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行是为买卖双方说合、介绍交易,并抽取佣金的商行或中间商人。
牙行的工作人员叫牙人,见有客人上面,赶紧笑脸相迎,拱手一礼:“贵客,里面请,本行主要从事铺面买卖,货物交易,不知贵客是想放卖?还是购买?”
“需要一个铺面,最好在朱雀大街。”
牙人一听要铺面,这可是大买卖,一旦拿下,佣金足够自己吃好几个月,脸上笑容愈发灿烂,赶紧拿出一本登记簿,翻到最后说道:“贵客,朱雀大街目前只有一个铺面在放卖,上下两层,顶上还有个阁楼可做杂物间,临街面长四丈,进深两丈,青砖瓦房,后面有个小院子,带厨房、浴房,不知道贵客是否合用?”
陈谦心中迅速计算一番,长四丈,进深两丈,就是八十多个平方,两层就有一百六十多平方,一层用于接待办公,二层用于绘画,私密性好,不用担心被人识破,睡觉也可以放在二楼,阁楼放杂物,结构完美。
后面院子可以种点青菜之类,还能养点家禽,厨房能解决吃饭问题,还有浴房,就很不错,陈谦追问道:“需多少银子?”
牙人见陈谦动心,心中大喜,赶紧说道:“朱雀大街铺面非常难得,一年都难有一间放卖,贵客是正巧赶上,一般这种铺面需要二千五百两左右,屋主调去地方任职,卖的急,二千一百四十两可以出手。”
牙人的嘴,骗人的鬼,陈谦半个字都不会信,看向武秀儿。
武秀儿江湖中人,对各行业比较了解,想了想,说道:“去年朱雀大街一间铺面放卖,二千一百两成交,面积还稍大一些。”
陈谦故作不满地看向牙人。
牙人一看遇到懂行的,讪讪一笑,赶紧解释道:“这位夫人也说了,那是去年的价,陛下雄才武略,江山稳固,各州大批商号入帝京发展,铺面价格水涨船高,要不是房主急着售卖,二千一百四十两根本拿不下。”
“那算了,我们再看看。”陈谦不动声色地丢给武秀儿一个眼神,朝外面走去,虽然刑部尚书给了一沓银两做补偿,有三千多两,买一个铺面足够,但中介的嘴向来天花乱坠,不能信,陈谦可不想做冤大头。
武秀儿以为陈谦银子不够,没多想,赶紧跟上。
牙人一看真走,顿时急了,赶紧追上去说道:“贵客,贵客请稍等,凡事好商量,价格是实价,没得少,小的可以不收佣金。”
“佣金多少?”陈谦好奇地问道。
“一般而言,需要十两银子,这是行规,贵客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
“两头收吧?”陈谦反问。
对方讪讪一笑,提议道:“贵客,要是这套不满意,隔壁街还有一套,面积大一些,只要二千一百两。”
“就刚才这套,两千一百两银子,佣金给你五两,能办到吗?”
“这?”对方一脸苦笑,价格降得太狠,根本办不到啊。
陈谦不了解牙行,但了解后世的房地产中介,那可是个个人精,人长的漂亮,说话又好听,把你钱包掏空了还得感谢,不再多言,朝另一间牙行走去。
作为一名广告卷王,太清楚只有让牙人卷起来,自己才能获利。
大虞牙行有牙行的规矩,客人一旦去了别的牙行,就不能阻拦,刚才那牙人见陈谦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说走就走,肠子都悔青了。
陈谦可不管对方怎么想,身上这点银子可是拿命换来的,不能乱用。
“贵客,里面请!”一名牙人迎出来,满脸带笑。
陈谦开门见山:“想必你也看到了,本人从对面牙行过来,想要朱雀大街那套铺面,说说,什么价?想要了再说,不行本人可是会走的。”
对方一听顿感压力,瞥了眼对面牙行,很想知道开得什么价,估计不会低,否则不会过来,问题是高多少?
这种开盲盒的方式让牙人很郁闷,思忖片刻,试探道:“顾客,房主诚心卖,但市场行情太好,价格没法太低,二千一百三十两如何?”
陈谦一听少了十两,肯定还有空间,转身就走。
这名牙人一看就知道开高了,但好不容易上门的客人错过可惜,赶紧喊道:“贵客稍等,价格是屋主确定,没法再少,不要佣金,可好?”
陈谦觉得价格还有空间,便说道:“给你五两佣金,砍到两千一百两能否做到?不行我自己找房主交易,铺面都在县衙有登基,想要找人不难。”
牙人一脸为难,苦笑着没接话。
陈谦也不废话,带着武秀儿转身就走。
那牙人见陈谦说走就走,从未遇到过,以往遇到的客人自恃身份,好面子,根本不会太过讲价,更不用说货比三家,顿时急了,赶紧喊道:“贵客,两千一百两太低,根本不可能办到……”
陈谦打断道:“不,房主急着放卖,价格就可以谈,你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何况底价到底多少你清楚,本人只是懒得去县衙查房主信息,才找你们牙行,现在看来,还不如自己去找,又不是找不到?还能少你们佣金。”
“贵客说的是,要不小的去问问试试?”对方苦笑道。
陈谦估摸着两千一百两有难度,但也不是没可能,压价是门技术,必须得让这些牙行卷起来,一起给房主施压才行,便说道:“我去其他牙行再问问,谁谈的价格低跟谁交易,你去找房主谈吧,谈拢了去对面饭馆寻我找。”
“这?”对方感受到了压力,一脸为难。
陈谦也不废话,又去了两家牙行放消息,然后带着武秀儿去一家书铺采购些绘画所需纸张,又去药铺采购些矿石备用,来到之前提到的饭馆。
已是午饭时间,两人坐下,要了些吃食,武秀儿忍不住低声问道:“夫君,那么多牙行去谈,真的能将价格压下?”
陈谦笑道:“按说谈的人多了,屋主以为好卖,反而会提价,但牙人奔着降价去的,会找各种理由说服屋主降价,价格开得也一个比一个低,屋主就会担心谈不成,加上急于出手,肯定降价,当然,不会太多,能省一点是一点。”
“夫君好厉害,刚才已经降了十两,足够普通人家大半年用度。”武秀儿轻笑道,眼中满是亮光。
“你夫君晚上更厉害!”陈谦低声打趣。
“讨厌,就知道欺负秀儿。”
夫妻俩正说着贴心话,几名牙人匆匆而来,相看生厌,同行是冤家,都恨不得对方离开,好独占生意,趁机提价。
众人不是没想过联手抬价,但不敢,怕陈谦一怒之下不买了,传到房主耳中会有大麻烦,大虞朝哄抬物价可是大罪,不仅要鞭刑,还得自掏腰包买下铺面,用以弥补房主损失。
陈谦将大家表情尽收眼里,指着其中一人说道:“每人一次报价机会,一个个来,你先说。”
对方赶紧说道:“两千一百二十五两,不要佣金。”
陈谦不置可否,看向另一人,对方犹豫了一下,说道:“两千一百二十两,不要佣金,贵客意下如何?”
这不就卷起来了?!
陈谦笑了。