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秘密？”杨木雅将两鬓的头发又撩回额前，收敛起她该死的魅力。

“你想想，我在拍《僵尸先生》前去干嘛了？”荆槐边走边问道。

杨木雅沉默，低头向前走，顺便把脚边的空矿泉水瓶一脚踢进十米外的垃圾桶里。

荆槐咽了下口水，尴尬地继续说道：“我拍《僵尸先生》前去你的二手店铺买了台装南孚电池的摄影机，你觉得一个正常的导演会连摄影机都没？所以你想想我哪来的钱去请演员？”

“而且，你想想，我用着托尼牌的摄影机，哪来的钱去请那群演技精湛的演员？就连我都自己下场去当主演，你说我该多穷。”

杨木雅陡然停下，一拍手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你偷了别人的电影！”

荆槐扶额，咳了一声道：“大姐，我也是有原则有底线的人，而且你看那电影画质，用价钱高点的手机摄像头都不至于糊成那样。”

“那你想说啥？”杨木雅一巴掌拍到荆槐的脑袋上，揉了揉他的两天没洗的头发，头皮屑在灯光下仿若雪花，“快点老实交代，不然我就要大刑伺候了。”

虽然荆槐很想知道大刑究竟是啥，难不成是古代最为残酷的攻心之计——美人计？但是他为人老实正直，老老实实说道：“其实我的那些演员都是不存在的。”

“什么叫不存在？你是不是最近哲学看多了？”

“没有，你别瞎说，我才不认识比利王和暗黑佟大为呢。”

“……”杨木雅特意撩开额前的头发，皱着眉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这两个人是哲学家吗？我大学选修的哲学，怎么不认识？”

吗的，荆槐瞬间觉得自己的知识储备总是在这种时候变得太丰富，他抓抓脑袋道：“其实《僵尸先生》中的演员都是，额，你可以把他们当做鬼，具体机制我也不太清楚。”

荆槐像瞬间想到了小萝莉，他打开手机上的逗音，把小萝莉吃薯片的视频翻出来给杨木雅看，说道：“你看，这就是鬼，正常人谁能把脑袋拿下来？”

“魔术师可以啊，而且你说的鬼究竟是什么?”

“人分为阳寿和阴寿，人活着看的是阳寿，人死后看的是阴寿，阳寿尽了就是我们熟知的死亡，但要是阴寿未尽，人死后就会变成鬼，直到阴寿尽了才会进入轮回转世。”荆槐把以前看的《鬼打鬼之黄金道士》里英叔说的那一套搬了出来，毕竟他也不清楚鬼究竟是怎么形成的。

“你的意思是说人死后其实还会以另外一种形态存在？”杨木雅甚至忘记放下额前的头发。

荆槐看着她被灯光镀上一层金色的面庞，她的目光灼灼，荆槐不好意思扭开脑袋道：“理论上是这样。”

“那可以见到已死的人吗？也就是你说的鬼。”杨木雅语气颇为急切。

荆槐沉默，似乎杨木雅有很想见的人，可他又不是跳大神的，上哪去请鬼？

杨木雅叹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故作轻松道：“你呀，歪理邪说真多，怪不得想象力天马行空，拍出《僵尸先生》这种电影呢。”

她又拍了拍荆槐的脑袋，低声呢喃一句：“手感还真像呢，不想把手挪开了。”

“什么？”荆槐听不清。

“我说，”杨木雅收回手，向前走了几步，忽然转过身，她胸前的围裙在灯光下闪亮，“我已经吃过晚饭了，你那顿饭就欠着吧，等我哪天想吃了再去找你。”

她依旧潇洒地背过身挥手，跨上停在路边的三轮车，马达声轰鸣，像曹操那匹名叫绝影的马一般，一骑绝尘。

“呼——”荆槐叹了口气，总觉得杨木雅心中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是谁呢？她想看到的是谁呢？

荆槐伸手摸了摸被杨木雅弄乱的细碎的头发，冲着奔驰而来的一辆出租车招了招手，车越过荆槐停在了五十米一个穿着超短裙的女人旁。

“呸，”荆槐不屑地冲着出租车比了个中指，在人行道旁找了辆锁坏掉的共享单车，吭哧吭哧地向出租屋骑过去。

……

第二天，荆槐再次来到废弃钢厂，继续昨天的拍摄。

昨天已经拍摄完男女僵尸被古董商和两个助理用锡纸包裹的严严实实封在箱子里，三人要出门寻找逃跑的小僵尸，但英叔的女婿闯入了古董店，阴差阳错之下放出了男女僵尸。

荆槐在拍摄前仔细分析了这一段，当初他看的时候就觉得这一段太长了，虽然是为了喜剧效果，但是篇幅太长，而那么长的篇幅里笑点主要来源于迟钝剂，很容易让人审美疲劳。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荆槐不想再体验一次迟钝剂，他认为自己最近运势不好，不能铤而走险。

所以，他第一次决定主动引导剧情发展，不跟着剧情走。

当赶到古董商店铺门外时，荆槐戴上了自制的防毒面具，这次为了加强效果，他在瓶口处塞了很多湿润的沙子，戴上后果然效果极好，都喘不上气了。

“爹，你戴的这个是什么？我们赶紧进去吧，友仁快撑不住了。”英叔的女儿听到男友在房间中的惨叫，但荆槐还在磨磨唧唧地戴着奇怪的玩意，又慢悠悠地穿上道袍，甚至还在那满头大汗地解不开裹在桃木剑上的黄布。

“莫慌，磨刀不误砍柴工，都准备好，我们进去一击致命就行。”荆槐丝毫不慌，把摄影机交给女儿，说道：“待会我打开门，你就举着手里的这个对着僵尸就行了。”

“爹，快别说了，赶紧进去。”

荆槐整了整头上的帽子，挺直背，在摄影机前凹了个造型，大手一挥，就要破门而入。

在剧本中写到的是“英叔用力一撞，门立刻被破开。”

可荆槐用力一撞，整个人反弹到墙壁上，后脑勺被撞得嗡嗡作响。

“吗的，这么硬？怕不是钢板做的吧？”荆槐一脸愠怒，这部电影拍完他一定要整点牛逼的装备，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里面的人听着，给你们十秒钟的时间开门，不然我现在转身就走。”

荆槐带着防毒面具瓮声瓮气吼着，他也是有小脾气的人。

空气顿时安静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