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祖佛撕裂的冥府裂隙中,无数幽魂都映照着楚君寅不同世代的轮回画面。
谢缺血红的双瞳突然裂开,露出内里浓郁的业力:
“所谓的八万四千虫,不过是佛经中骗人的把戏罢了!”
他十指如勾,在其眸光映照之下,整个地狱十八层竟未有多少业力残存。
“所谓冤魂、恶鬼,只不过是些许执念未散……”
“绝非是需尔等超度,方才能散尽业力!”
“若是需超度,那还需要六道轮回、地藏王菩萨干什么?”
明光祖佛闻言,金身内传出梵音:“一沙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你所言,不过虚妄。”
“因果业力,怎会无端消散?”
楚君寅手中的刑鞭突然落下,鞭梢散发出代表功德的金光,顷刻抽碎了祖佛的红莲业火:
“我明白了,原来吾等冥土狱卒,方才是消去业障者,而非是菩萨佛陀……”
谢缺闻言,顿时露出欣慰的笑容。
明光祖佛面色冷淡:“又让你赢了……”
“但那又有什么用?”
“吾只需赢下一局,便足矣。”
“而你……需要千次万次的胜利!”
“嘣”的一声,代表着因果的丝线再度断裂了一根。
……
一百零八万年前,紫霄崖上,古松参天,怪石嶙峋。
道童身着素色道袍,束发于顶,正专注地擦拭着道尊像。
忽然,道童的手停住了,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神像。
他看到,道尊神像竟流下了泪水。
“这……究竟是何征兆?”道童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与疑惑,手中丝帕不自觉地握紧。
就在此时,天际光芒一闪,一位鹤发老道凭空降临。
老道白发苍苍,却面色红润。
他身着一袭道袍,随风飘动,手持拂尘,轻轻一挥,便扫出一本古朴的书卷。
其上四个大字镌刻:明光内景!
“小道童,此乃成仙正法,得之可超脱尘世,位列仙班。”
鹤发老道的声音如同洪钟,在紫霄崖间回荡。
道童正愣神之际,一阵悠扬的牛铃声由远及近。
但见一道人骑乘青牛,脚踏祥云,悠然飘至。
正是谢缺!
谢缺翻身下牛,随手抛出一片龟甲。
龟甲在空中旋转,其上显露出一则名为《量子潮涨神机术的内容:
“大道在劫不在修,莫被这所谓的正法蒙蔽了双眼。”
“我有正法赠你,此法之妙,通乎天地,合于数理,以科学之思,融于术数之道,以窥命运之奥。”
谢缺看着那老道,似乎极为不屑。
道童,亦是楚君寅,他此刻顿时为之心动:“敢问道长,何为‘科学’?”
此言一出,冲突顿起。
明光祖佛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挥动拂尘,口中念念有词,瞬间引动九霄雷劫。
刹那间,原本晴朗的天空变得乌云密布,漆黑如墨。
一道道粗壮的雷霆如蛟龙般穿梭于云层之间,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紧接着,雷霆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八卦炼魔阵,将谢缺困在其中。
阵中雷光闪烁,电芒四射,仿佛要将一切都化为灰烬。
谢缺神色不动,轻抚青牛。
青牛似通人性,仰天长哞一声。
谢缺趁势握住青牛角,奋力一划,一道剑芒闪过,精准地划开了阵眼。
随着阵眼被破,八卦炼魔阵开始剧烈摇晃。
见自己又拿对方没有办法,明光祖佛脸色一变,
只是冷哼一声,衣袖一挥,从袖中飞出一卷封神榜来。
封神榜展开,光芒大盛,楚君寅的姓名赫然在列,且被朱笔重重地勾划。
“你命中注定,当与天地合道,这是天意。”
谢缺只是大笑起来,大手一挥,将那册《量子潮涨神机术丢到了楚君寅面前:
“你已成就彼岸,凝得量身。”
“你只需捡起此物,便可知晓前尘今世,算得无量未来。”
明光祖佛见之,语气越发的重:“尔自行选择,是愿窥见虚妄的未来,还是愿意与吾位列天班,永享天威!”
楚君寅犹豫半晌,最终是咬着牙,捡起了地上的那册《量子潮涨神机术
与此同时,轰然之间,紫霄崖突然剧烈震动,一道裂缝从崖底蔓延开来。
裂缝中,飞出一封血书。
血书在空中展开,上面赫然写着“宁堕轮回,不与天合”。
这八个大字,笔力雄浑,透着无比的坚定与决绝。
楚君寅只闻“嘣”的一声,好似有什么东西断裂了一般。
……
三百六十万年前,山川灵秀,草木含情。
一片蓊郁葱茏之间,一棵菩提树自然天成,
其上枝干如龙蛇盘绕,向四方伸展,枝叶繁茂如华盖,洒下一地荫凉。
彼时,正值暮春时节,天空中忽然乌云密布,
墨色的云层如怒涛般翻涌,预示着一场磅礴大雨即将倾盆而下。
一樵夫身着粗布麻衣,头戴斗笠,肩上挑着一担沉甸甸的柴薪,正匆匆行走在山林间的小径上。
见此情景,他赶忙加快脚步,寻至菩提树下避雨。
樵夫将柴担轻轻放下,倚靠着菩提树的树干稍作歇息。
他抬起头,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树干,竟发现树皮上刻着半部《楞严经。
那字迹犹如斧凿刀刻,每一笔每一划都蕴含佛法妙意,
似是穿越了千万年时光,从悠远的往昔传递而来。
樵夫心中大为诧异,暗自思忖:“这深山之中,怎会有此奇事?”
就在樵夫满心疑惑之际,只见一道金光自天际洒落,照亮了整个山林。
光芒之中,一位白眉老僧凭空现身。
老僧白发如雪,垂至双肩,眉毛更是犹如两弯新月,洁白修长。
这老僧身着一袭素色僧袍,一尘不染,手中掌心托着一枚琉璃佛果。
这佛果晶莹剔透,内部光芒流转,如星辰闪烁,散发出阵阵祥瑞之气,又令人闻之心旷神怡。
白眉老僧微笑着看向樵夫,柔和开口:“施主慧根深种,与我佛有缘。”
“恰似千年之莲逢甘露,当承我佛衣钵,弘扬佛法,普度众生。”
“踏入我佛门之道,便可超脱轮回之苦,证得无上菩提。”
樵夫正自犹豫,不知该如何回应之时,
忽闻一阵悠扬的竹杖点地之声,自远而近,清脆悦耳。
但见一行者踏月而来,其人身姿飘逸,宛如罗汉临尘,
其头顶金箍,一袭僧衣随风而动,猎猎作响,
其手中竹杖每轻点一次地面,便惊起三千落叶。
行者来到近前,竹杖往地上重重一点,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他直视着白眉老僧,朗声道:“菩提非树,明镜亦非台。衣钵传承,何来合适不合适之说?”“此皆虚幻之相,莫要被这虚妄的表象蒙蔽了心智。”
“真正的道,自在本心,而非拘泥于这所谓的传承与衣钵。”
此言一出,冲突顿起。
那白眉老僧面色微微一沉,顷刻间便有大梵天音席卷而来。
这佛音震荡着整个山林,树叶簌簌落下,飞鸟惊惶四散。
受这佛音的影响,菩提树竟渐渐幻化成一尊千手金身佛陀。
佛陀金身闪耀,庄严肃穆,高达百丈,矗立在天地之间。
其千手各执法器,或持莲,或握宝剑,或托宝塔。
行者却丝毫不惧,只见他衣袖一挥,数页《金刚经残页自袖中飞出。
旋即,这些金字纷纷化作朵朵金莲,徐徐飘向金身佛陀。
金莲绽放,生生镇住了那金身佛陀之威,使其不再那般咄咄逼人。
而此时,樵夫手中的柴刀,也突然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只见柴刀之上,浮现出古梵文。
樵夫只觉一股力量涌入体内,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意志在驱使着他。
他不由自主地举起柴刀,朝着金身佛陀的眉心奋力劈去。
柴刀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咔嚓”一声巨响,金身佛陀的眉心处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痕,光芒顿时黯淡了几分。
裂痕如蛛网般迅速蔓延,金色的碎片纷纷剥落,洒落一地。
从佛陀的裂痕之中,涌出汩汩血色。
这血色凝聚,竟是逐渐化成了众生百态。
“天道无私,包容众生,赏善罚恶,毫厘不爽。
“汝今日虽伤吾金身,但天意尚可饶恕。”
“只需你皈我沙门,永绝人性……”
行者见状,只是不屑:“荒谬!天道无私,岂容你等假其名以行私欲?”
“言及包容,却要樵夫永绝人性,如此行径,何谈慈悲,何言天道?”
行者直视那金身佛陀,神色冷峻:“你以堂皇之语,诱他入彀。”
“真正的天道,岂是你这般狭隘之辈所能代表?”
说罢,行者又看向樵夫:“莫要被他迷惑,所谓永绝人性,便是让你忘却自我,沦为傀儡。
你当坚守本心,不被这虚假的承诺所骗。”
白眉老僧眉头紧皱:“你这狂徒,休要在此胡言乱语,扰乱人心。”
“吾乃秉承天道,渡化众生,何错之有?”
行者仰天大笑,笑声在这天地间回荡:“渡化?分明是奴役!”
“真正的渡化,是让人明心见性,而非强行灌输你的意志。”
此时,那由血色化成的众生百态中,
似有隐隐哭声传来,又似夹杂着声声呐喊,仿佛在诉说着不甘与痛苦。
樵夫看着这一切,心中愈发清明,
他朝着行者鞠了一躬:“多谢大师指教。”
顷刻,樵夫只觉自己和白眉老僧之间似乎有什么断裂了。
……
一千零百十万年年前,太极两仪池静卧于天地之间。
池中阴阳鱼缓缓游动,一白一黑,相互交融又彼此对立。
楚君寅身着朴素道童服饰,神色专注地看守着这阴阳鱼。
忽的,平静的池水竟毫无征兆地沸腾起来,不断涌现又瞬间消逝。
楚君寅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握紧手中拂尘:
“师祖曾言,这太极两仪池乃是化生天地的源流。”
“今日怎会突然沸腾起来……”
就在此时,一道光芒自天际洒落,明光祖佛化生为黑白道人,
身着黑白相间的道袍,仿佛将阴阳二气融入其中。
他丢下一册《周易参同契,缓缓飘落在楚君寅面前。
“无极生太极,当断红尘念!”
黑白道人开口说道,声音如同洪钟,在这池畔回荡。
“徒孙啊……”
“修此法悟得两仪之密,得之可超脱尘世,证得大道。”
楚君寅心中一动,但仍有一丝疑虑萦绕心头:“多谢师祖。”
未等楚君寅回应,一声清啸划破长空,
只见一魔头脚踏混沌,破空而至。
他指尖缠绕着黑光:“小道士,勿要被你师祖骗了!”
“所谓阴阳,乃是天地之道,万物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
“阴阳之数,虽简,然变化无尽。”
“阴阳二字虽微,而能运乾坤。”
“二者皆以极简之象,蕴极妙之理,通乎天地,贯乎万物,为造化之枢机,术数之玄奥也。”
谢缺高声说道,语气中透着对所谓“阴阳”的定论。
言罢,他一指点出,便有无数个代表着阴阳的“0”和“1”,出现在楚君寅眼前。
这两个字符逐渐变化成黑白二色的阴阳鱼,开始化生成为天地万物。
“此乃阴阳交感,而后万物化生。”
楚君寅心中一震,这与他平日里所认知的阴阳之道截然不同,两种观念在他心中激烈碰撞起来。
冲突瞬间爆发,明光祖佛见谢缺坏他好事,眉头一皱,当即引动先天八卦阵。
刹那间,天地变色,大阵以排山倒海之势将谢缺困在其中。
那阵法竟呈现出无限空间的结构,看似有限,实则无尽,将谢缺困于其中。
“哼,看你如何逃脱!”
谢缺却并未慌乱,他凝视着阵法,双手飞速舞动起来。
顷刻之间,便有漫天的阴阳鱼遁出。
与此同时,池中的阴阳鱼受到影响,变得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不再受固定形态的束缚。
顿时,先天八卦阵中阴阳二极也被破坏。
楚君寅目睹这一切,心中不由得开始怀疑起来:“莫非……师祖此前交予我的东西都是错误的么?”
而他手中的拂尘,仿佛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自发地演化成曼德博集合图形,光芒闪烁,神秘莫测。
局势陡然转折,明光祖佛见阵法被破,脸色一沉。
“大衍五十!”
“于吾而言,没有一丝机会能够遁走!”
一点金光如同实质,从明光祖佛手中飞出,向着楚君寅飞速射去,刹那便锁定楚君寅的身魂。
“你既不愿信吾,那就由不得你了!”
这一刻,楚君寅脑中回想起“未来”记忆,但只觉一阵绝望:
“莫非我最终也只是他人的棋子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谢缺忽然笑了:“棋子?”
“我可从来没有将你当成过棋子……”
“只是你还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而已!”
谢缺抬手间,一尊古朴的小鼎忽然出现。(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