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要又要还要，柯南博林就是这样的人，也幸亏造型团队实力够硬，一个多小时之后，女装黄白游勉强达到导演的要求。

“这就是你要的？”

费尔南达看着女装黄白游，面部的硬朗轮廓好像是把铁丝网用泥土埋起来，只是薄薄一层，一脚探进去就能发现。

黄的女装是好看的，戴上长发套，穿着短褂，但无论是从西方审美，抑或东方审美来看，都不算是绝世佳人。

因此费尔南达破防了，“你是不是也觉得我……”

“不要着急，你清楚的，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我肯定不会和无良记者的观感一致。”柯南博林说话缓慢的节奏让费尔南达恢复一点冷静。

“这部影片有个内核是反东方主义，也是戏剧《蝴蝶君》的中心，利用了加利玛作为西方人对东方人常规的印象。”

柯南博林讲述自己的理由，“如果选择迈克杨，他的脸可以入选《人物》全球最美一百张面孔了，那么有什么意义？加利玛选择宋丽玲，会变成纯粹的荷尔蒙驱动。苏科瓦，如果你欣赏过百老汇演出是《蝴蝶君》，就会知道，戏剧版本饰演宋丽玲的演员也不会太美。”

说得好有道理，费尔南达感觉自己无法反驳，但，“那妆容是不是可以把脸部轮廓化得更柔美？”

“不需要，黄的演技可以让一切都柔和下来。”柯南博林回应。

可以，很有自信，费尔南达被他的坚定说服。

道具组进行最后的检查，而黄白游则动身和一会将要对戏的华裔演员牛清碧打招呼。

“牛老师。”

“黄先生一会多多照顾。”

牛清碧今年四十有六，活跃于好莱坞，没演过主角，但小配角不断，面对黄白游她一点也不敢拿捏架子，任何剧组的咖位都是夸张鸿沟。

好莱坞比起华夏更夸张，见过耍大牌演戏不睁眼的吗？让剧组无奈到只能后期p一双眼睛上去。

“需要给自己一点驱动力。”巴贝特是典型体验派演员，自身就是角色，要体验角色的感情，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黄白游，表情肃穆。

剧本里牛清碧饰演宋丽玲的联络员，但当时的年代决定了一些态度，所以她要表达出厌恶的神情。

现场导演的指挥下，演员各就各位，黄白游开始闭眼解锁宋丽玲的情绪碎片，宋丽玲把自身想象成蝴蝶，但入戏容易出戏难，所以长时间的扮演和想象，让本身私底下也受到严重影响，所以酬勤任务五，人戏融合，黄白游一直没去挑战，是很正确的做法。

首先是躺床上的动作，不是妖娆，更不是妩媚，黄白游双腿叠一起是疏懒和随性。

“啪”，牛清碧饰演的联络员，直接把一叠国外出版的娱乐杂志扔在黄白游床铺上。

黄白游的反应没有做作的娇媚，神态恍如受到惊吓的小妇人，双腿更加并拢，本能的把脚往后缩，藏在被褥下。

手腕支撑起身子，但整個人的活动范围缩小，就好像被刺激快速闭合的含羞草，恰如其分的羞赧。

“请原谅，我没想到你会来。”黄白游饰演的宋丽玲打招呼。

“垃圾！”

“堕落的垃圾！”

联络员责骂，随即一言不发地找板凳坐下，掏出笔和本子。

被骂的黄白游，也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开始说起打探到的情报。

“美利坚人打算增加部队的力量……”

黄白游汇报时，手指无意识卷着发梢，“十七万名士兵、民兵十二万、一万一千名军事顾问。”

这是非常有用的情报，联络员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她道出刚才责骂的原因，“你可知道这种杂志如何贬低女性？”

“他不在时你为何还要这样？”

联络员担心宋丽玲被资本主义腐蚀。

“同志，为了服务国家，我要尽量练习乔装伎俩，你是鄙视这些服饰，可是为了……”

说话不露齿，黄白游的神态很端庄，甚至让人可以无视那深深埋藏的英气。

“我正设法成为另一个人。”一句台词把宋丽玲的柔中带刚的性格展现得淋漓尽致。

宛若小溪潺潺流水的美景，让人情不自禁沿着向前走，走到尽头时水流渐少，可惜之情油然而生。

“好，咔！”柯南博林很高兴，黄白游依旧保持原有水准。

甭管导演前边再怎么保证，好不好看效果，首场戏就让剧组上百号人重新认识了来自华夏的新人演员。

“这个声音是演员本来的音色吗？让我想到了拉斯维加斯的梦女郎，我的挚爱。可惜好贵。”

“虽然我给他化妆，知道他胸前的芒果是用东西垫出来的，但这场戏展现的身段和仪态，让我完全忘记垫的假胸。”

“难怪柯南博林是导演，我只能是副导演，我没想过黄的演技能有这么好。”

“再看看，说不定只是一时发挥。”

等等，剧组窃窃私语。

专业技能的强硬在任何领域都是受人尊重的。

看着旁边的好友，柯南博林说道：“苏科瓦对于斯坦丁的表演还满意吗？”

费尔南达没去过华夏，对东方也不了解，所以也存在一定的刻板影响，甚至对东方女人的印象，有一部分来自于霓虹电影，最具代表性的莫过于小津安二郎的作品。

“几乎就是我记忆里的东方女性。”费尔南达很诧异，“他是怎么办到的？”

这华夏男演员太柔，就像莱茵河畔的细波，不只是和他自己比了，费尔南达认为比大多数女性都要柔情似水。

“我没意见了，就这表演，那帮老钱都没意见。”费尔南达说道。

老钱（Old.money）是资本主义的一个阶层，可以概括性的理解为，美利坚第一批富豪，他们把旧行业都上锁，使得后来者再也挤不进来。

衍生说两句，后来者通过新兴行业进入上层的美利坚人，被老钱们鄙夷的称为新钱（New.money），也就是美利坚宣传的美国梦。

“嗯？克洛斯呢？”柯南博林还想向另一位主演嘚瑟自己的眼光之好。

“克洛斯先生回房车上了，说要休息一下，为接下来更好地拍摄。”副导演回应。

大牌明星就不会用临时搭建的休息棚，而会租赁一辆房车停靠在片场附近，吃饭、小憩以及做其他事，都会在房车内解决。

其他事包括但不限于黄赌毒以及酗酒，当然巴贝特的职业道德是很好的，他也当真是回房车钻研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