收。
“这不是没试过,觉得新鲜么……”
弱气地小声回了一句,挨了骂的李明善只能把注意力重新看向屋外,看向那些或在回廊,或在池边,同样一身韩服,却神态自若的人们。
“喂”,在宽大袖袍的遮掩下,李明善一点点摸在了韩孝周的手背。
“又干嘛”,韩孝周没好气地横了一样,边抽手边小声开口:“呀,你这崽子就不能忍忍,等回去再说?”
忍忍,
回去再说……
感觉鼻血又有不争气的冲动,李明善无奈之下只能当起了话题终结者,“不是,谁要说这个了,我可是正经人。”
“呵。”韩孝周偏头表示自己聪明着嘞,谁信谁憨批。
“如宝呀。”
“又干嘛。”
“咱就说,不是定好只是宗亲和前来帮忙的朋友么,我怎么在现场还看到李秉宪和李秀满了?”
听李明善忽然提起这事,作为参与者,韩孝周的心里有些发慌。
毕竟拟定宾客名单时,姚基淑和闵雅玲可是相当正式的叮嘱过她,不许在典礼前跟李明善提起这件事。
倒不是说两位母亲大人存了什么坏心思,主要还是看着李明善每天无所事事地瞎晃悠感觉心烦。
于是经与闵家老太太商议,几位长辈一致同意得给这个快乐的小二逼找点事做。
或者说,找点麻烦。
“李秀满大概是跟着秀英理事混进来的,至于李秉宪xi,嗯……据说他今天负责扛水,你看那身子板,不扛几桶水白瞎了。”
为了不至于在订婚当天就发生口角,韩孝周开始随口胡诌。
无语沉默片刻,李明善颤巍巍地抬手一指刚打门前经过的林世玲,“那这位呢?该不是来送速食拉面的吧,还有她家那位,总不能现场卖手机电视吧。”
心虚归心虚,这种情况下,韩孝周也只能跟着抬头看了一眼。
然后,爱茉莉的徐敏贞和卖真露的吴常务翩然而过。
韩孝周……
这玩意儿就他娘没法编了啊,总不能说人家一个来卖化妆品,一个来卖酒吧。
那自己这典礼现场成什么了。
似乎是感应到了新儿媳的心情,酒意微醺的姚基淑很适时的出现在二人面前。
“呦,你们两个小家伙在聊什么?”
“偶妈。”
“偶~妈……”
相对于李明善的顺畅,韩孝周改起口来多少还有点羞臊,鹅颈低垂时,擦了粉的小脸也渐渐被红色晕染。
“眸光含秋水,举止显端庄。”
一听到姚基淑念起这个,李明善就跟腚插了颗钉子一样,“呀,您怎么又随便翻我的东西!”
“哎一古,谁让你自己就放在桌子不管的。”
姚基淑才懒得顾及儿子的情绪,一双眼只是笑眯眯地瞧着把头快要埋进土里的韩孝周,“孝周啊,wuli明善的文采还是不错的,是吧?”
“偶妈……”羞臊到没眼看的韩孝周此时也顾不什么礼数,伸手就在李明善腰间软肉狠狠拧了一坤圈。
探班就好好探,没事写什么诗歌啊。
就算是写,你倒是藏好啊。
显着你了!
李明善理亏,只能把头一低,咬着牙硬扛。
若不是有事,姚基淑其实还挺乐意看这对小儿女在自己面前腻歪,可这不是有正事嘛。
“李明善。”
“嗯?”
习惯了跟老妈拿朝鲜话交流,陡然听到这位拿汉语开腔,李明善原本还荡漾的小心脏顿时一紧,“出事了?”
“没什么,朴总裁和李会长几个刚刚聊起了经济,忽然想听你的意见。”
“我?”李明善打心眼里就没想过在这种日子去聊什么经济。
更何况美人在旁,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伦理哪个不比那帮老坛酸菜强。
哪怕是保尔森和小达利欧这种进口洋白菜也不行。
眼看儿子的屁股沉到了这般地步,作为老母亲,姚基淑也只好祭出杀手锏。
“明善啊,你那首诗最后一句怎么讲来着?是不是岁月静好日,福寿永绵长。”
话音未落,李明善已经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