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科多醉熏熏的喊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锁拿我,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钦差大臣十王爷的人,办的是皇差,你们瞎了狗眼。”
“隆大人,我们当然认识您,我们就是奉了十王爷的命令,前来锁拿你,你还是乖乖的跟我们走一趟吧!”差役们也不喜欢这个到处招摇撞骗,败怀钦差名声的人。
隆科多听闻,瞬间酒醒了一大半,说道:“十王爷回来了,在哪儿?我要见十王爷,我冤枉啊我!”
“别叫了隆大人,我们这就带你前往见十王爷!”
众人拖着隆科多一路招摇过市的来到了钦差行辕,将隆科多往大堂里一丢,众人在外等侯。
隆科多跪在厅堂中间,战战兢兢的,自己也知道这段时间做了不少缺德事,可是这都是十爷让干的,虽然自己也乐在其中,可皆竟还算是听令行事,难道十爷恼了自己。
李言施施然走了进来,穿着崭新的郡王紫袍,摸着胸前的金丝绣成的团龙图案,东看看西瞧瞧,觉得风度翩翩,得意极了。
李言暗想,或许自己天生就适合混仕途呢,有这方面的天赋?
混然忘记了能有今天,都是因为投胎投得好...
“十爷饶命啊...”
“小多子知道错了,十爷,您救救我!”
隆科多看到李言走进来,跪在地上往前挪动着,挨李言近了点,涕泪横流的祈求着,哭嚎的声音,凄凄惨惨凄凄啊!
李言摸着肩膀上的金龙,语带随意的说道:“小多子啊!你看看,王爷我这身郡王袍子,怎么样,穿着是不是特别的威风,显得爷的地位更加尊贵?”
隆科多连忙挤出一丝笑容:“是的,爷穿着这一身,金光四射,几乎晃瞎奴才的眼睛了。不管在哪儿,爷都是众星捧月啊!刚刚爷一出来,小多子就感到一阵霸气,扑面而来,一时心神为之所夺啊!”
“嗯...”
“你还是有眼光的,只是做事情太过张扬了,也不知道收敛着点!连带着爷我也跟着你吃瓜落儿。”
李言在太师椅里一坐,淡淡的说道。
隆科多又开始哭诉起来,连连认罪求饶,半点不提李言下令的事情。看到这里,李言心里觉得隆科多还是知道轻重的,只是要时不时的敲打一下,免得得意忘形。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隆科多知道现在要是提到是奉令行事,不但得罪了扬州府的官员士绅,还得罪了十爷,就是皇上日后知道了,也不会轻饶了自己。毕竟自己把罪名推到了皇子身上,败坏了皇家的名誉,所以绝口不提十爷,一心的为自己求饶。
只希望十爷看在自己兢兢业业的份上,说话算话,做一个人吧!
一听李言问起这事,心里一阵紧张,目前只有指望这些银子救自己一命了,连忙说道:“十爷稍等,小多子去去就来。”
隆科多带着脖子上的锁链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原本还想偷着私藏一点,现在只好一股脑拿了出来,希望十爷看在自己办差用心的份上,救自己一命。
回到大堂,隆科多将一大堆的银票放在李言面前,紧着说道:“十爷,这段时间一共筹集款项,八十六万五千二百三十两银子,全都在这儿了,奴才一分不敢拿,十爷您明鉴。”
“你还敢私占,不要命了!”李言眼神一瞪。
隆科多吓了一个哆嗦,颤颤巍巍的说道:“十爷,奴才哪儿有那么大的胆子啊,你尽可以详查,但凡我小多子拿了一两银子,你尽管把我的人头摘去,我绝无二话。”
看着隆科多信誓旦旦的样子,李言相信当此关头,隆科多也不敢耍心眼儿。自己来这么一出,就是为了打消其私心,这么多的银子,谁能不心动,经自己这一吓,就算是隆科多截留了一部份,也不会有太多。
李言叹了一口气,维护起自己的人设起来:“小多子啊,你以为这些钱,我就会昧下吗?”
“你错了!”
隆科多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已将自己的心思表露无疑。
‘十爷,这么大规模的捞钱,得罪了这么多人,还让我偷偷的别让田文镜知道,别告诉我你是为了那些泥腿子,真是为了灾民着想。’
难道不是为自己搞钱吗!
看到隆科多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李言伸手敲了隆科多一下:“乱想什么,这些钱都是给皇上的!”
“皇上!”
隆科多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李言叹了一口气,换上了沉重的表情说道:“前段时间,江南水灾的消息传到京里,皇上要拔款赈灾,一查之下,户部竟然只有不到五十万两银子。百万灾民嗷嗷待哺,若是没有银子购粮,这些人一旦为乱,就是天大的祸事。”
“皇阿玛急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我做为儿子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却苦于没有任何办法,不能为君父分担,而且就连我也欠着国库二十万两银子呢!所以我就斗胆接下了这个差事,下江南赈灾,一来为朝廷分忧,二来就是要来南方富庶之地搜刮一批银子,给皇阿玛排忧解难。”
说到这里李言‘唰...’的站了起来!
走了两步,来到了门口!
找了个好的们置,侧身而立,将袖子一甩,双手背在身后,挺胸昂头...
仿佛前方有刀山火海,万丈深渊,表情坚毅,语气激昂的说道:“为了皇阿玛,哪怕背上天大的骂名,被百官厌恶,遭万人唾弃,我也不在乎!”
隆科多一脸愕然的看着眼前忽然间就高大起来的十爷,再配上崭新的郡王衣袍,门外的阳光正好照射在十爷胸前的金丝绣成的团龙上,煜煜生辉,金光璨璨的,让自己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隆科多心服口服的跪下了下去,虽然感觉十爷和自己往日接触的不太一样,好像在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
但隆科多到此已经明白,十爷这次回京定然是平安无恙。
十爷不避百官唇枪舌剑,不怕群臣口诛笔伐,就是为了尽一个人子的本份,为皇上尽孝心,有了这么一番心意。哪怕十爷偷偷贪些钱财,还有在杭州粘花惹草的,就不算什么了,就是有再多的不是,皇上也会一力维护!
隆科多发现十阿哥一直在刷新自己的认知,十阿哥接了皇差就用了自己这么一个好吃懒作游手好闲的人,当时就感觉十阿哥眼光就不怎么地,年轻识浅必然很好糊弄。但为了避开京城的债务,自己还是跟着十阿哥南下,其实在心里未必真瞧得上这个年轻的皇子。
后来跟着他南下一路经过灾区,十阿哥不避艰苦,餐风露宿,巡视灾区,关心灾民疾苦,自己改变了对他的认知,觉得十阿哥真是藏不露,是个干大事的料,自己在心里又是暗暗佩服。
后来来到扬州,十阿哥公然盘剥商贾,并让自己勒索士绅,敲诈钱财。下到苏杭之地更是明目张胆的沉迷酒乐,纵情声色,必是目光短浅之辈,自己在心里也暗暗小觑。
难道十阿哥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会有人知道,还是以为自己的皇子身份,可以护住自己周全。皇上可是有二十几个阿哥,个个都是谨小慎微,不敢越雷池一步。有谁像十阿哥这么张狂,这么肆无忌惮的,简直无法无天。
这身威风霸气的郡王服估计也穿不了多久了,就凭十阿哥做的这些事,回了京,这个郡王头衔就会被拿掉,打回原形。
自己当时还想着,恐怕十阿哥撑不了多久了,这次办完差就会完蛋,自己还要另找个靠山。这次来江南,就算捞些银子,还了国库的欠债,也算没白跑一趟。
可是听完十阿哥了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隆科多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现在的十阿哥已经不是自己所能揣测的了。别的自己不知道,可有一点却能断定,十阿哥的郡王衣袍稳稳的穿在身上了,至于以后还会走多远,谁也不敢预料。
隆科多不禁暗自庆幸,自己刚刚一念之间,将所有敲来的钱都拿了出了,不然最后查下来,十阿哥肯定没事,而自己就完蛋了。
得了!
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十爷办差,安安份份的拿自己的那一份,以后再也不想东想西了。反正根据自己的认知,京里那么多阿哥,包括太子在内,就没有比十阿哥更厉害的人物了,自己有幸能在此时跟随,并且见认到十阿哥如深渊般的智慧,真是自己的福气啊!
李言扶起了隆科多,伸手拿走了还套在脖子上的铁链,将隆科多按到椅子上坐下,自己也在另一边坐下,亲切的问道:“小多了,还欠国库多少银子?”
隆科多愣愣的回答:“十爷,奴才欠国库一共三千两银子。”
李言拿起桌上的银票,翻了翻,八十六万五千二百三十两银子,八张十万的龙头票,还有六张一万的,剩下的一些零碎的。
将五千二百三十两的银票拿了出来,递到隆科多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